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鑄夢 >第五十三章 冷雨夜
    “各位觀衆朋友,受到尼泊爾氣流旋風影響,我市將從本週起,提前進入雨季,預計在接下來的半個月時間內,天氣將以多雨爲主,伴隨大暴雨,提醒各位觀衆朋友防雨準備……”

    天氣預報總是姍姍來遲,在宜江市已經下了三天大雨之後,電視臺纔開始預報。? ?

    趙澤君記得自己小時候,天氣預報準確率很低,經常出現報天晴結果暴雨瓢潑的情況,直到上大學之後,這種情況纔有明顯改觀,好像是因爲中科院某個研究所研出了可以和世界頂尖水平媲美的國產雷達。

    不過趙澤君現在關心的不是雷達,而是他在高崗粗的房子。

    每年到雨季,高崗村都要經歷一場大劫,幾乎家家戶戶房頂都會漏雨漏水,地面返潮的根本不能住人,巷道里污水橫流,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由於缺乏排水設施,只要雨連續下個幾天,地勢低窪的那幾片就會大水,房子傢俱都泡在水裏。幾乎每年高崗村都有些房子在雨季裏倒塌。

    天上就跟有龍在打架似的,烏雲滾滾,電光狂亂的閃爍着,不時的翻滾來一陣驚雷,大雨下成了瀑布,隔着兩三米都看不清對面的人。

    趙澤君披着雨衣,穿着大膠鞋,踩着泥水深一腳淺一腳的來到了新買的二層小樓。

    姜萱帶着整個施工隊都在,二樓的空房子裏堆滿了羽毛氈,這玩意是瀝青廢料攙和草木灰雞鴨毛壓制而成,一大片一大片和橡膠皮差不多,有很好的防水功效,也很結實,價格比橡膠皮要便宜的多,就是特別容易着火,非常適合宜江市這種典型南方多雨氣候,高崗村很多家的房頂就是這東西。

    由於趙澤君事先打招呼,姜萱帶人及時買了防水材料和簡單的加固建材,當天就把買來的那些棚戶進行了加固防雨處理,這場暴雨雖然來得又猛又急,趙澤君的房子暫時沒有什麼損失。

    饒是如此,趙澤君也不敢掉以輕心。人再算,算不過天,老爺天威了,他能做的只有時時刻刻保持警惕。按照往年的經驗,這場雨還有得下,十天半個月的,整天從早到晚小雨淅淅瀝瀝,間或暴雨狂風的,誰能保證房子就一定不出問題。

    於是讓姜萱和施工隊的人打了個招呼,全部來二層小樓,萬一手裏的房子有進水、漏雨,甚至倒塌現象,及時補救。

    幸虧買了這棟二層小樓,全部水泥結構,下再大的雨都不怕,房間也多,上下十間房,住上幾十個人都綽綽有餘。

    趙澤君來的時候,姜萱和軍子,正帶着工程隊的人在二樓大房間裏喫飯。外面下雨涼颼颼的,軍子從家弄了個大煤球爐子,又能燒開水,又能取暖。

    趙澤君拽掉雨衣放在桌上,把褲腿給捲起來,穿着雨衣膠鞋,大半條褲子還是溼透了,黏糊糊的貼在腿上。

    這段時間工人們幹活都挺賣力,可趙澤君知道這不是客氣做人情的時候,朝桌子邊上一站,直接說:“幾位,最近這段時間要辛苦大家了。家裏沒特別重要的事的話,喫住都在這裏,菸酒茶肉我管飽!就一條,咱們之前所有的工錢,得等這場大雨過去了,再統一結算,到時候絕對不會虧大大夥。”

    說完,不等其他人開口,給自己面前的杯子裏倒了半杯白酒,說:“各位能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幫我,我絕對不虧待大夥,我謝謝大家!”

    說完,一仰脖,咕咚咕咚,把杯子裏三兩多白酒喝乾。

    幾個工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沒吱聲。

    趙澤君話只說了一半,剩下來的一半雖然沒說,可腦子不傻的人都能聽得懂。

    現在幫他,他念着大夥的好,不虧待大夥;反過來,在他困難的時候走,不聽話,那就是拆他的臺,工錢什麼的,慢慢等着吧。

    姜萱到了半杯酒,沒說話,舉起來咕咚喝了,然後把杯子朝桌上一頓,說:“誰要走,現在就說,現在不說,以後就別說。要是到了要幹活的時候再撂挑子,那就是不給我面子。”

    這些人是姜萱找來的,都知道姜萱是幹什麼出身,如果說一開始趙澤君的話,是經濟上的壓力,那現在姜萱的話,無異於直接人身壓力了。

    軍子跟着不動聲色的喝完一杯酒,眯着眼掃視衆人。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工程師梁實第一個接話,“趙老闆,你放心,即然我們接你的項目,肯定有始有終,房子要是真塌了,人家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我的設計有問題呢,那當然不行。我酒量不行,以茶代酒。”說完抱着茶葉水喝了一大口。

    這時候還說什麼呢,最有錢的、最狠的、最有文化的都表態了,現在就是心裏有想法也不能說出來,那是當出頭鳥找倒黴。剩下的個工人也先後紛紛舉杯。

    “謝謝大夥。姜萱,你和軍子,帶人分成兩組,每天上午、下午,去我們的房子去看一遍,有問題當場解決。梁工你辛苦點,兩組去現場,你都跟着,不過有活你別動手,讓他們幹,你指揮就行。我有空就來。”

    趙澤君簡單的分派了任務,重新披上雨衣,帶着第一組人頂着大雨出門了。

    僞四合院、棚戶房,挨個轉了一圈,有幾間房子因爲太久沒人住,房頂滴滴答答的在朝下漏水,這可不行,雖然不住人,可漏水久了,房頂很容易塌。

    找個梯子爬上去,在房頂上加了一層羽毛氈。

    回來的路上,路過小樓門口那口井,趙澤君腳下一滑,差點摔到井裏去。

    “草他媽的,什麼破地方,這都什麼年代了,還他媽用井水!”

    趙澤君也是一肚子火,在暴雨裏大吼:“軍子,找快木板給蓋起來,他媽的,你們平時注意點,再會水的人掉井裏也活不成!梁工,你去趟市裏,買點止血消炎的藥來……”

    說着話,右腿褲管朝下滴的水已經變成了淡淡的粉紅色。

    剛纔摔一跤,膝蓋破了一大塊皮。

    誰說資本家都是壓榨工人,老子賺得那也是賣命錢、血汗錢,容易嘛我!

    就這麼每天忙忙碌碌的,雨已經連續下了好幾天,趙澤君每天放學都會專門去高崗村,週末兩天,幾乎全泡在村子裏,和工人們一起爬高上低,摔了多少次他自己都記不清了。

    工人們一開始還有點不滿於趙老闆的‘暴政’,可見趙澤君身先士卒,年紀輕輕的比他們還能喫苦,心底裏那點子不滿也就消失了。

    反正要留在這裏,與其滿腹牢騷的磨洋工,倒不如賣力幹活,給老闆留給個好印象。

    這天下午五點鐘左右,又開始下暴雨,趙澤君剛領着隊伍從二層小樓出門,就看見對面的老太太撐着把傘,站在養雞的房子門口拽籬笆。

    “大媽,這麼大雨,你出來幹嘛!”趙澤君大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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