飄天文學 > 龍樓詭墓 >重見天日
    近百米長的登山繩被繃緊拴在兩具銅燈之間,連接起無法跨越的天塹。

    “太牛了!這麼遠都能扔過去!”我忍不住讚歎着。

    高墨離平靜的說:“你先過去。”

    不知道浸泡在漿液中的麒麟後腿還能撐多久。眼下不是謙虛推讓的時候,我將登山卡扣卡在登山繩上,低頭看着平靜、猩紅的水面,心裏默唸一聲“佛祖保佑”,手腳並用的朝第三尊銅燈爬去。

    登山繩內部是無數纖細的鋼絲,好在沒有彈性,不會發生因墜壓而變彎的情況。即便如此,繩橋離水面也只有不足兩米的距離,一旦手腳脫離,身體的一端便會掉進熔漿之內,瞬間被腐蝕的連渣都不剩。

    我心驚膽戰奮力前行。一百米的距離,如果以衝刺的速度奔跑,不過用時十幾二十秒,如果慢跑,也不過是一分鐘,而我,拼盡全力,卻用了將近兩分鐘才爬到頭。

    登上第三尊麒麟之後,我趕緊用射燈照去,只見它腦袋後面的牆上果然有一個一人粗的黑洞。洞口有明顯的氣流流動,洞內傳出清晰的水流聲。看來,確如我先前所料,這牆洞是水獅鬼所扒,其連通着一個地下暗河。

    “這裏可以出去!”我衝高墨離興奮的喊了聲,又扯着嗓子喊黑牛。但是黑牛睡得太死了,任憑我怎麼喊叫,他只是吧唧了兩下嘴,扭了扭脖子,繼續鼾聲大作。

    高墨離把顧奕芯身體三處固定在登山繩上,然後解下他們一側的繩端,站在麒麟腦袋上,用手一抖。顧奕芯就像空中運物一般,快速滑衝過來,轉瞬即至。我將她從繩索上解下,抱到牆洞內,一來可以減輕青銅麒麟所需承受的重力;二來,萬一銅燈發生垮塌,她可以倖免於難。

    與此同時,高墨離摸出打火石朝黑牛扔去。

    “誰,誰他媽敢暗算牛爺!”黑牛驚呼着猛然醒來,發現我已經跑到第三具銅燈上,疑惑問道:“老蘇,你怎麼跑那邊兒了?乾坤大挪移?”

    “乾坤大挪移外加水上漂!你丫睡個覺就像死了一樣,怎麼叫都叫不醒……”正說着,我腳下的麒麟銅燈微微顫抖了一下。我暗道一聲不妙,看來支撐銅燈的兩隻麒麟腿已經被腐蝕的差不多了!

    黑牛看到橫在水面上的繩索獨橋,頓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問道:“是不是發現出口了?”

    “別廢話,你倆趕緊過來!這隻麒麟好像快撐不住了!”說罷,我拽着剩下的一截登山繩,退回到黑洞裏,想着替銅燈分擔點力,讓它多支撐一會兒。

    高墨離如靈猴一般從登山繩上爬了過來,他跳到麒麟肩上,麒麟又往下沉了一下。他緊皺眉頭,一抖手將對面的繩索扣解開,同時將登山繩收到手中。

    這一些列動作剎那間完成,腳下的麒麟終於承受不住,兀自往積液中掉去。最後關頭,高墨離用力踩踏,握着登山繩飛身閃進牆洞內。

    巨大的麒麟掉入積液中,激起一道如血的水牆,水牆末端的紅珠零星飛濺到我的胳膊上,所落之處頓感焦灼,

    被燒出一顆顆如黃豆大小的黑斑。

    “臥槽!黑牛沒法過來了!”我看着沒入漿液中的麒麟驚喊道。

    “有法。”高墨離淡淡說着,將登山繩朝黑牛所在的麒麟扔去,繩結不偏不倚的套在麒麟脖子上,而另一端,緊緊的纏在他手臂上。

    黑牛眼見我們一側的麒麟墜入積液之中,頓時明白這岩漿對青銅也有一定的腐蝕作用,當下不敢再多做耽誤,手腳並用的上了繩索,衝我們爬來。

    饒是高墨離力氣再大,受到黑牛拉拽,胳膊也不由得往前抻了一下,這一小下對黑牛來說卻是致命的距離。

    黑牛身體忽然下沉,背上的揹包已經碰觸到水面,隨着一陣白煙,半個揹包瞬間化爲烏有。眼看他就要掉入赤紅的熔漿之中,高墨離胳膊用力往後一拽,再度將他拉回安全的高度。

    黑牛沒命的往前爬,登山繩如細蛇般勒進高墨離胳膊上的肌肉內,致使他手腕上赤紅的彎月變成了紫烏色。

    片刻之後,黑牛扒着洞沿爬了進來,一屁股坐在地上,雙腿打顫,嘴裏不停的念着“佛祖保佑”。

    我剛要安慰黑牛,忽然“轟隆隆”接連兩聲巨響,另外兩尊麒麟也紛紛墜入積液之中。拴在麒麟脖子上的登山繩尚未來得及抽回,高墨離受到麒麟下墜的拉扯之力,也猛然朝水面掉去。

    意外發生的猝不及防!我下意識的一把扯住高墨離衣服,所幸,拴在麒麟身上的登山繩被溶液快速腐蝕斷,高墨離在我的拉拽之下又回到牆洞內。

    墓室裏趴着各色鎮墓獸的銅柱也紛紛倒塌進溶液之中,一時間,血紅的水面如同沸騰了一般,“咕咚咕咚”的冒着大大小小的氣泡。

    我們不敢再多做耽誤,卯足了勁朝洞內爬去。

    黑洞四壁盡是山岩,凹凸不平,一看就是利爪開鑿。爬出數十米,忽然耳畔生風,水聲吒響,我們一下子從黑洞內鑽出。

    洞口是一塊凸起的巨大山岩,我們將顧奕芯安置好,站在岩石邊緣極目望去,發現眼前又是一個巨大的山洞。

    山洞寬闊無比,百米之下是一條潺緩流動的地下暗河,我們先前聽到的水流聲正是這裏發出的。山洞的巖壁上倒懸着無數奇形怪狀的鐘乳石,呈現出顯著的喀斯特地貌。想必,這裏應該離我們進入古墓前的地下溶洞不遠。腳下的暗河中隱隱有巨大的黑影浮動,水裏興許還潛伏着難以計數的食人蛭。

    我們用射燈向頭頂照去,洞頂離我們不足百米,無數樹根垂落下來,錯綜交織,如同長者雜亂的鬍鬚。想必洞頂離地面不遠,如果能到達那裏,就有重見天日的可能性。但是,洞壁陡峭溼滑,我們的登山繩有一大半被墓室內岩漿融化,這百米的距離竟成了難以跨越的鴻溝。

    黑牛緩了緩神,感嘆到:“流年不利!咱們竟然又落了個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處境!”

    話音剛落,隨着“轟隆”一聲巨響,洞頂竟然出現了一個八仙桌大小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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