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書。”
“書名？”
“線性代數。”
“第幾頁。
“143頁。”
“內容講述什麼？”
“矩陣對角化的應用。
“有幾個段落？”
“分成四段，該頁總計583字，標點符號45個……”
鄭凱倒吸一口涼氣，心裏承認他說的應該是真的，學霸就是有這個能力，而手上資料提前設置的問題早就設下埋伏。
“你撒謊，沒有人能記住半年前書頁，世面上中文版沒有一本書與你說的相同。你提前背誦了。”
楊帆配合地嘴角含笑，濃濃嘲諷：“南開候校長，80年代唯一版。144頁，總計612字，標點符號52個，145頁……”
鄭凱霎時思維爲之短路，生理指標在正常範圍，語言漏洞有根本逮不住，還能繼續嗎？
“174頁，二次型及其矩陣合同，該頁總計535字……”
“問問他爲什麼能記住？”絕對的安靜一分鐘，耳機裏傳來命令。
鄭凱點頭：“這些背誦毫無意義，記住它有什麼用。你有過目不忘的能力？”
“我眼中，看見的所有東西，都能轉換成數字，你們又怎麼能明白。”楊帆悠悠一嘆，普通人與自己，到底是不同的。
“好，我要現場測試。”鄭凱從桌子上隨意拿起一份資料，隔着三米把頁面攤開，“你體檢報告上視力5.2，這些字體我不要求你讀。現在，你告訴我，需要多少時間，才能算出段落，字數，標點。”
鄭凱打開手機中計時功能，等待後者發話，他的下一句，完全打破想象。
“我知道，這張A4紙，字數747個，標點47個，數字符號6個，8個段落。”
翻轉手中資料，仔細看一眼，鄭凱都算不出，紙上有多少字？對方那麼自信，不會錯的。
還要再試嗎？
鄭凱茫然了，身邊三位下屬大眼瞪小眼。儀器，語言都不能讓他暴露，再試又能怎麼樣。
“繼續。”命令下達。
鄭凱強提精神：“你電腦技術怎麼樣？”
“很差，只會打遊戲。”
……
問答繼續，都是寫關於電腦基礎學識，楊帆根據自身的進度，如實交代。
“你認識黑客嗎？”
“認識。”
“你……什麼？請重複。”
“認識。”
突然之間爆出的信息，讓鄭凱不可置信，如果只是個玩遊戲的宅男，不可能接觸到這級別的人物。
耳機裏，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吸，不需要命令，鄭凱趕緊發問：“叫什麼名字？和你有什麼關係？通過什麼方法聯繫？”
“同學，顧長楓，天天見面。”
這……根本不是他們想要的。
顧長楓的資料，也被彙總過，在鄭凱眼裏，那個年紀的水平很不錯，再鍛鍊幾年，未必不能成爲計算機大拿。
只是與某人比起來，天壤之別。
“聽說過十號嗎？”
“沒有。”
“請重複？”
“沒有。”
“如果有人把名字自稱十號，你認爲他或者他們是怎麼樣的人。”
“故作神祕，一股中二味。”楊帆嗤笑，好像在說別人。
“抱歉，籃球隊號碼隨便填，毫無意義。”
……
六十三個問題後，三張資料翻過，每個答案都有配合的後續組合。
鄭凱隨手一扔，沒法問了，不用問了，根本達不到目的。
耳機內早就不再傳達命令了，那邊也一定很失望。
“老大，怎麼辦？”桃子明白老大的失落，他們真沒有惡意，不過是爲了找到人，讓國家的計算進步。
測謊儀，沒有一次報過警，硬說人家有問題，他們又做不出來。這是國家對於非犯罪人士的尊重與底線。
鄭凱頭痛的揉下太陽穴，怔怔出神，明知道對方有問題，又無從下手，很難受。
“楊帆，測試還要繼續嗎？”鄭凱作最後的試探。
表情控制，臉部肌肉露出微笑，嘴角開合：“我這裏沒問題，聽從安排。”
上方還是沒有命令，也已經熄火了，承認第一回合失敗。
“桃子，把向上連接關了吧。”鄭凱上前拆除楊帆身上的傳感器，故作輕鬆地拍拍後者肩膀，“行啊，楊帆，表現不錯，哥看好你。”
楊帆活動下肩膀，坐了快兩小時了，身體都快僵硬了。
“鄭哥，明人不做暗事，是什麼就什麼，我很老實。”
“說實話楊帆，我們知道你一定有問題，只是我們有底線的，前面限制自由都是嚇唬你呢。”
鄭凱決定轉移策略，科技不行，那就利用人心，誠意滿滿：“測謊儀我極其不贊成，這是對隱私的侵犯，是爲了逼迫你臨時的手段。”
楊帆暗哼，硬的不行來軟的，也就這點手段。他虛心的接受好意：“你們不會傷害我，非常感激。到現在我還一頭霧水，你們想知道些什麼？”
“小問題，這個就算了。”鄭凱打起了哈哈，話鋒一轉，突然問道：“你剛纔生理調整是怎麼回事？”
“什麼？”楊帆驚訝，“好複雜，聽不懂。我被你們固定着，害怕地很，前面發生什麼都忘記了，恐懼過頭所以才奇怪吧。”
好演技，油滑的很，到現在口風非常還緊。鄭凱眼睛一眯，道：“楊帆，你小子別得意，問題呢一定有，大家心知肚明。今天結束了，下次等待通知。”
“我願意配合調查。”楊帆臉一板，道：“那今天我就回去了。”
鄭凱深深看眼桃子，後者微不可見搖頭，沒有指示下達。
“可以。”
“各位，改日再見。”
楊帆跳下車，腳下一軟差點摔倒。穩住重心，右手狠狠拍打腦門。
大腦陣陣暈眩，太陽穴火辣辣的痛。
“好像發生後遺症了。”
“怎麼，身體的不舒服。”鄭凱在車門叫道。
“不用，血液不循環，一會就好了。”
楊帆趕緊跑開百米，冷冷回頭，車門已經關上了。車只要還停在這邊，就繞不過去試探。
當晚，父母下班回家，一家三口在家裏好好吃了頓大餐，沒人打擾。
陪父母看電視時，楊帆沒堅持住十分鐘就犯困。
深夜，楊帆翻了個身，面部朝天。他的眼睛，猛然睜開，黑色的瞳孔中，是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