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影衛的阻擋，顧如玉幾人一路上暢通無阻的就到了偏僻的後院，立刻時不時的傳來虛弱的呻吟聲。
那聲音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只能嗯幾聲，卻說不出話來。
顧如玉腳步一頓，看着眼前只有一個老嬤嬤在外面打着瞌睡，就知道里面的情況肯定不會很好。
“要不，就我一個人進去吧！”
一箇中風的人，如果沒有其他人仔細的照顧話，那屋子裏面肯定是髒亂的很，而且肯定還會有很重的味道。
“不用！”
顧如墨摸了摸自家妹子的腦袋，笑着開口，“長輩身子不適，做晚輩的怎可嫌棄？”
其實，大公子的心裏話是……
“病了的狗咬起人來不會含糊！還是小心點的好！”
這顧大公子的心裏活動還沒出齊全呢，這邊齊瑜軒就說了出來。
顧二公子用非常詫異的眼神看了一眼齊瑜軒，覺得這傢伙的心跟自家大哥一樣的黑，就是比大哥耿直了一點。這樣的小夥子可不適合自家天真可愛的小妹。
默默的給齊世子一個差評的顧二公子，更是迫切的希望夜晚早些來臨，想要好好的和這位齊世子秉燭夜談一番。
“好吧！”
顧如玉看着身後的三個男人一副堅持的樣子，很是無奈，“那進去的時候，你們記着先開窗通通風啊！”
這話雖然是對着三個人說的，但只有齊瑜軒老實的點了點頭，表示他會照做。
往前走了幾步，顧如玉看着已經睡的打了呼嚕的老嬤嬤，示意自己身側的聽雁上前將其喊醒。
“你們是……”
眼前的老嬤嬤是個眼花的，被聽雁搖醒之後，竟然眯着眼好一會纔看清楚來人是誰，趕緊的跪下，“奴才給幾位貴人請安！”
“就你一個人來照顧老夫人？”
邊推開門邊問着的顧如玉，卻在話說完之後，猛的抽了口氣。整張小臉都煞白煞白的。
那屋子裏面躥出來的味道，就跟被封閉了好久的墓地重見天日的味道一樣，黴味和排泄物的味道混爲一起，還有飯菜的餿味！
‘撕拉’一聲，齊瑜軒立刻將自己的袖口扯下，拿到顧如玉的面前，幫她捂着嘴，自己則是面無表情的站在那邊，似乎沒有受到過影響。
倒是顧家的另外兩個男人，確實是受不住的往後退了幾步，一旁的聽雁見狀，想了想便將袖口的帕子拿出來遞給了兩位主子。
“這丫頭倒是心細，隨身帶了這麼多帕子！”
顧如卿看到李聽雁拿出這麼多帕子，隨意的跟自家兄長說道。
顧如墨嘴角一抽，看着這個帕子再看着李聽雁上前將顧如玉面上的袖布換掉，重新拿了一塊帕子覆上。很明顯那個帕子和他們的這個不一樣。
就這麼瞧了一眼，顧如墨便知道，這個帕子其實……是爲了防止自家小妹隨意的在外面席地而坐
而準備的，現在他們卻拿這個來覆臉。怎麼想，這腦門上的青筋都在抽搐。
顧如卿已經拿着帕子遮住了臉，卻看到顧如墨那有點悲憤的目光，蹙眉問道。是這帕子有問題？
“無知……是福啊！”
顧如墨嘆息一聲，搖了搖頭，這纔將帕子給覆上自己的口鼻。
幾個人陸續進了屋裏面，就看到一個頭發花白，身上的衣服髒亂不堪，被褥上都是飯菜的污漬。
老人在看到進來的幾人之後，那吆喝的聲音更是厲害，只可惜，說不出話來的她，只能張口咿咿呀呀的，那口水更是順着嘴角流了下來。
這人正是以前越來越精神的王氏，現在瞧着，就跟普通窮人家的老人沒什麼區別。
“聽雁去打盆水來！大哥二哥，你們和齊瑜軒一起去找些乾淨的衣服來！”
顧如玉站在那邊，看着如此的王氏，沉默了許久，才緩緩的開口。
雖然她不是白蓮花，可看到如此的王氏，之前她對自己的所作所爲卻一點都恨不起來了。不管怎麼說，正是因爲有了她之前的作爲，纔會有現在如此快樂的肥仔兒。論起來，她纔是贏家，不是嗎？既然如此，還要和這個已經中風不能自理的老人計較什麼呢？
不過，話雖是如此，但顧如玉瞧着王氏看着自己的眼神卻是一副恨不得活吞了自己的眼神。頓了頓，上前拿出自己的針，在王氏的面前晃了晃，“祖母，今兒個玉兒來是給您看病的！您千萬別亂動，這玉兒要是一個不小心給扎錯了，讓您提前去和祖父團聚，那可別玉兒了！”
這麼一說，王氏那渾沌的眼裏面立刻出現了驚恐的神色。
“你這毒女，竟然如此對你祖母，你還是人嗎？大哥就這樣教育自己的女兒的？你連我家敏兒一半都不如，他憑什麼在大街上打我的敏兒？”
憤怒外加驚恐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顧如玉不用回頭，只用側首就看到了站在屋子外面亂蹦亂跳的顧護嘉，旁邊還有那個曹氏，正扭着帕子憤恨的看着她。
“就算是我下錯了針，讓祖母早些去見祖父，也是讓祖母早點解脫。這樣也好過你們不管不顧祖母！”
迅速下針的顧如玉，只是讓王氏無法動彈。畢竟一會可能會遭遇到反抗。
“若不是你父親那樣傷你的姐姐，耗費了我們夫妻二人的精力，我們怎麼會無法顧暇你祖母？你們大房這如意算盤打的可真好！這樣又是一盆髒水往我們身上潑了！”
曹氏本就刻薄的臉，再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就更加的扭曲，顯得臉就跟驢臉一樣的尖長。
“在關外，我們顧家只殺叛賊首領！底下的小賊都是留給新兵練手的！”
顧如卿站在顧如玉的身側，看着她給王氏下針的手法又快又穩，頓時心疼的不得了，自家小妹就應該什麼都不懂，只管喫喝玩樂。學醫，那是多麼辛苦的事情啊！
沉下的眼對上曹氏，顧如卿冷冷的說道。
這一說，倒是讓顧護嘉夫妻無話可回。因爲他們壓根不知道，這突然冒出來的這個人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