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紀飛靈，上次你都沒告訴我你的名字。”
“十目。”金凌淡淡道，走到一邊去收拾那些陣旗。
“你是妖人嗎？我爹以前也有個很要好的妖人朋友，他是個煉器師，哥哥以前還說想當煉器師，最近卻迷上了畫符。”紀飛靈也不管金凌理不理她，自顧自的說起來。
“十目你跟老闆的關係很好嗎？老闆真的好厲害呢，又會畫符佈陣，還會醫術，那天一下子就把我治好了。哥哥花了十塊一品靈石在潤草堂買的丹藥都沒這麼厲害，我看潤草堂那個易國第一煉丹師還不如老闆呢。”
紀飛靈很活潑，見金凌一直不理她，伸着胳膊去拿架子頂端的陣旗，她趕忙搬來旁邊的板凳放到金凌腳邊，拍拍板凳道：“站上來，我幫你扶。”
金凌低頭看了眼沒動，然後伸出去的胳膊忽然變長，穩穩的把頂端的陣旗拿下來。
“哇，十目你好厲害！”紀飛靈滿眼佩服，興奮的拍着手，就像見到新奇玩具的小孩子一樣。
金凌無奈的把陣旗放到她懷裏道：“少說話，多做事，言多必有失。”
說完，金凌去門口掛了牌子，說明今日不再營業，然後朝後院走去。
院子裏，紀飛雨已經克服了緊張，調整好呼吸之後，整個人瞬間沉靜下來，依舊是滿把攥着符筆，拿起符紙就像他平時練習時的樣子，順暢的畫起來。
失敗、失敗、接連失敗！
紀飛雨並不氣餒，反而越挫越勇，放慢了節奏，在失敗後會思考片刻，然後再動筆。
到最後，紀飛雨居然第九張和第十張接連成功，而且第十張的品質比第九張還好了一些。
坐在他對面的金凌一笑，手指蘸了點符砂，在石桌上將剛纔他畫的符文一點點拆解開來，慢慢說道：“一個符文在畫的時候是一筆揮成，但詳細說起來，符文卻可以拆分成幾個部分，符頭是起手，起勢如何決定符文最後能成爲什麼品質。”
“然後是符身，一般的符術之中，符身只要畫得熟練就不會出什麼問題。但我所精通的符道，最重要的卻在符身，因爲這裏有符膽，是一個符文的靈魂，我的符籙和別人的符籙不同，就在於符膽的不同。”
“一會你去拿幾張我畫的符籙，將靈氣灌入符文之中，去感受下符文本身靈氣流轉時的細微差別，然後告訴我你的感覺。最後是收勢，也就是符尾，收勢要根據符文種類的不同來決定力道，像神行符要輕靈飄逸，金剛符要沉穩厚重，青光劍符要凜冽鋒銳，每一個都不同，但也不完全固定。”
“這方面我不想說太多，因爲符文之中也隱含着諸多變化，重點還在於自己的領悟和嘗試，找到自己的方式方法最重要，就像你握符筆的方式，只要適合你，也無不可。”
紀飛雨看了眼自己攥在手中的符筆，不自覺紅了臉，他從學寫字開始就是這樣，
“多謝老闆，我一定會認真學的，絕不辜負老闆的栽培！”
“嗯，從今日起，你的工錢減半。”金凌忽然道。
紀飛雨愣住，喃喃問：“老闆我、我做錯什麼事了嗎？”
“你可以在店內售賣符籙，符紙和符砂都在庫房，所得扣除成本，三七分賬，我三你七。”
金凌一說完，紀飛雨就感動的紅了眼眶，對着金凌深深鞠躬道：“多謝老闆！”
沒有工錢是壓力，能賺錢是動力，有時候天賦也需要一些助力才能成長的更好。
就像當年他爹動不動就把她丟到野外大陣之中一樣，那時候的她想喫飯，就只有破陣出去自己找，否則，餓着吧。
“精通符籙之後才能開始學陣，你的路還很長。”
下午的時候，金凌把分身和裝滿符籙和陣旗的儲物袋一齊交到雉公羽手中。
雉公羽‘咯咯’笑着，連連保證道：“影月道友放心，我一定給十目在妖宗謀個好去處。”
金凌分身跟着雉公羽離開，金凌的本體回到符堂，又抓緊時間趕製了一批符籙和陣旗補充店內的存貨。之後，她將《符典》裏凝氣期能夠學習的符文摘錄出來，印在玉簡裏交給紀飛雨自己領悟，然後就開始做了甩手掌櫃，到後院閉關。
至於對面的美人館，金凌已經吩咐了紀飛雨，讓他多留意。
萬妖嶺。
金凌分身跟着雉公羽，這傢伙當真是鐵公雞一毛不拔，爲了節省擺渡雲車的靈石，居然直接用她之前送的神行符一路疾馳過來，而且還是兩個人用一張。
他把金凌背在背上跑得要飛起來，一路上的狂風都快把金凌的身體吹散，他還嫌棄金凌個子小卻重量不小，嘟嘟囔囔了半天。
妖宗在萬妖嶺中央腹地，這一處浮島面積極大，浮島中央有一顆‘四季樹’，異常高大直聳入雲。樣子像榕樹，樹冠綿延幾百裏。
而最奇妙的是，四季樹讓萬妖嶺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呈現出涇渭分明的四個季節。
東方鬱鬱蔥蔥，滿眼蒼綠。南邊炎夏，蟬鳴不休。西邊楓林如火，落葉紛飛。北邊千里冰封，白雪皚皚。
這樣的氣候和環境讓所有的妖都能找到適宜的生存之地，四季在中央腹地匯聚，那裏更是十里不同天，就像四季樹的樹冠，每過一段就會有不同的顏色。
雉公羽領着金凌一路進入妖宗之內，這裏的房屋全都是半邊靠在樹上，或者就建在樹上，以藤條草木爲材料，樣子全都不同，少了華麗感，卻充滿野性和神祕。
外事堂在妖宗外圍，在一個巨大枯樹之中，此地距離四季樹還有很遠的距離。
雉公羽給金凌登記了名字之後，丟給她一塊外門弟子的令牌，讓一個草妖帶她去新弟子聚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