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所在的地方是郊區的一間摩托修理店。只有十幾平米的空間,一道薄薄的捲簾門,卻給了他們一點欣慰的安全感。
爲了擋住門口可能出現的喪屍,陳廣用釘子將捲簾門釘死,這樣唯一的出路只有切開那道捲簾門。
小小的摩托車修理店,充斥着機油的味道,老煙想用柴油發電機弄出點光亮,卻被陳廣阻止,看着在迪卡儂搜刮的手搖帳篷燈那明亮的光線,陳廣感到異常的滿足。
要知道在過個十來年,生活在底層的人類在晚上只有盯着遠處的焚屍爐那一點光亮,才能在黑暗中找到一點光明。
而老煙在陳廣的解釋下,對喪屍這種不知道疲憊,喜歡活物氣息,會被光亮聲響吸引的怪物有了初步的認識,他突然有個想問又害怕知道答案的問題,忐忑不安的看着陳廣,緩緩開口道:“這怪物....有多少?”
這幾天的逃亡路上,他隱約感覺到一種可怕的事情,會不會像【生化危機】那樣,人類....
陳廣連骨帶皮,一口吞下一個雞腿,臉上露出滿足的表情,氣味古怪的牀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塑料袋子。
白膜、巧克力和幾隻滷雞腿。
牀底下是兩箱娃哈哈礦泉水,陳廣他們身上穿着迪卡儂收刮來的衣服,每人身上都掛着可以在山區有5000米有效距離的對講機。
陳廣貪婪的喫相,就像山區小孩一年到頭喫不到肉的孩子一樣,白膜和肉食在今後是難以見到的食物,價格貴的足以讓人出賣親爹。
到那個時候,也許只有那些位列金字塔頂端的強者纔有資格揮霍享用的。
他看了一眼老煙,笑了一聲,說道:“如果我說明天就沒事了,你相信嗎?”
“你別欺負我年紀大!”老煙擦了一下油膩的嘴角,用惱怒的聲音低沉的說道:“這他孃的絕對不是sars和mers這種病毒,肯定是喪屍,跟生化危機一樣樣的!爲什麼會這樣?”
徐艾坐在牀上,細嚼慢嚥的喫着白膜,偶爾喝一口礦泉水,一點也不嫌棄幾天還算垃圾的食品。她一直用餘光偷瞄陳廣,原本波然不驚的清麗臉龐漸漸有了一絲波動。
陳廣把一把小白兔奶糖裝進上衣口袋,將拉鍊拉上,嘆了口氣道:“我也想知道爲什麼...”
前世他待過大大小小的聚集地,小的只不過百八十人,大的超過萬人就算一個地方豪強了,像印着黑色倒三角旗幟的黑鐵集團,勢力更是可以和秦川軍方分庭抗禮的存在,霸道、滅絕人性的代名詞。
陳廣打了個飽嗝,疲憊的說道:“想太多都是沒用的,現在能喫多少喫多少,我保證以後你連觀音土都覺得是美味。”
....
陳廣習慣性的看了一眼手錶,六點三十七分。
他將房間裏的一根水管拆了下來,用刀切出一根尖銳的管子,遞給好奇的徐艾:“明天還有繼續前進,你用這個撿漏,扎進喪屍的眼睛裏,要快準狠。只有攻擊頭部才能殺死他們。”
徐艾接過帶有陳廣手掌溫度的水管,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謝謝!”
而陳廣,顯然有些錯愕的看着這個高挑的女孩,前世三年,他很少聽到這兩個字,更多的是與喪屍搏鬥,與人搏鬥,漸漸的都有些麻木了。
被陳廣緊緊的盯着,徐艾轉過身去側躺下,躲在被子底下,甕聲甕氣的說道:“晚安。”
她又覺得有些心慌,朝陳廣挪了挪位置,才安心睡去。
——
一點十分。
夜很深,同樣的很死靜。
店鋪裏原本只有一張供展示休息的小牀,牀上躺着陳廣和徐艾。三年的末世生存經驗讓陳廣沒有男女有別的概念,直接躺在美女的身邊。
陳廣覺得沒什麼可以廢話的,前世他甚至和人在汽車後備箱裏睡過。
突然加間他睜開眼,起身走到門口,拍了拍打盹的老煙,示意他去休息之後,便接替了站崗的位置。
在未來的末世世界,必須面對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哪裏出現的喪屍攻擊,所以再看起來安全的地方,也要有人時刻守
護者。前世因爲放鬆警惕而被喪屍、進化獸或人類襲擊的例子多的數不勝數。
他需要隊員,他更需要朋友。
他站在捲簾門前,呼吸逐漸變得有節奏的呼吸,全身肌肉可以再瞬間爆發出翻倍的攻擊力,這也是練習的結果,就好比原本正常人攻擊頭部,最多隻是把人打成腦震盪,而他經過強化後,用上全身的肌肉,可以瞬間發揮兩階強化人的力量,將外面的喪屍腦袋打爆。
當然不到萬不得已不會高頻率的使用,一來沒有那麼強的體能使用,二來用刀豈不是更快!
