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殿大門打開的剎那，一陣炫目的白光涌來，林雲不由雙眼微閉。
待進去之後視野恢復如初，立刻看到極爲驚奇的一幕，讓他震驚的微微張嘴。
祖殿穹頂是沒有邊界的無盡星穹，星辰透過一層層薄霧化爲萬千光芒墜落。
內部則是一個龐大的書房，有數不清的人在做着各種事。
有人在看書，有人在對弈，有人在賞花，有人在垂釣，有人人在悟道和修煉，還有人爭的滿臉通紅。
一眼望去，全都是人。
這些人長的和身邊天荒神祖一模一樣！
林雲很驚訝，所以神祖躲在天門祖殿，每天都是自己和自己玩？
“這些……”
林雲看着旁邊的神祖，喃喃道：“這些都是分身？”
天荒神祖點了點頭：“嗯，一個人修煉太慢了，而且光修煉也無趣，我有許多事要忙，還有其他分身遍佈各處，平日裏也會指點後輩修行。”
林雲頭皮發麻，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手段。
之前倒是聽說過，天門內神祖也會傳道，但並非真身傳道。
只有在祖殿見到的纔是本體。
但林雲現在有些懷疑了，眼前之人，也未必是本體。
“上來吧，我就是本體，別多想了。其實分身和本體也沒有區別，若是有了區別，反倒成了自己的弱點。”
天荒神祖對林雲的表情見怪不怪，帶着他來到了祖殿二樓坐下。
“我們邊喝邊聊。”
天荒神祖取出半神酒，給林雲斟滿一杯後，笑道：“先說說看，你想對我提什麼要求，想清楚了在回答。”
林雲舉着半神酒，酒香撲鼻，猶豫道：“關於拜師之事……”
天荒神祖笑了笑道：“你在崑崙還有因果未斷，我能看的見，密密麻麻，像一條條線把你扯住，拜師之事不急，你先說你的要求。”
林雲當下鬆了口氣，來之前還挺忐忑的。
現在想想，在祖境強者面前，其實沒有多少祕密可言。
“什麼要求都可以嗎？”
林雲道。
天荒神祖目光閃爍，臉上閃過些許冷傲之色，笑道：“雖然洛天璽說的是不算過分的要求，但實際上任何要求都可以，對你而言這世間我做不到的事情不多。”
林雲眼前一亮，連忙道：“我想回崑崙。”
天荒神祖喝了杯酒，臉上閃過抹不易察覺的尷尬，笑道：“換個要求。”
“做不到嗎？”
林雲奇怪的道。
天荒神祖神色當即怔住，尷尬之色更爲明顯，道：“不是做不到，這是青龍神祖當年打下來的規矩，祖境強者不得干預界域之事。”
“即便他如今被命運鎮壓在地獄，也沒人敢違背這個約定，否則崑崙早就不存了。我要是違背這個約定，那魔靈族也可以違背，懂了沒？”
林雲抿了口酒，臉上並無多少失望之色。
來之前大約猜到了這個結果，眼下還有林江仙這條線，倒是不用太過着急。
林江仙並非輕易許諾之人，她說她的師尊有辦法，那必然是有一番說法的。
林雲思慮片刻，道：“人死可以復生嗎？我有一個故友，是我此生最大的意難平，在我微末之際替我擋住了必死一擊。”
他說的是欣絕，夜欣絕，凌霄劍閣大師兄。
天荒神祖道：“七天之內可以，七天之後生魂盡碎，無人可救。”
林雲瞭然。
天荒神祖有些急了，道：“說點靠譜的。”
林雲道：“青龍神鼎能送給我嗎？”
天荒神祖頓時無語，道：“青龍神鼎並非普通的至尊聖器，它藏有諸多法門和道韻……”
“這也不行嗎？又要換？”林雲道。
天荒神祖眉頭一挑，一個又字，讓他頗爲難堪。
“行，行，就青龍神鼎，不換了。”
天荒神祖苦笑道：“當年青龍神祖將此鼎送給我，我可是還了天大的恩情。但以你的境界，你現在是無法動用的，起碼得聖尊之境亦或者另有突破，才能真正將它帶走，在此之前先放在天門吧。”
林雲道：“那我回了崑崙，豈不是沒法帶走了。”
“不礙事。”
天荒神祖擺手道：“你若真有這個能耐掌控，即便回了崑崙也可讓它破碎虛空，打破界域屏障。”
“青龍神鼎在我等眼中，並非殺人敗敵用的，它真正用處是開宗立派，讓宗門傳承不斷。對你個人來說，很難說真正有大用，我送你點小東西吧，免得青龍王說我小氣。”
