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撕嗶起源於午夜的歌曲評論區,文青屍橫遍野,其中最大的戰場無疑是《老鼠愛大米》的評論區。

    【姐姐怎麼能唱這種歌?這是什麼啊?】

    【很好聽啊,一次就記住啦!】

    【你們認真的麼?給這首歌投票不是惡趣味?認真的麼?】

    【雖然我非常欣賞星工場,但這一期發的歌只有《忘情水》能勉強入耳,給《老鼠愛大米》投票的人在想什麼?】

    【你們亂叫什麼,把票投給喜歡的歌有錯麼?我以前從來沒聽過什麼姐姐的歌,就知道這首歌很好聽。】

    《老鼠愛大米》造成的詭異話題效應,出人預料地,完全覆蓋了環亞娛樂羣星進場的話題,明明口水度極高的《忘情水》竟也被其壓制,在這火熱的焦點的照射下,其它的一切失去光芒。

    電腦前,作爲星工場第一代腦殘粉的趙大公,竟連摳腳都忘記了。

    自《同桌的你》開始,每每換榜時刻,聆聽星工場新歌已經成爲了他最期待的時刻,而此時他的感覺,就像是下載了一部名爲《教父》的電影,滿懷憧憬與崇拜地打開,結果竟然是《貂蟬大戰殭屍》,更可怕的是,主演依然是馬龍·白蘭度和阿爾·帕西諾。

    懵逼,失落,崩塌,這些情緒一一遞進過後,看着《老鼠愛大米》愈發膨脹的票數,一種恐懼,在趙大公的心中油然而生。

    毫無疑問,新歌榜是話語音樂的強大助力,是新人新歌高曝光度的展示舞臺,同時,也這是未來音樂風格的前哨站。

    民謠之風正源於此。一種類型,音樂風格的走紅,毫無疑問代表着大衆的態度,音樂公司,音樂人則會依據這個,不斷調整與探索,在這種不斷的良性反饋中,音樂市場扶搖直上,音樂在這樣的競爭,製作出最受聽衆喜愛的歌曲。

    可以說,在這個榜單上,每個人手上的每一張票,都在決定着華語音樂的明天。

    而《老鼠愛大米》,這將是個怎樣的明天?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趙大公寧可看到品質更精良的環亞音樂奪魁,這至少會逼着音樂公司朝着更加專業的方向努力。

    趙大公不知道該做什麼,只有最快的說出內心所想,告訴大家自己的真實想法——《老鼠愛大米》爛到不行,星工場帶了個錯頭!

    他意識到了失態的嚴重性,不惜用很極端的措辭來警示樂迷與音樂人。

    正當他要發佈這篇苦大仇深文章的時候,妻子的手拽住了他。

    “大公,這樣是不行的。”封螢月用柔軟的聲音,安撫着丈夫那躁動的心靈,“事實已經證明大家喜歡這首歌,你再這麼罵,就是跟大家作對。”

    “那又如何?”趙大公轉過頭,滿眼血絲地看着妻子,“我不在乎,這種時候我有責任發聲,那可是星工場!”

    封螢月眉色微微一皺:“這事會鬧得很嚴重,別攪進去。”

    “不攪進去就不是我了。”趙大公喘着粗氣甩開妻子的手,顫顫摸向鼠標,他知道,這次的言論可能會掉粉,因爲他這次攻擊的並不僅僅是一個公司,一個藝人,而是相當數量的歌迷,他在警示所有音樂人,不要無限制的屈從於他們的力量,那樣會失去音樂本身。

    封螢月終是嘆了口氣,沒辦法了。

    Pia!

    一巴掌扇在趙大公臉上。

    “老婆,你打我幹嘛。”

    “混不混了,給我重寫。”

    “我就不!”

    PIA!!

    “我……”

    PIA!!

    “別打了,我刪了還不行麼……”

    半小時後,趙大公勉強寫出了一篇自己都不認可的言論——

    【諸位有沒有想過一件事,老鼠說到底,愛的還是老鼠吧?大米只是食物而已,這樣的歌詞是否是一種反智的諷刺,代表着星工場對人類深沉的恨與愛?沒辦法我是星工場腦殘粉,需要一個理由來說服自己。】

    最終,在妻子的脅迫下,趙大公也放棄了尖銳的立場,隨便抖了個機靈,雖然言論中暗藏玄機,但怎麼看都是個笑話而已。

    ……

    次日晨,星工場大堂,屏幕上的數字彰顯着星工場再一次的勝利。只是,這次的勝利異常沉重。

    《老鼠愛大米》以三萬票的數字遙遙領先,雖然不能與上一期夏歌的票數比,但上一期新歌榜幾乎沒有像樣的對手,這次的票則生生從一羣勁敵手裏搶過來的。

    沈翀的《死戰到底》雖然已經排名第二,但票數上漲已經停滯,如同之前的華榕一樣,骨幹粉絲團初期集中衝鋒之後,面臨着後勁不足的問題,大量普通歌迷的投票正在沖淡他們的優勢。

    因此,後面的所有歌曲,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前追趕。

    莫惜君喫着呂康攤的煎餅來到呂健身旁:“我沒指望奪冠的,怎麼這麼順?感覺《棉花糖》更好聽啊。”

    “爲了勝利……”呂健雙臂抱在一起,抿着嘴嘆道,“看看我都做了些什麼。”

    “做大家喜歡的音樂啊。”莫惜君笑道。

    “是吧……”

    在呂健面前,即便是星工場內部,也分出了兩股勢力,即便是早點的時間,方糖和艾薇也與顧文文和洪日撕個不停。

    顧文文:“好聽!”

    方糖:“蠢!”

    洪日:“蠢也可以好聽,誰沒蠢過。”

    艾薇:“我不管我不管,就是討厭這種歌。”

    莫惜君看着爭執的衆人嘆道:“哎,大家爲什麼不能多包容一些呢,什麼音樂都可以有啊。”

    “畢竟,大家只希望聽到自己喜歡的音樂。”

    “別的音樂也不礙你事啊?不聽就是了。”

    “沒那麼簡單,就像剛剛發生的事情一樣,喜歡民謠的人多了,搖滾作品也就少了。”

    “喂,怎麼聽起來像是韋德說的話啊。”莫惜君擦了擦嘴,走到呂健身前晃了晃身子,“可別被那個怪物洗腦啦。”

    “有麼?”

    “有。”莫惜君比劃道,“這些事,就像水一樣,流過很多地方,會變成各種形狀,形狀不重要的,水還是水,未曾變過。”

    “你這些話一丁點邏輯和說服力都沒有。”呂健微笑點頭,“不過很有用。走,去錄歌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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