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絕淡淡道:“俗話說,日久生情,在你爹喜歡唐琴兒的同時,唐月也已經深深的喜歡你爹,無法自拔。多次請求你爹娶她,哪怕是做妾都可以,可都被你爹給拒絕了。”
“眼看着你爹和唐琴兒的婚期將近,你母親唐月被逼無奈,用了藥,讓你爹失去理智。”唐絕嘆息一聲,“其實,你母親的要求並不高,只希望你爹在娶了唐琴兒之後,給她一個名分即可。誰想到,唐琴兒的反應會如此激烈,不但當場悔婚,更是憤怒的離家出走。”
“當時,宗門內的年輕弟子,幾乎沒有一個不喜歡唐琴兒的,你爹此舉,等於是惹了衆怒,如何還能在內門立足?”
“這麼多年,我揹負着篡位的黑鍋,卻從沒爲自己辯解過。是因爲我不希望你爹和你母親的感情破裂,不想讓你們一家人,分崩離析。所以,我甘願揹負罵名,默默的承受這一切。”
說到這裏,唐絕深吸口氣,說道:“至於你說,我不讓你爹的骨灰葬入祖墳,今天,我給你理由……昊天,你去祠堂,把你爺爺牌位下壓着的一封信拿來。”
“是!”
唐昊天一愣,不敢怠慢,趕忙快步走了出去。不一會兒,他手裏拿着一個牛皮紙信封,快步走了回來,並把信封交給了唐絕。
拿到信,唐絕掃了眼唐門弟子,厲聲道:“長老、護法以下弟子都出去!”
衆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開口,乖乖的退了出去,連唐寧也不例外,鬱悶的跟着衆人一起退出大殿。在邁出大殿的瞬間,唐寧回頭瞪了楚凡和宋青荷一眼,眼滿是恨意。
唐寧是不知道當年的唐琴兒長什麼樣,有多漂亮,但在他眼裏,宋青荷算得是女神了,絕對是唐門第一美女。
本來,宋青荷都快嫁給他當老婆了,卻在這個節骨眼,出了這檔子事。不出意外的話,這婚事好像是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宋青荷,這是你自找的,可怪不得我。哼哼!
大殿裏,只剩下唐門的六個人,和楚凡他們幾人。唐絕的目光看向龍千尺等人,淡淡道:“幾位可否行個方便?”
不等龍千尺等人開口,楚凡頭也不回的擺擺手:“龍叔,你們出去等我。”
“走吧,這是人家唐門的家事,我們不要跟着摻和了。”李兆豐走了過來,招呼一聲,大步走了出去。
宋青荷想留下,卻被楚凡推給夏嫣然,一步一回頭的走出大殿,最後,只剩下楚凡和唐金龍兩人,留在了大殿內。
“吱吱吱!”大殿厚重的大門被人關閉,原本明亮的大殿頓時暗了許多,但對於楚凡等人來說,對視力沒有絲毫影響。
“楚凡,事關唐門隱祕,我希望你能夠守口如瓶,一旦消息泄露,唐門危矣。”唐絕面色凝重的說道。
“唐老放心,和我不相關的事情,我沒興趣知道。”楚凡說完,退後幾步。
他的態度很明確,我留在大殿是爲了保護唐金龍,但對於信紙寫的什麼,我沒有絲毫興趣。
唐絕對他的做法很滿意,扭頭看向唐金龍,沉聲道:“事關唐門生死,你自己看可以了。”
說完,唐絕把信封隨手遞給唐金龍。
唐金龍的手微微顫抖,遲疑了一下,慢慢把信封接過來,並把信抽出,一行豎體的古字,躍入紙。
“這不可能!”唐金龍大喫一驚,眼睛瞪得溜圓,“唐琴兒怎麼能是……”
“金龍!”
唐絕打斷他的話,冷聲道:“忘了我剛纔說的話了嗎?”
唐金龍的腦門冒汗了,緊緊閉嘴巴,一字一字的把信看完,半晌無語。
“你爺爺的筆跡,你不會不認識吧?”唐絕把信拿回來,重新裝好,遞給唐昊天,淡淡說道,“因爲這件事,你爺爺大發雷霆,把你父親逐出唐門。並要我在繼承宗主之位的時候,發下毒誓,六十年內,不准你們一家迴歸內門。”
“知道這些年來,我爲什麼一直讓你尋找唐琴兒的下落嗎?因爲你只要找回唐琴兒,讓她重新回到唐門,你可以回內門了。”
唐絕無奈的嘆息一聲:“從我繼承門主之位那天算起,到今天,還差三十六天,正好六十年整。我原本打算在那一天,爲寧兒和青荷舉行婚禮,同時,讓你們一家重回內門。”
“金龍,你今年五十八歲,都等了五十八年,難道不能再多等幾天嗎?”
