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後，悌西醫院。
尼克·弗瑞領着議會派來的代表走入了急症病房，隔着層單向玻璃望着坐在病房中的託尼·斯塔克，後者這會兒纔剛剛睜開眼睛，勉強能坐起身。
“好吧，若不是親眼所見，這確實有點難以置信。”那議員道，“像斯塔克那樣自戀的人，竟然也會爲了救別人而自殺。”
弗瑞淡淡道：“是啊，好歹他做出了彌補......儘管他還是留給了我們一堆爛攤子。”
“你們還能應付？”
“勉強還能吧。”弗瑞道，“我們對外宣稱有人盜用了斯塔克的技術、組織了一起恐怖襲擊，而斯塔克本人則犧牲自己幫助我們組織了這起恐怖襲擊，目前仍未脫離生命危險。”
“沒有人起疑？”
“可能有，但是我們處理得很小心，他們沒有證據。”弗瑞道。
“保加利亞那個女孩呢？”議員提醒道，“那個見過他殺格魯維奇的癮君子？”
“那女孩麼？好像她一個小時前嗑藥過量了。”弗瑞淡淡道。
所謂“嗑藥過量”當然又是神盾的手筆，兩人都心知肚明，但卻並不點破。畢竟這也不是他們第一次做這樣類似的掃尾工作了。
弗瑞隔着單向玻璃，看着託尼費勁地從牀上坐起身，道：“神奇。37分鐘前醫生們才助推起動他的心跳。要不是絕境病毒的功勞，斯塔克以後只能通過吸管喫飯、天天對着ABCD字母表發呆了。”
有絕境病毒相助，託尼的恢復速度令人結舌。當埃瑞克推門進來探病時，他已經基本恢復了往日神采，只是仍沒什麼精神。
“你看上去很沒勁。”埃瑞克道。
託尼苦笑：“如果是你剛剛捅出了這樣的大簍子，你也會這樣。我甚至不知道這次又死了多少人。”
“那不是你的錯，如果你是想聽我說這句話的話。”埃瑞克拉開病牀邊的椅子坐下了，道，“你**控了。”
“被侯銀森的兒子，那也是我的罪孽導致的。”託尼靠在牀頭，無神地盯着天花板，“你知道當初我爲什麼要造鋼鐵俠鎧甲對麼？”
“爲了糾正以前的錯誤，爲了讓世界變得更好。你也確實這麼做到了。”
託尼搖搖頭：“自侯銀森死後，我立誓不再造軍火武器，因爲我不想無辜的人們家破人亡時、在自己的家燃燒的廢墟中看到帶有我名字的彈片。可瞧瞧現在？那邊一整座城市分崩離析，大街小巷裏散落的全部是我的鎧甲。我自以爲打造鋼鐵俠是爲了做出改變，但到頭來什麼都沒變。那些政客的說辭......他們是對的，鋼鐵俠仍然是件武器。”
半晌的沉默，病房裏一時只能聽到儀器的滴滴聲，還有兩人的呼吸。
隨後，埃瑞克問道：“所以，你是說想要就此放棄？你要半途而廢，繼續撒手不管、去當個快快活活的紈絝子弟？”
“
不，當然不是。”託尼輕嘆，“如果我在這兒罷手，那些逝去的生命....也都毫無意義了。”
“你想象不到。”託尼有些肉疼，但還是道，“不過也好，我可以從頭開始。我可以反思一下，想想有哪裏需要改進......我可以從頭再來。實話說，我躺在這兒的時候已經有幾個不錯的主意了。”
“我打賭它們一定很棒。”埃瑞克微笑，“你的那四套新系列戰甲，抱歉把它們砸爛在岩漿裏了，實話說它們的性能確實讓人大喫一驚。”
託尼一嘆：“是麼？我原本還指望它們說不定能和你的裝甲一較長短呢。”
埃瑞克一笑：“那你還得多努力了。”
哥譚，深夜，某巷子裏。
布萊恩·湯米沒命似地沿着黑燈瞎火、空無一人的小巷狂奔，一路連頭也不敢回一下，額頭上汗水涔涔。他不過是個最底層的混混，在道上本就混得十分慘淡，這會兒心底裏更是向所有祖宗都發過了誓——只要能僥倖逃過今晚，日後一定洗心革面、做個正經人。
他正發足跑着，忽然間小腿出來一股巨大阻力，他一個趔趄栽倒在地，摔得鼻青臉腫。但他仍是不敢有絲毫停歇，連滾帶爬前進了幾步後又爬起身，正想再跑，卻一頭撞在一魁梧的黑影上，摔了個四腳朝天。
布萊恩定睛一看，更是嚇得幾乎魂不附體，站在眼前的不是他竭盡平生力氣試圖逃離的蝙蝠俠卻又是誰？他急忙回頭手腳並用地想爬走，卻被蝙蝠俠小雞啄米般拎了起來，惡狠狠道：“我只有幾個問題要問，你最好祈禱你知道問題的答案，否則......”
他還沒說完，布萊恩已被嚇得幾近暈死，汗水涔涔而下，雖沒開口，但看上去已經基本是知無不言的狀態了。而此時蝙蝠俠卻忽然停下，冷不丁道：“不是現在。”
埃瑞克不知何時已出現在了他身後，雙手環抱靠在巷內牆壁上，道：“沒事，你繼續工作，我就在這兒等着。”
蝙蝠俠一皺眉，擡手將這嚇得半死的小子敲暈，回過身淡淡道：“如果你是確認我會不會公開斯塔克的暴亂的真相，我可以提前告訴你了，我不會。”
“那多謝了。”埃瑞克一笑道，“說實話我還有點意外，我本以爲要說服你會很困難。”
“既然真相已經查明，掌握髮射裝置的那小子也已經被擊斃，那斯塔克也就不算什麼大威脅了。我不看好他，但也不意味着他就是壞人。”蝙蝠俠頓了頓，道，“比他大得多的問題還多得很......就比如你。”
“我？”
蝙蝠俠淡淡道：“我怎麼能確定現在站在這兒和我說話的究竟真的是你，還是某個瘋狂機器人陰魂不散的意識延伸呢？”
“我是埃瑞克·夏洛特，正義聯盟成員。”
“暫且是。”蝙蝠俠說着，已將那昏迷不醒的可憐混混扛了起來，舉起鉤爪槍向空中一射，拉着繩索升入了空中。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