斜斜插在右腿皮帶的柯爾特M911手槍,加上槍膛裏的一顆子彈,總共是八顆子彈,右手已經放在槍兵上可以剎那間拔槍。左手搭在腰間橫刀上,全神戒備。
這是他很陌生的環境,儘管他找回了前世殺喪屍的感覺,但是他還是不想莫名其妙的死去。
要找一處暫時安全的據說,收集多一些屍核,讓老煙和徐艾儘快的注射,不然的話一個小小的咬痕都是致命的。
脊椎有一股難以源於的疲憊感,這是注射之後頭幾天的副作用,必須要有足夠的休息時間纔行,但是現在隊友還是太弱,陳廣不得已咬牙挺過去。
雖然骨骼硬度還打不到前世的百分之二十,當時已經做夠應付目前的局勢,只要不是近距離的手槍射擊,陳廣基本上不會有斷骨的危險。
強化人,其實是生命域一個分支,指的人體骨骼硬度的相對指數,肌肉韌性、強度等綜合指數,按照倖存科學家頒佈的標準,陳廣現在算生命域一階強化人類。而在前世,雖然有三年的時間,但是因爲平民知道有強化的事情時,喪屍已經完成進化,變得難以對付,所以那時候屍核是極其珍貴的物資。
這種強化的最直接體現,就是力氣、速度和神經反應速度全面強化。
而那些異能新人類....
陳廣眼中閃爍出堅韌的目光,在黑夜中閃閃發亮。
徐艾轉過身,眼睛看着門口的方向愣愣的出神,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世界會變成這樣,她一直靠着自己的不懈努力就快要實現夢想,她不甘心就這樣死去。
她修長的雙腿交纏在一起,在黑夜中有着別樣的誘惑。
她感覺到黑暗中有個身影,正屹立在捲簾門前,像是小時候孤兒院門前的門神,儘管看起來面目猙獰,但是讓人安心。
她放下疲憊精蹦的身體,緩緩舒展着文明社會令人發狂的雙腿,安心的沉睡過去,因爲疲勞而發出的鼾聲,細小而規律。
——
清晨,沒有鳥叫聲。
陳廣粗暴的叫醒沉睡的兩人,填飽了肚子之後,打開卷簾門,走到了街上。
這條街道位於郊區,很是僻靜,原本的居民都是打工者,災難爆發時候最先逃出城區。不遠處拐角處晃晃悠悠的影子在朝陽下顯得有些異樣的悠然,因爲距離很遠,根本無法發現他們。
一輛白色的途觀敞開着車門,這是陳廣放眼望去最乾淨的車,將揹包摔在後座,轉動鑰匙,寂靜的早晨在引擎的震動聲中拉開序幕——
幾分鐘後,陳廣將車開到摩托店門前,他習慣性的沒有熄火,直接挪着屁股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徐艾迅速的將補給篩入後座上,幾乎同時的和老煙坐上了車。
老煙握住方向盤,和徐艾用諮詢的眼光看着陳廣,像是等待命令的士兵一樣:“去哪裏?”
他們潛意識裏,認爲只有陳廣才知道怎麼樣安全又舒服的生存下去。
陳廣看了一眼手錶時間,靠在真皮座位上,疲憊的說道:“你老巢,我的車還在哪裏,我們得回去抄傢伙。”
九月的天氣顯得格外燥熱,強烈的紫外線將大街烘烤的彷彿將要融化一樣,地表反射的熱度,一眼望去,整個城市的建築有點抽象的扭動起來。
一隻身穿KFC制服的喪屍正趴在大街正中央,像是餓了三年的惡鬼用力啃着一隻剩下皮毛小狗。儘管只剩下骨頭,但是他不介意撬開骨頭喝點骨髓。
大街盡頭,一輛白色轎車轟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