怎麼會這樣?恨了幾十年的二叔,突然變成了受害者;在他心目,溫婉賢淑的母親,卻成了那個害父親鬱鬱而終的罪魁禍首。
事情太突然了,巨大的轉變,讓他幾乎發狂,可事情偏偏是唐門的隱祕,他一個字都不能吐,憋得他差點吐血。
這時,楚凡皺眉問道:“唐老,你爲什麼不早點把這封信給我姑父看,而非要等到今天?”
“即使到了今天,我都不想讓他知道真相。”唐絕反問道,“換做是你,你是願意讓自己的侄子恨他的母親,還是讓侄子恨自己?”
唐絕看向唐金龍:“本來,我打算在你迴歸內門之後,再告訴你一切,可這一天,我苦守了五十九年,最後還是提前告訴了你。”
“那唐琴兒呢?你難道不能明着告訴他,找到唐琴兒,他能回內門嗎?”楚凡繼續追問。
唐絕淡淡說道:“我有暗示過金龍,他也一直在盡全力的尋找,可惜,一直沒有結果。”
這回,連楚凡都覺得,是他們誤會了唐絕,可難道這一趟白來了?
突然,楚凡的眼睛一亮,冷笑道:“這些先放一邊,我問你,爲什麼要威脅我姑父,把青荷嫁給唐寧?別告訴我,這事兒你不知情。”
唐昊天突然站了出來:“這事兒,都是我一手策劃的,父親根本不知道。”
“唉!”
唐絕嘆息一聲:“金龍,你應該知道,我在十年前已經不過問宗門內的事情了。可算昊天有錯,難道你沒有錯嗎?”
“唐家堡爲什麼要建在深山?爲什麼要與世隔絕?是怕門下弟子受不住紅塵的繁華誘惑,耽誤了修煉。在你看來,是給宗門帶來了極大的便利,可你知道嗎,照這樣下去,宗門早晚會毀在你的手裏。”
不等唐金龍開口,唐絕冷聲道:“砍柴,是唐門弟子的日常工作,能磨練他們的臂力、眼力、耐力、還有行動速度。可自從有了液化氣罐,宗門弟子再也不用辛苦砍柴,磨礪自己了。”
“還有你弄進來的電話,是提高了通訊的速度,卻也成了宗門弟子偷懶的工具,平時下山都是鍛鍊輕功的過程,現在躺在牀說句話可以了。”
“電燈確實是個好東西,可電視、電影,簡直是喂宗門弟子喫毒藥。”唐絕忿忿的說道,“有了這些消遣娛樂,誰還有心思修煉?平日裏,他們都在討論修煉心得,可現在呢,他們討論的都是哪個明星漂亮,哪部電影好看。”
“再這樣下去,不出百年,唐門還能有天境強者了嗎?一個沒有天境強者坐鎮的唐門,還能延續下去了嗎?”
唐絕指點着唐金龍:“我本想讓你自己體會到這些,甚至還想着,讓你來當宗主,可你……太讓我失望了。”
“讓我當宗主?”唐金龍自嘲的笑了,“我連進內門的資格都沒有,哪有資格當宗主?我算哪根蔥?誰會服我?”
“我說你行,你行。”唐絕怒道,“你以爲當宗主是什麼好事嗎?如果不當宗主,昊天現在可能已經是天境後期了。可你不同,你現在還不到天境,此生怕是都很難進階到天境了。由你來管理宗門,把修煉的機會讓給別人,這難道不是對唐門發展最好的安排嗎?”
楚凡冷笑道:“唐老,你太天真了。在你眼裏,宗主之位或許是耽擱人修煉的累贅,但在某些人眼裏,這是權勢的象徵。或許,你確實是希望我姑父迴歸唐門,甚至希望他接任宗主,可在宗門內,想當宗主的人,一百個人裏面至少有九十九個。”
“尤其是你兒子唐昊天,你讓他把位子交給我姑父,他願意嗎?他兒子願意嗎?”
不等唐昊天開口,楚凡擺擺手:“你捫心自問,這些年你是怎麼對我姑父的?難道不是怕他迴歸宗門,搶了你宗主之位?你瞪我幹什麼?惱羞成怒?還是想殺人滅口?切!”
不再理會唐昊天,楚凡的視線落在唐絕身,正色說道:“不管一輩誰對誰錯,都已經過去了,這些年來,我姑父對唐門,問心無愧。唐老您剛纔也說了,他幹那些好事兒,其實都是蠢事兒,哪有資格擔任宗主?所以,您還是放手,讓他走吧。”
“金龍,我最後問你一句,你確定要脫離唐門?”唐絕沉聲道,“你可要想好了,一旦脫離了唐門,你和唐門再沒有任何瓜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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