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怎麼辦該怎麼辦!
風鈴大驚失色,匆忙之下竟是想也不想就跟着過去,趕在聞山另一隻腳也要跨進去的時候,張開雙手從後面將他緊緊抱住。
“不要過去……”
只是,她這話還未及說完,光華便驀然大放,將兩人籠罩了進去。
風鈴只覺得渾身都在被灼燒。
滾燙,乾涸,破裂……所有痛感一瞬爆發。
可抱在懷裏的身體卻冰冷得令人恨不得立刻鬆開手。
風鈴怔怔地鬆開了手,可隨即又下意識地摟緊了些。
他身上這麼冷,是不是很難受……
一念至此,她便要越發用力,不知哪裏來的勇氣,莫名想將自己的溫度渡給她。
可手上卻覆上了一直冰涼的手,將她緊緊扣住的手鬆開。
風鈴視線模糊間,只覺得身體在往下倒。
但在半路就被人接住了,有人在她額頭上拍了一下,雙眼便不受控制地閉了過去。
意識消失之前,她隱隱聽到一個威嚴又莊肅的聲音響徹天際:“天地浩劫已至,你且隨我等前往西天界,聽候佛祖安排。”
“好。”
是念殊的聲音。
風鈴心神一震,正要出聲喊住他,可是身體卻怎麼也用不上力。
直到意識沉沉散去。
“念殊……”
他到底要去做什麼?
風鈴想不通。
他只知道,他不曾回頭。
她的身體靜靜地躺在地上,直到夜幕時分,才被忙了一整天的蘇摩和流木仙尊發現。
蘇摩看到人的時候還覺得奇怪:“怎麼睡在這兒?”
他並不認識風鈴,但在衆生墓的時候卻在姬雲舒和聞山身邊見過,故而有些印象。
“一看就是暈倒的。”流木仙尊過去給風鈴把脈,而後奇道:“好端端的,神魂怎麼會被業火焚燒?”
“嗯?”蘇摩詫異:“紅蓮業火?”
“是啊。”琉璃仙尊看着風鈴的眼神驚奇不已,說道:“那都是神佛纔會擁有的至高佛法,若是撐過這業火焚燒,日後便能得無邊好處……”
說完,他擡手施法,把人直接送去了一間客房。
之後才和蘇摩說道:“好端端的,怎麼會有紅蓮業火出現在這裏?”
蘇摩猜測道:“難道是聞山?”
除了聞山,他想不出別的和尚了。
“聞山的修爲雖然不錯,但距離神佛還差了好一截兒呢!”流木仙尊說着,又道:“就跟慕青然和天帝之間的差距一樣。”
蘇摩一聽這話就呵呵笑了:“我並不覺得聞山比天帝差。”
流木仙尊想了想,說道:“佛道本就不應該相提並論,算了算了,咱們也先去休息休息,明天再繼續吧。”
蘇摩沒有反對,點了點頭後,便與流木仙尊各走了一邊。
念殊是在第二天早晨回來的。
一現身便在原地靜了片刻,這具脆弱得彷彿隨時都能破碎的身體裏擠滿了太多非他之物的東西,他甚至走一步都要擔心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該來的總會來。
這麼想着,他便深吸了一口氣,擡腳走進了院子。
流木仙尊和蘇摩還在主院裏面忙碌着昨天沒有忙碌完的事情,他略一感知之後,就瞬身過去,繼續盤腿做下,閉上雙目。
只是剛過片刻,就像是想起了什麼,又忽然睜開了雙眼。
緊接着散開神識,擴散到了周圍,最後鎖定在了風鈴所在的那間屋子。
片刻後,他收回神識,重新閉上雙目。
身形卻緩緩隱去。
風鈴醒得很快,因爲心中一直都在擔心着聞山,剛醒過來她就下了牀,連自己身上的變化也沒來得及細細查看,就擡腳走到了主院裏。
然而左看右看,都尋不到人。
最後索性也坐在了昨天坐下的位置上,時不時張望一下昨天聞山離開的方向。
卻不知她要等的人,就在她對面,閉着雙目,對外界事物好似一概不知。
當天下午,流木仙尊和蘇摩總算將所有人體內的蠱蟲遺骸都引了出來。
只是被種下蠱的人卻沒有這麼容易甦醒,只能先休養幾天。
等到將所有人都安頓下來之後,蘇摩和流木仙尊才鬆了一口氣。
只是,這口氣還沒吐出來呢,外面的光線驟然灰暗。
兩人大驚失色,連忙飛身出去一看究竟,卻見不知何時整個風月城上方都籠罩了黑壓壓的一片……天兵天將。
而除此之外,還有天界的諸多神仙戰將。
更甚至於……天界的兩個領頭人,重默和扶漓,也在其中。
而這些天兵的出現,正好擋了正午投射下來的陽光,將整個風月城都籠罩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流木仙尊看着這番架勢,整個人都有些不可置信。
雖然知道,雖然猜測,但卻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親眼見到這令人可笑的一幕。
天界的人……就這麼不顧身份地出現在了凡間。
他的震撼無人知曉。
也沒人有那個閒心思知曉。
扶漓已經完全顧不了那麼多了。
渠桑的殘魂被弄得七零八落,他找回了兩縷,卻無法和她留下的本體融合,更甚至還有一縷殘魂被蘇摩帶走。
此番重傷,渠桑勢必損耗無數,想要醒來恐怕還需要些年月……一想到此,扶漓便覺心中憤恨不已,張口就對這下方厲聲喝道:“姬雲舒,沈莫遠,滾出來!”
他今日乃是本尊下凡,這一聲厲喝,蘊含着好似無窮盡的力量一般,巨大的威壓落下來,好似要將整個風月城都就此碾壓似的。
可就在那力量即將落下來的時候,一道金光卻驀地從地底升騰而起,將他那力量就此摧毀。
轉而出現在一衆天界人眼中的,是一尊緩緩凝成金身的佛像。
佛像巨大,好似拔地而起,高聳入雲,出現在扶漓他們眼裏的也只是佛像的面容而已。
莊嚴肅穆,一手修羅,一手拈花。
是佛相慈悲,也是八部浮屠。
扶漓一看到這佛像,頓時眯了眯眼:“西天神佛竟也要插手我中天界之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