說完，天荒神祖猛的起身，一掌蓋在了林雲頭頂。
不等林雲反應過來，天荒神祖渾身上下光芒綻放，這方祖殿響起宏大鐘聲。
就見源源不斷的偉力從頭頂涌入林雲全身，轟隆隆，這些力量摧枯拉朽般將其體內各處經脈打碎。
林雲心中震驚無比，他發現自己的修爲在一路倒退，從八階聖君初期，一路倒退回去，直接回到了一階聖君初期。
就在他難以理解時，那涌入體內的磅礴偉力化作一隻巨手在其體內揉捏起來，像是手捏泥塑般重塑着什麼。
很快他的修爲以更快的速度恢復起來。
而且每一層境界，都比之過往強了十倍有餘，天荒神祖這是幫他重塑聖道根基。
一階聖君，二階聖君，三階聖君……他的修爲狂突猛進。
等到天荒神祖鬆手時，林雲的修爲已經來到了九階天位聖君巔峯。
林雲眸中精光涌動，渾身骨骼噼裏啪啦爆響，只覺得如在夢中一般。
“這是……”
林雲看着自己的手，感受到聖元流淌的力量，目光驚奇無比。
他不僅僅是修爲強了好幾倍，他的聖脈他的聖魂他的聖源全都脫胎換骨。
“這是灌頂嗎？”
林雲冷靜過後，有些忐忑的問道。
修爲灌頂這種事他自然聽說過，但灌頂之人必將付出較大代價，且接受者未必全是好事。
天荒神祖傲然道：“這可不是普通的灌頂，這是以天道之力灌頂，即便是神境強者也要付出較大代價，只會對自己子孫出手。因爲會消耗自己的天道之力，這玩意可比你想的珍貴，我要送你去崑崙也得消耗自己的天道之力。”
“這些消耗的天道之力是想要彌補極爲困難，說句不可恢復也不爲過，對神境強者來說比要了他們的命還痛。”
林雲連忙道：“多謝神祖……”
天荒神祖慢悠悠的笑道：“我還沒說完呢，你急着謝做什麼，不準打斷我得話。”
林雲連忙閉嘴，心中卻是腹誹，這神祖倒是挺有個性，一點都不像老前輩。
“你這段時間修爲精進的速度太快了，若是我不出手的話，聖尊之境你可能要停滯十年甚至更久。”
天荒神祖道：“能接受天道灌頂的人，也只有歷代神子纔有這個待遇，洛天璽都沒有。你也能感覺到，自己的聖道根基更爲穩固和宏大，所以不用擔心，這一切並無其他壞處，所謂代價，我已經幫你承受了。”
等確定對方說完，林雲再次感謝，現在算是知道這灌頂有多珍貴了。
“你一定在想，爲何不一口氣給你灌頂到聖尊對吧？”
天荒神祖舉着酒杯，露出笑意。
林雲道：“我沒有……”
天荒神祖擡眸一蹬，冷冷的道：“說有。”
林雲被嚇了一跳，道：“有。”
天荒神祖笑道：“有就好，我早就看穿你心中所想了，從聖君到聖尊是聖道修煉的一次誇層次的蛻變，其中玄妙必須你自己感悟纔行。”
“原來如此。”
林雲露出“瞭然”之色，其實這層干係，他自己早就猜到了，所以心中並無疑惑。
但這神祖大人的脾氣，實在霸道的很，實在不敢多言。
“本想幫你重塑一番星相畫卷，沒想到你竟然悟出了至尊星相，實在讓人不敢置信。”
天荒神祖嘆道：“在天路已斷的情況下，居然還能悟出全新的至尊星相，他日你有極大的可能，登臨祖境！”
“何爲祖境？”
林雲好奇問道。
天荒神祖道：“所謂祖境就是大道之主，但每條大道只能容納兩三人，想要晉升祖境，就得擊敗這條道上的主人。你不一樣，你能自創至尊星相，代表着你日後可以開闢出新的位置，不用去和前輩爭。”
天荒神祖說的輕描淡寫，可證道之戰往往是天崩地裂血流成河，裹挾着無邊界域，數以億萬的生靈都會受到波及。
在這天門祖殿，二人喝酒聊天。
期間林雲又請教了一番劍道修煉的問題，天荒神祖倒是知無不盡。
並未因林雲不是自己的弟子，就有半點隱瞞，這讓後者頗爲感動。
“行了，你先出去吧，讓其他人進來。”
等到半神酒喝完，天荒神祖吩咐道，林雲連忙起身。
走了幾步，天荒神祖又將他叫住。
“林雲，道祖且長，你想要重鑄崑崙天路，我能幫你的也就這些，別死在崑崙了。”
天荒神祖悠悠道。
林雲面色微變，這崑崙的通天之路，怕是牽扯到一些連祖境都忌憚的因果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