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二樓的扶梯在大廳右側,管家苗一丁站在一旁準備給我引路,我站起身來,手按在黑牛肩膀上微微用力,同時小聲叮囑道:“別亂說話,多長個心眼!”

    “知道!”黑牛答應着,對我朝二樓半掩的窗格使了個顏色,那意思是提醒我小心二樓的狙擊手。

    我點頭回應,拿着金鑰匙跟隨苗一丁走到大廳右側的樓梯前,順着盤旋的扶梯直奔二樓。

    上了二樓便分出數條過道,每條過道兩旁都是一個緊挨一個的房間。無論牆體還是門窗,都是清一色塗了朱漆的木質結構。款式典雅,造型古樸,有幾扇房門朱漆斑駁,看樣子是從其他古宅蒐集來的真正老物件。

    過道的天花板上,每隔十多米就有一個正方形的中式吊燈,燈光昏黃幽暗,把走廊映的寂靜神祕。

    過道兒之間縱橫交錯,像一張鋪開的巨網,把二樓無數個房間連接在一起。

    我跟隨管家苗一丁七拐八拐,在過道間穿梭,心想,這二樓的房間像迷宮一樣,六爺怎麼會把書房設在這種地方呢?

    我忍不住問苗一丁:“苗管家,翠華軒二樓的格局夠複雜的,六爺的書房還沒到嗎?”

    苗一丁頭也沒回,繼續在前面帶路,客氣的催促道:“快了,快了,再走幾步路就到了。”

    所有的房間都像是被複製出來的一樣,越往前走,我內心的疑惑就越加濃重。這種疑惑讓我內心生出一種不安,我決心看看這些如同格子般的房間裏究竟藏着什麼。我看了一眼前面的苗一丁,他正全神貫注的帶路。

    趁他不注意,我停住腳步,悄悄推開一扇房門的門縫,往裏瞥了一眼,房間內的面積只有十多平米,裏面竟然空無一物!正對房門的牆壁上也有兩扇緊掩的門,造型和顏色都和這扇相似。

    奇怪!這些房間的設置怎麼會如此特殊呢,看樣子不像是用來盛放物品的,而像是一個個的擺設!

    當我腦海中出現“擺設”這個詞的時候,我如夢初醒,忽然明白了這一個個怪異房間存在的意義:它們確實只是擺設——圍困機關的擺設!整個二樓就是一個困局!

    六爺哪裏是想讓我去他的書房拿羊皮地圖,他真正的目的,原來是讓管家帶我入局,置我於死地!

    我心中驚駭,還沒來得及將房門掩上,苗一丁不知何時已經轉過身,冷冷問道:“蘇科長怎麼不跟我走了?”

    看管家苗一丁的表情,多半是要翻臉了,我乾脆順手將要關的房門徹底推開,也冷笑一聲:“六爺的待客方式夠特別的!說罷,意欲何爲?”

    苗一丁冷哼一聲:“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今天就讓你嚐嚐和六爺做對的下場!”

    說罷,苗一丁擡起雙手,重重的擊掌三下,只聽見“吱呦”兩聲,苗一丁身後兩側的房門被打開,從兩個房間裏各自走出兩名手持“虎威”的黑衣人。

    “虎威”是二戰時期一種近距離的殺傷性射擊武器,它的體型大小適中,適用於近距離窄空間作戰。

    如今,每把“虎威”的射擊口上都安裝了消音器,看樣子,六爺這隻老狐狸對此次壽宴的安排部署極爲周密!

    四個手持“虎威”的黑衣人在苗一丁身後一字排開,齊刷刷的將射擊口對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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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苗一丁皮笑肉不笑的鄙夷道:“小子,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如此近距離的面對四個黑洞洞的射擊口,我內心狂跳不止,暗罵道:真是小瞧六爺這是老狐狸了,媽的,這下怕是要栽了!

    即便如此,我還是故作鎮定的說道:“六爺可是當着所有人的面讓我上來拿地圖的,要是一會兒你自己返回去,而我沒回去,六爺如何向衆人解釋?”

    苗一丁冷笑道:“我們六爺需要向人解釋嗎?”

    我嘴硬道:“我的朋友見我沒回去,不會善罷甘休的!”於此同時,我用眼睛的餘光迅速偵查着四周的地形,一看之下,心中涼了半截,媽的,我身後是長廊,左右雖然有房間,但是牆壁格外單薄,彈殼輕易便可穿透,我根本無處可藏!

    苗一丁兩手抱肩,沉思一下,狡詐的說道:“你不是會編順口溜嗎?我也會編故事:蘇科長在六爺書房發現重要物件,讓在下帶牛少爺前去觀看!在這裏,我想提醒蘇科長一句,您吶,一會走慢點,等等你那朋友,黃泉路上也好有個伴兒不是?”

    他這是設下連環計,想一併把黑牛騙上來幹掉!

    苗一丁說罷,往後退了幾步,走到四個黑衣人身後,學着六爺的語調,託長音兒說道:“送這小子上路吧!”

    四個黑衣人拉起保險栓,雙手託舉“虎威”,將射擊口再次齊刷刷的對準我,與此同時,他們食指彎曲,意欲同時扣動扳機!

    真他媽應了那句話——出師未捷身先死!我腦中一片空白,準備閉上雙眼等死。

    眼睛還沒完全閉上,忽然聽到“哐啷”一聲,只見房門被反向踹開,一個人影從黑衣人一側的房間內閃現而出!

    他一把扼門口的黑衣人的脖子,同時單手奪過黑衣人手裏的“虎威”,以閃電般的速度調轉射擊口,對準站在一排的三個黑衣人,並在那三個黑衣人扣動扳機前率先扣動扳機。

    一聲悶響,如同石頭穿過水幕一般,錚亮的子彈破膛而出,像穿糖葫蘆一樣從那三個黑衣人的太陽穴一串而過,直接嵌進對面的木牆內!

    迸濺的血液和腦漿在硃紅的牆壁上綻放成紅白相間的妖異花朵!

    三個黑衣人應聲齊刷刷的一頭栽倒!被他扼住脖子的那個黑衣人,動了兩下便不再掙扎,四肢下垂,直挺挺的如同烤鴨一樣。

    “高墨離!”我站在原地驚呼起來。

    他看了我一眼,手一擡,先前被扼住喉嚨的黑衣人如死屍一般倒在地上。

    高墨離拎着“虎威”轉身朝苗一丁走去。

    管家苗一丁被突如其來的情況嚇得身如篩抖,普通一聲跪在地上,結結巴巴的喊道:“好漢,饒命……饒命……”

    我趕緊出言制止道:“不要殺他!我們還得和六爺合作!”

    高墨離聽罷,單手調轉“虎威”,用槍托朝苗一丁後腦勺打了一下,苗一丁應聲暈倒在地。

    高墨離這才跨過黑衣人的屍體走到我身旁,看着我,幽幽問道:“沒事吧?”

    我看着高墨離,震驚之餘,氣不打一處來,一把揪着衣領把他按到牆上,怒不可竭道:“你他媽瘋了!把我甩開自己跑到這狼窩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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