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什麼,周翼虎被他這一眼弄得有點心神不寧。他隱約覺得,這趟寶剎寺之行,或許並不簡單,至少要比他想象的要複雜一些!而且外頭的那兩個人,似乎跟他有一些關係。
是嗎?是嗎?
外頭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周翼虎覺得,每一步,都像是印在自己心上似的,那麼清晰,清晰到他似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咚咚,咚咚……
腳步聲越來越近,隨即敲門聲響起。
周翼虎緊張的不行,門的那頭,到底是誰?他過於緊張,連雲霆霄什麼時候跑去開門的,他都沒有察覺,直到那人進了屋,他才反應過來。
啪。
房門被飛快的合上。
來的明明是兩個人,可是此時屋裏只站着一個人。這人是位梳婦人頭的貴婦,二十六七歲的樣子,穿戴十分華美。
“婉姨。”雲霆霄朝着那貴婦深施一禮,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激動,這讓周翼虎很詫異。
那位被稱作婉姨的人,似乎也很激動,她上前一步虛扶了雲霆霄一把,聲帶哽咽的道:“癡兒,你總算是回來了。”
周翼虎默默的起身,他看了雲霆霄一眼,似乎是在等着他爲自己介紹這人的身世來歷。
雲霆霄起身,低聲道:“我孃的忌日,我怎麼可能不回來。”
“是啊,一晃十年了。”那婦人眼中似有水光,不知想到了什麼。眼中有凌厲之光一閃而過,接着微微一嘆,目光這才調到了周翼虎身上。
皺眉。
周婉瓊不知爲何,覺得眼前這少年有些……面善。
第一眼過後,便忍不住的打量了第二眼。
周婉瓊輕輕抿脣,這個陌生的少年明明與自己素不相識,可是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的心此時卻緊緊的揪了起來。
周翼虎能感受到她打量的目光。她的目光裏包含的東西太過豐富,似乎有不解,有質疑。還有激動?
周翼虎不確定,他們明明不認識啊!對方的身份擺在那裏,又是位婦人,他實在不好意思去打量她。所以從那人進門後。他只飛快的看了她一眼,便半垂着眼瞼。始終沒有再擡頭。
雲霆霄叫她婉姨?那就是親戚關係了?
“婉姨,這是我的好兄弟,我在外頭受了傷,多虧了他們家人相救。”
周婉瓊聽聞雲霆霄受了傷。當下挑眉,臉上帶了幾分憤怒的表情,“受傷了。嚴重不嚴重?是不是馮家?”
看得出來,她是真的關心周翼虎。整個人聽到意外之時的那種緊張,根本就不是能裝出來的。
周翼虎覺得自己有點多餘,人家是舊識,看樣子關係匪淺,他一個外人,此時在這兒杵着,看起來格外尷尬。都怪雲霆霄,沒事非要拉着自己往這邊來,神祕兮兮的,害他從打踏進寶剎寺開始,就沒正常過。
“這些事,我稍後再跟婉姨講。婉姨,這位小兄弟也姓周,說起來,你們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也姓周?
周翼虎眉心直跳,她姓周?
周婉瓊輕輕的“哦”了一聲,不知道在想什麼。
雲霆霄對周翼虎道:“這位是蔣夫人,出身尚書府,是禮部尚書周大人的女兒,她母親是一門三傑宋家的嫡女。她夫君是殿前司蔣尉。”
周翼虎卻是當下愣在那裏。
尚書府嗎?
“婉姨是我母妃的生前好友。”說完這句話,雲霆霄才轉身對周婉瓊道:“婉姨,元哥請你來,是有要事相商。”
他是雲國公府的嫡長子,出生時便有了一個乳名,叫元哥。
只有親近的人,才知道他這個乳名,自他娘去世後,叫他這個乳名的人,着實不多了。
周婉瓊這會兒方覺得事情嚴重了,這孩子當着她的面,很少這般鄭重其事的說話,而且依照他凡事都不喜歡與人商量的性子來看,此事必是大事。
“你說。”周婉瓊也不客氣,利落的坐到了一旁的炕上,一副嚴陣以待的架勢。
雲霆霄上前一小步,問周婉瓊,“婉姨,恕元哥無禮。元哥想問您,三十多年前,府上是否發生過一次火災?而那次火災中,到底有沒有不滿一歲的嬰孩喪生!”
“你……”周婉瓊不曾想,三十多年前的事情就這樣被輕而易舉的掀開來,周家極力想要埋藏起來的往事,他是怎麼知道的?
雲霆霄並不給她思量的機會,婉姨的反應已經說明了這一切,當年的事兒,決不是空穴來風。
“婉姨,元哥冒昧的問一句,你與當年那個在大火中喪生的孩子,可是雙生子?”
周翼虎眼中猛然閃過一道光亮,不過很快就被他隱藏起來。
周婉瓊沒有發現,現在的她,只覺得胸口發悶,“你是怎麼知道的?難道是你娘跟你說的?不,不對。”梁餘音死的時候,元哥纔多大?四歲?哪裏會記得這些!況且這事兒當初她也只是跟好姐妹提了一嘴,並未深說,可是這孩子的表現,卻像是什麼都知道了似的!
“元哥,這些是誰告訴你的?”當年這件事被傳得沸沸揚揚的,雖然什麼版本都有,可是知道真相的人畢竟是少數的!再好的談資,在年復一年的歲月流逝中,也會失去人們對它的關注,特別是在周家的極力打壓之下,誰還會提起呢!
除了孃親,日復一日的想着自己的那個哥哥。只怕再無人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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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婉姨,您先跟我講,到底有沒有這件事。”
“唉!”周婉瓊嘆了一聲,只道:“三十多年了。”
周翼虎的腦袋嗡的一聲,她這麼說,算是承認了?
“三十年前,我爹還不是禮部尚書。他是回京述職。因爲履歷漂亮,所以遷升了,十分順利的留在了京城!那時我跟。跟那個苦命的哥哥纔出生幾個月,過了新年,爹孃就頻繁的跟京城裏的達官貴人們走動起來!這是爲官之道,無可厚非!”周婉瓊嘆了一聲。“我當時那麼小,根本不記事。這些事,都是我長大以後,我娘跟我說的。”
年頭將至,一位與宋氏交好的夫人喜得麟兒。藉着這個機會,周幽,也就是周婉瓊的父親。和宋氏一起去了那位夫人府上。二人明着是爲了新降生的寶寶送去祝福,實則也是想趁着這個機會多跟京城裏的人走動走動。畢竟過完了年,周幽就要上任了,總得跟在大夥搞好關係,不能兩眼一摸黑的白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