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之後，裘蝶就一直很忙，沒怎麼見過湛珩，今天一看，他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臉頰瘦削下去，五官變得極爲凌厲，整個人看上去就彷彿經歷了一場大病，精神差到了極點，眼下的黑眼線非常深，可見他這幾天一直沒有睡。
他就這樣靜靜地站在角落看着，好像眼前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只是目光落在言歡巧笑的照片上時纔有反應，身體微微地顫抖。
裘蝶擔心他會倒下去，下意識地放下手中的東西，想要上前扶他一把。
元令璽拉住她的胳膊，“別過去，他的身份不宜引來過多的注目。”
裘蝶環視了一圈，果然發現現場來追悼的人裏，有的人鬼鬼祟祟的，眼神飄過來飄過去，很顯然根本不是來參加追悼的，而是另有目的。
邁出去的腳立刻收了回來。
歡歡已經不在了，她能再讓湛珩出事。
……
追悼會結束，賓客們陸續開，殯儀館的人開始做善後的工作。
裘蝶在所有的散去、安排人把裘晉康他們送回去之後，才和元令璽一起去看了湛珩。
湛珩的特殊情況，他們並沒有打算讓大家知道湛家要把言歡葬在哪裏，以免有人趁機破壞。
接下來的事，由他和元令璽，還有元令璽比較信得過的朋友一起完成。
湛珩還是剛纔的狀態，神情恍惚，彷彿失了魂一般，呆愣在那裏，手裏抱着骨灰盒。
活蹦亂跳的人，不過數日，就已經化成了一捧青煙。
“你還好吧？”
湛珩滯了下，才反應過來裘蝶是在跟他說話，搖頭，聲音沙啞，“沒事……”
“別太難過了，歡歡希望你好好的。”
湛珩的迴應是淡淡一笑，表情比哭還難受。
言歡走了，還不准他親自動手報仇，讓他要開開心心地活着，孤獨地面對未來的幾十年，世上再沒有比這更可怕的酷刑了。
可是他卻不能不遵守，因爲言歡希望他好。
“放心，我既然答應了，就不會亂來。”
裘蝶知道他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稍稍安了心，“走吧，我們送歡歡過去。”
湛珩點頭，幾個人一起離開了殯儀館。
儘管所有的人都走了，元令璽還是不放心，怕有人跟着，兵分兩路，讓上官雋開車先走，前往另一個墓園，半個小時後，確定沒有任何問題，纔開車載他們離開。
言歡的骨灰沒有葬到墓園，而是被送到了S市郊外的一座千年古剎。
湛珩說，言歡天生愛熱鬧，墓園那種冷清，每年清明或中元節纔有人去的地方，不適合她，怕她會寂寞，而寺廟那裏香火鼎盛，非常熱鬧，每天來往進香的人不在少數，比較適應她活潑的個性。
另外，湛珩還給言歡和她腹中的孩子設了長生位，爲母子倆祈福。
裘蝶心裏很清楚，湛珩常年在部隊，根本就不信這些東西，現在卻願意爲了言歡去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