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住樓閣，兩人還是更願意小院落。
莫長老和劉長老在隔壁院子，也安頓下來。
水冬青住在了隔壁一棟閣樓上。
一旦有事發生，五人之間可以有個照應。
然而。
他們其實多慮了。
因爲整個古城中，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但絲毫不排斥外來者。
那些呆板的面孔，絲毫不理會這些外來者，他們依舊該幹嘛幹嘛。
水冬青在古城裏觀察了片刻，悄無聲息來到林毅的小院子。
平安正在給林毅煮茶。
茶是從龍陽宗帶來的。
水是就近取的新鮮的泉水。
“林毅，你有沒有發現，這個古城透露着一絲古怪？”
見到林毅後，水冬青劈頭問道。
林毅坐在石桌前，正望着一株半人高的鳳尾竹出神，聽了水冬青的話後，他微笑道：“是嗎？你發現哪裏有古怪了？”
水冬青一屁股坐到他身旁，壓低聲音道：“我發現，生活在這個古城裏的人，都不是人。確切點兒來講，他們都是沒有靈魂的人！”
平安頓時大驚。
手一抖，熱水好懸沒濺出來。
林毅笑道：“你所說不錯，這座古城裏確實沒有活人，你看到的那些人，確切點兒來講，那不是人，那是靈。他們已經不知道死去多少年月，但他們還殘留有一絲靈識，依然如沒死之前那樣，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
“什麼？他們是靈？何爲靈？”
水冬青納悶道。
林毅所講的話，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
平安爲林毅倒了一杯茶，也豎起耳朵傾聽起來。
林毅道：“諸天萬界，又名三界，又名周天。”
“所謂三界，乃是欲界、色界、無色界。”
“所謂周天，涵蓋諸天萬界之意。”
“周天之內，有五仙，爲天、地、神、人、鬼。”
“周天之內，有五蟲，爲贏、鱗、毛、羽、昆。”
“至於這所謂的靈，乃是介於五仙和五蟲之間，一種非常特殊的存在，或者說，他們已經不存在。”
水冬青更加疑惑。
“爲何這樣講？”
林毅笑道：“靈，有很多種。有的靈丹孕育出靈智，自己從丹爐中飛走，躲進深山老林中，吸收日月精華，時日已久，便可成爲丹靈。”
“有的靈花、異草，有的靈石、異樹，孕育出神智，吸收日月精華，時日已久，可以成爲花妖和草精，成爲石妖和樹妖，妖族其實就是靈的一種。”
“靈和魂很相近，我們人都有靈魂，五蟲也有靈魂，可是一旦將靈魂獻祭，就變成了行屍走肉。”
“我們進入這座古城後，看到的那些行屍走肉般的人，其實是獻祭之靈。”
“他們的靈魂被獻祭了，只留了一縷靈識在體內，重複着他們沒死之前，所做的事情。”
水冬青和平安頓時大驚失色。
“什麼？他們全都是祭祀之靈？！你的意思難道是說，他們全都被活祭了？！！”
水冬青聲音艱澀問道。
林毅點了點頭。
“其實，進入這座古城後，我就發現有些古怪，這些黑色石頭，不是尋常的石頭，這是荒古時代，專門用於祭祀而用的祭祀黑石。”
水冬青盯着他的眼睛，難以置信問道：“既然有此發現，你爲什不早說？”
林毅聳了聳肩，道：“當時我說了，你們一定不會相信，你們對那位神使和衆神山，敬若神靈，怎會相信我的話？”
水冬青頓時陷入了沉默。
若不是她自己發現城中的詭異，跑來找林毅求證，若是林毅告訴她，這座古城的詭異，她絕不會相信的。
平安忽然問道：“林大哥，你說這座古城的黑色石頭，全都是祭祀黑石，那豈不是說，整個古城就是祭祀之城？”
林毅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沒說錯，這座黑市古城，的確是祭祀之城，所有進入這座古城的人，都會被活祭。”
水冬青艱難的搖頭，否定道：“不會的，衆神山不會這麼做的，他們爲什麼要這樣做？我們傾盡全力，爲他們送來了最天才的弟子，他們不可能這麼做。”
林毅道：“事情就擺在眼前，你有沒有發現，若大一個黑市古城，街道上來來往往的，全都是年輕人，根本沒有老嫗和老頭。”
水冬青思索回憶片刻，深深點了點頭。
“你再想想，以前的時候，保護所有天才弟子，前來的宗主長老們，可曾被允許進入過這座古城？”林毅繼續問道。
水冬青搖了搖頭，道：“我以前來過一次，的確沒進入過黑市古城，在外面就把我們都攔下了，只允許各個宗門弟子單獨進入。”
“這就對了。”
林毅擡頭，望着陰晦的天空，道：“所以說，這一次放你們這些長老宗主進來，衆神山所圖非小，一下子活祭數百萬人，這一次中身上必然會幹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
水冬青愣了片刻，
目光灼灼盯着林毅，道：“林丹師，你似乎對衆神山很熟悉？”
林毅搖頭。
“不瞞你說，這是我第一次進入衆神山，但我很早之前，就收集過有關衆神山的資料。”
如此說着，他擡手一指，遠方天際那道銀白飛瀑，道：“若我所猜不錯，那條飛瀑之上，應該便是衆神殿。至於把數百萬人關押在祭祀之城，衆神殿究竟要幹什麼？明日定見分曉。”
水冬青詫異的擡頭，望着夜色中那條銀白匹練。
不知爲何，她駭然發現，那飛瀑的顏色是紅色的，血紅血紅的，簡直就是一條鮮血長河！
這一刻。
她變得六神無主。
她艱難的轉頭，望着林毅，聲音顫抖道：“我不想死，你能不能救救我？”
林毅苦笑道：“我也不想死，你也看到了，我根本就不是修煉者，你讓我如何救你？”
“林丹師，我的直覺告訴我，你深藏不露，女人天生就有這樣一種直覺，所以，明天衆神殿一旦真的活祭我們，你一定要救救我，求你了。”
水冬青都快哭出來了。
林毅擺了擺手，道：“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說吧。衆神山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麼藥，我根本不知道，等明天以不變應萬變。”
水冬青失魂落魄離開林毅的小院，回了自己的樓閣。
而隔壁的莫長老和劉長老，正在把酒言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