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雲舒笑了起來:“喲,這是沒長大呢?怎麼說話跟個小孩子似的,還跟我賭氣啊?”
聞山不可置信地回頭,擡手指着姬雲舒:“你……!”
可片刻後他又把手放了下去。
眼前人這張臉,他記住了三萬年。
卻從未想過,與她相認之時,她容顏未改,而自己已經長大成人。
明明從未在她那裏得來多少相處,卻始終念念不忘……是她當初將他拋棄得太過決絕,還是後來沈莫遠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茫茫尋找?
然而,這些都不重要了。
他只知道,自己不知道該怎麼與她相處。
甚至是……連一聲稱呼都喊不出口。
就在兩人說話間,身後沈莫遠已經走到了跪坐在地的扶漓面前。
他並未理會身後兩人的交談,只是蹲下身,看着扶漓,冷冷笑道:“扶漓,我不會殺你,這點你可以放心。”
“……”
扶漓嚥了咽口水,心說本天帝一點都不放心!
更擔心了!
看着眼前這個衣衫破損、捂着心口、指間正在不斷溢出鮮血卻像是絲毫感覺不到疼痛的男人,他忽而覺得一陣無法言喻的絕望。
他怔怔不知該說什麼,卻聽沈莫遠忽然又繼續道:“你知道爲什麼這些年來,你都奈何我不得嗎?”
扶漓下意識地問:“爲什麼?”
隨後他就回過神來。
是了是了!
就算他是祥瑞神獸,也不可能有這麼強大的力量纔對!
何來與他戰而不敗的力量!
聞山心中疑慮叢生,看向沈莫遠的目光好似淬了毒。
而沈莫遠看着扶漓的目光卻近乎於蔑視,看螻蟻一般的蔑視。
他緩緩說道:“你可能不知道……自三萬年前,自我入魔之後,這片天地就在我的掌控之下了……在這三界,尤其是這衆生墓裏面,沒有人可以違揹我的意願,即便是你!
“我要你生,你便生,而我要你死,你就活不過明天!
“你讓她受了太多的苦,我真是恨不得將你撕成碎片,丟入大荒,焚屍揮灑三界,任由那些孤魂野鬼啃食,讓你永世都不得輪迴!
“但我不會這麼做……
“因爲,想親手殺了你的人並不是我。
“所以,我只能送你一份禮物了。”
“不!”
扶漓下意識地搖着頭,看着沈莫遠那張如是深淵厲鬼的臉,他搖着頭,身體往後退着:“你不能這麼做!”
回頭看着這番場景的姬雲舒忽然喃喃地說了一句:“他已經不在了。”
那個背影,也不過是他的一點點意念罷了。
“……”
聞山沒有作答,只是看着遠處的身影,眨了眨眼,掩去了眼底的酸澀。
沈莫遠看着神色慌張狼狽的扶漓卻微微地笑了。
他收回按在心口上的手,任由血液橫流,隨後就用那帶着血跡的食指按在了扶漓的眉心。
感受着從眉心滑落下來的血跡,扶漓想要退開,卻忽然發現自己的身形在無法移動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