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總店的大門還被人砸了,一片狼藉,兩個半夜在店裏守夜值班的服務員小姑娘,今天一早就辭職不幹了。
擔驚受怕不說,還被人罵,出去跟朋友喫飯,一說是在‘川味香鍋’工作的,同桌朋友的眼神都不正常了。
杭城不少川蜀菜館也跟着被坑了一把。
川菜本就重辣濃油,尤其是火鍋,紅彤彤的全是辣油,‘川味香鍋’地溝油爆出來之後,連帶其他川蜀火鍋店的生意都明顯冷清不少。
萬幸的是,曹大鵬果斷處理掉了剩下的地溝油,以好油代替。所以新聞播出第二天,在衛生局接到電視臺舉報,進行現場檢查的時候,並沒有被查出問題,勉強過關。
“萬幸?我說老曹,都這時候了,你還有僥倖心理?!”
張副局長用看白癡的眼神掃了曹大鵬一眼,“市裏成立調查組了,這事你知道吧?”
“我這裏不是檢查過了嗎?”
“衛生局檢查是衛生局的事,這次調查組,是省委直接下達的指示,常務副市長領銜,衛生、工商、公幹、城管,四大部門聯手!”
張副局長揮揮手:“別以爲和上次一樣,你玩點小花招,託幾個人情就能矇混過關!我告訴你,真要查,根本不用找到地溝油,你這麼多員工都知道內情,還能查不出來?”
曹大鵬心裏一涼,張副局長這話絕對不是危言聳聽,做了這麼多年火鍋,用得地溝油也不知道有多少噸,有多少人經手,上級單位真下功夫調查,無論如何隱瞞不了。
“老張,張副局長,你千萬拉我一把!幫我過了這一關,我一定重謝!”
“過關,你想怎麼過?!老曹,我跟你說句實話吧,這次,誰都保不住你,也犯不着去找關係,沒人敢撈你。你知道市裏開會的時候,調查組組長,咱們的常務副市長是怎麼說的?”
“怎麼說?”
“咱們杭城是國家著名的旅遊生活城市,現在呢,不到半個月,都成了暴力、飛車黨、地溝油聚集的危險污爛之地,杭城口碑一夜之間蕩然無存,城市形象壞到了極點。一定要嚴懲相關責任人!老曹我問你,飛車黨的責任人是誰,地溝油的責任人,又是誰啊?”張副局長瞪眼說。
“這……”曹大鵬徹底無言以對。
再沒什麼好說的了。
現在的情況是,站在了風口浪尖,成了出頭的椽子,上級點名要嚴懲他。
曹家,在杭城、在蘇南省都有一定的實力,在普通人眼裏屬於‘有錢有勢’的,但在真正的權貴眼裏,曹家沒有牢固的根基和影響力,這種層級的人物,最適合用來開刀,殺雞儆猴。
即可以大快人心,又不至於引起亂子。
最要命的是,沒誰故意要冤枉曹家,曹家的確就是兩件事的始作俑者,賴都賴不掉,處置他,天經地義。
“張副局長……”曹大鵬心尖都在抽抽,也不敢稱呼對方什麼‘老張’了,恭恭敬敬的稱呼官職,“您看,還有什麼其他的辦法沒有?”
張副局長斜睨了一眼,語氣緩和了些,說:“老曹啊,都這時候,你怎麼還不明白呢?解鈴還需繫鈴人。”
“這我也不知道,但是現在只有他,能把影響降到最低,博客是他的,百度貼吧原來也是他的,我聽說百度和他的關係很不錯!
我早就告訴過你,你跟人家根本不是一個檔次上的,你去惹他,那是自己找不痛快。還要人家賠錢道歉做廣告,現在好了吧,你家店全國知名了,說不定連首都人民都知道杭城有家川味香鍋。”張副局長說。
曹大鵬哭喪着臉:“讓我去求他?”
“老曹啊,我們也是老朋友了,我真不願意看着你倒黴。反正呢,話我是說到了,去不去求他你自己看着辦。另外,你自己心裏要有數,這次檢查組裏,可不止衛生局,還有工商、公安片。地溝油嘛,就足夠封你的門,說不定還得抓人,要是再查出來其它問題,你自己掂量……”
正說着,忽然電話響了,張副局長接通電話,剛說了一句,臉色就是微微一變:“什麼?!還嫌不夠亂呢!行了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回來!”
“張局,怎麼回事?”曹大鵬現在已經是草木皆兵,趕緊問。
張副局長沒好氣的說:“喬欣龍來投案了,說你兒子的那條腿是他打斷的,死乞白賴的非要進拘留室蹲着,攔都攔不住!”
“啊?他怎麼會?”
“老曹,我都說了多少遍,你跟人家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不要總用你層次的思維去猜測這些人的想法!你兒子那條腿,我看斷的好,活該!行了,作爲朋友我只能幫你到這一步,接下來你自己看着辦吧!”
說完,拎着包大步朝外走。
這次網絡輿論倒是很罕見的,沒有攻擊政府,反而一致爲官方媒體、政府的果斷行動點贊,所以政府和老百姓站在了同一陣線,把矛頭指向的‘食品安全的作惡者’。
但張副局長本人卻是焦頭爛額的。
他部隊出身,算是比較講義氣的一個人,幫了曹大鵬不少忙,爲此政委都明着暗着點了他兩三次了。
親孃咧,影響仕途啊!
張副局長決定,這次曹大鵬要是再一意孤行,自己朋友情義也盡到了,儘快和他割裂,省得受到他牽連。
剛下樓還沒上車,曹大鵬就夾着包從後面追上來了:“張局,等等我,等等我,我跟您一塊去局裏。”
……
……
分局拘留室。
“你大少爺不做,好端端跑進來幹嘛?”趙澤君衝對面的喬欣龍笑笑。
“你也不通知我一聲,我才知道你也抓進來。他那條腿明明是我打斷的,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可別搶我風頭!”
趙澤君笑笑:“我怎麼記得是我的人打斷的呢?”
 “那就讓警方調查去唄,肯定會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喬欣龍坐在鋼絲牀上,坐看看右摸摸,一臉的好奇,說:“我長這麼大,還沒進過拘留室呢。”
“那好辦,等未來的杭城澤業廣場建成了,我專門留一個商鋪,做牢房逃脫的遊戲,你要是逃不出來,就在牢房裏面被困着吧。”
趙澤君所謂的‘牢房逃脫’也就是後來的‘密室逃脫’,在國內這個遊戲理念還稍微提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