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考試時，廣播會播放一些舒緩歌唱，由電臺主持隨便忽悠。
第二日，是曾思思做主持。從高一到高三，這份工作她做了無數次了，領悟上級領導思想，彙報政治工作，手到擒來。
“哎，林雨薇，你有事。”曾思思正要去廣播站，林雨薇擋住了去路。
看她低頭害羞的樣子，曾思思也是我見猶憐，這個同學存在感很低，一天都說不了幾句話。
“那個……班長，我……有首詩你能……讀嗎？”林雨薇用了全身力氣，把話表達完整，聽的人非常喫力。
“行。”
曾思思接過彩紙，善良如她，沒有當面打開。點點頭，一路趕到校園廣播站。
“聽衆朋友，大家好，我是高三三班的曾思思，又見面了……”
曾思思聲音不疾不徐，悅耳動人。
“今天，我爲大家帶來一段自己的總結——男孩的友誼。”
“青春是什麼？青春是放縱，是犯錯，是無畏……男孩的青春與女孩不同，是遊戲，是運動，是女孩的顏值高低大討論……
激情少年爲王者榮耀一打十小時，會爲了某個女同學眼角一顆淚痣爭辯一整天，爲MBA兩隊哪方強大不吝嗇拳腳，會爲二次元中的女孩角色痛哭流涕。
有個詞彙叫中二，很多人認爲是貶義，錯了，我認爲它是中性詞。每個人十幾歲，不中二幾回，就不能算年少。
……
門口橫幅上的名字掛了兩天，在那個午後，我們班級聽着那位大能講解數學，當時有種撥開雲霧之感，佛祖講經傳道不外如是。
突然，一位中二少年闖入，我們取經之路被人打斷，中二言之鑿鑿被人虐，請各方大能拯救。
……
我們看見一場激情的戰鬥，沒有輸家，男孩沉浸在籃球世界，不可自拔……
男孩的世界，女孩很難懂，前一天可能還是仇人恨不得殺之以除後患，第二天勾肩搭背一起看女孩大長腿。
……
最後，再提一下，強強聯手的籃球隊，在星期天，戰勝了實驗中學，讓我們爲籃球隊鼓掌。”
“啪啪。”校園裏響起稀稀拉拉地掌聲，體育運動，在省重點中學，真的很不受待見。
聽衆一直到曾思思說完才知道，自己學校竟然有專業籃球隊？怎麼沒聽過？
廣播放一首輕音樂，十分鐘後，曾思思的聲音又響起：“下面，帶來一首高三三班林雨薇同學的現代詩。
雨
輕雷之後，萬絲飄落。瀟瀟瑟瑟，滴滴答答……穿過那片鄉間小路，踩着泥濘蹣跚前行……
“林雨薇的文青又犯了。”
“酸，真酸，都聽不懂。”
“還是大班長牛B啊，講個故事激情四溢，中二滿滿。勵志又驚奇。”
林雨薇低着頭，聽着同學嘀嘀咕咕，評價都不太高。自己學不來曾思思的陽光灑脫。
聽從他的話，終於走出了第一步，把心裏的感想記錄，寫給有心人看。林雨薇，加油。
————
高三考試，到第二天就結束了。爲與高考接軌，高三隻有四門課程，數語外綜。
第三天中午，三位死黨在食堂進餐。因爲家裏沒飯，外面的衛生情況堪憂，能在食堂解決，楊帆一般是不會倒外面喫的。
驀然，袁文博神祕兮兮的道：“告訴你們，本校十大神祕事件更新了，新的傳說是愛跳舞的精怪。”
宅男顧長楓撥動眼鏡，他是立志走工科路線，更相信科學，道：“無非就是半夜女廁所的尖叫，儲藏室裏的鬼魂，不存在的三十班等等。每所學校都有類似，自己去百度。”
“呸。”袁文博嘴角一撇，站起來大嚷道：“你知道個屁，就你懂。這回是真的，全校幾十人都見到了。”
楊帆拍拍袁文博後背，把他安撫坐下，道：“老顧，要允許年輕人中二。你說你除了貪錢就是電子設備，有個吊意思。”轉過頭，帶着一副獵奇的表情，道，“來來來，快點安利一下。”
“是你們求我我才說的。”袁文博道。
“是，快點說。”楊帆頭痛，真是二。
“那是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那一天，恩……”袁文博想加深氛圍，編了幾句就不能繼續了，“其實就是上個星期天早上，天氣非常好，我們學校裏，突然響起一陣音樂，四周霧氣籠罩，讓……”
“等會，前言不搭後語。”工科男不認同，“當時是幾點，如果學校裏九十點了，太陽好，怎麼還會有霧？”
“顧長楓，你就愛擡槓啊。我說的是神祕事件，你和我說科學扯個鳥蛋啊。”袁文博憤憤不平，還能不能聊天了。
“老顧，你思維有缺陷，沒有想象力，袁文博都說了突然，突然懂不懂，這個詞彙用的很合適。”楊帆呵呵一笑，手肘拱拱身邊，“繼續。”
“學校裏響起音樂，霧氣籠罩整個學校，當時在學校裏的人，被一個精怪施了魔法，它把人的靈魂拉到次元空間，
那是一片遼闊的草原，藍天白雲。”
“那個精怪化身一個女孩，在草原上追着蝴蝶跑。整片世界都聽到她的喊聲，來陪我玩，來陪我玩。”袁文博娓娓道來，加上一些故作神祕的樣子，有幾分詭異。
“下面情節不要說了。”冷靜的工科男強勢打斷，“依照小說劇情，當你答應時，靈魂就被吸收，永久成爲植物人，對吧。”
“哼，你知道的屁。”袁文博露出一個勝利的笑容，“那個精怪沒有惡意，好多人當場中招，玩起了蝴蝶，沒多久，幻像消失，什麼事都沒有。”
楊帆聽在耳朵裏，感覺有點熟悉啊，是不是在哪裏見過類似的小說啊。
“這是真事，事情在學校裏傳開了。當天早上十幾二十幾人都被施法了，那個精怪法力很強，你們要小心了。”袁文博道。
“是嗎？”楊帆聽出些名堂，好像和自己有關，又似是而非。
袁文博還沉浸在精怪的世界，顧長楓死人臉本就表情少。
楊帆同樣心不在焉的喫這飯，昨天晚上牛皮吹上了天，想設置虛空矩陣，一聽名字就覺得逼格高啊。心氣很高，現實卻被打臉了。
一支鋼筆，點來點去，好像在畫圖一樣，完全無從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