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粉身碎骨，換我今天一心相護，你還是認爲，這只是晴月運氣好？還是認爲，她樣樣不如你？”
“在朕的心裏，世間萬物皆陪襯，她最美。”寒承冽難得正眼看着陳婧，但，眼裏依舊全是洛晴月。
說完這句話，寒承冽也不管陳婧還在想什麼，也不讓洛晴月再去可憐陳婧，而是牽了她手，就離開。
至於陳婧會如何，寒承冽只是看了眼禁衛統領。
陳婧已經中了自己撒出的毒，是活不成的，不需要誰去下手。
統領要做的，就是在陳婧死了之後，將她送回丞相府。
這算是寒承冽對她最後的仁慈。
主要還是因爲知道洛晴月一心想要留陳婧一條命，只是可惜，陳婧最終還是自己把自己往死裏作了。
看着他們離開，陳婧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到死了，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她的天賦都敗在了她的不甘上，敗在了她的愚蠢上。
嚥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她雖然知道自己輸在了哪裏，不甘的心也想明白了，只是，她依舊覺得上天對她不公平，上輩子的錯誤，爲什麼要拉到這輩子來？
就算她上輩子害了寒承冽，也不應該拖到這一輩子來，不應該讓她這輩子爲上輩子的事情承擔後果。
但，如果可以回到上一世，只怕她也不願意爲了寒承冽而承受粉身碎骨之痛。
沒等她想完這些如果，她就嚥下最後一口氣了。
統領命人將她送回丞相府。
至於，陳大石會不會因此發瘋，或者說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統領也不想去猜測。
他只知道，作死都是沒有好下場的。如果陳大石還要繼續作下去，那麼，到時候，真的拉上了丞相府上上下下一起陪葬，也怨不得別人。
寢殿裏，寒承冽就一直盯着洛晴月看，眼睛紅紅的，卻一直捨不得移開視線。
洛晴月被他這麼一直盯着，看得有些不自在了。
“我又不會跑掉，你這麼盯着我做什麼？”洛晴月知道，他還在爲剛纔看到的事情難受着。
可，上輩子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不管上輩子怎麼樣，慶幸，他們這一輩子終於能在一起。
“上輩子，我到底是多無能，纔會讓你受了那樣的痛苦。”寒承冽說出的話，都幾乎是哽咽着。
他無法想象，她對他的愛到底是有多深，纔會寧願粉身碎骨也要對敵十萬。
“不要去想那些了好不好？不是你無能，只是，我們的內心都會對所有事情留着最後一分仁慈。”
“也許，過分的仁慈是不應該，但不管怎麼樣都好，這輩子，這一刻的我們，好好地在一起了，不是嗎？那麼，前世的那些就真的不是那麼重要了。”洛晴月這些話，也是安慰自己吧。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無法承受失去寒承冽。
哪怕是這一輩子，這一刻，如果失去了寒承冽，她依舊會發瘋。
“怎麼能不重要呢，如果沒有你前世的付出，只怕這一世，我們依舊走不到一起。”寒承冽覺得，前世太重要了。
大概老天就是因爲看到了她的付出，看到了她的痛苦，纔會給了他們機會，這一世再度相遇的。
“只要是真心相愛的，我相信，不管幾生幾世，我們也終會相遇的。”
“你看寒王爺和寒王妃，他們經歷了七死八生，才終於走到一起，可見，只要足夠相愛，誰也不能拆散我們。”洛晴月說道。
看到那些畫面的時候，她也是震撼的，難受的。
可是，只要感受着自己的手被他緊緊地握在掌心裏，感受着那暖暖的溫度，她就覺得，那些不好的，痛苦的，都過去了。
“我知道，你在安慰我，粉身碎骨，你讓我怎麼能不難受。”寒承冽也知道，要珍惜當前就好。
可是，那畫面真的太震撼，他沒有辦法這麼安慰自己一句，就可以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那，你是要活在難受裏麼？”洛晴月問道。
難受是必然，可是，難受過了，就過了，總不能一直就想着以前呀。
人活着，得向前，而不是想着以前。
“當然不是。”寒承冽看着她，他知道，他不該再這麼悲傷的，他要做的，就是好好愛她，好好地保護好現在的她，絕對不能再讓前世的悲傷重演。
“既然不是，就不要再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了。也不知道，丞相府會怎麼樣。”洛晴月嘆息了一聲，說道。
陳婧死了，這消息是瞞不住的，也不打算瞞，因爲沒有必要。
陳大石就陳婧一個女兒，如今陳婧死了，也不知道他會怎麼樣。
“自作孽不可活，他如果覺得丞相府一百多人的命都不重要，要替他的女兒報仇，那就不要怪我。”寒承冽懂洛晴月的意思。
;失去女兒，他能理解陳大石的悲傷，但是，事情的緣由是什麼，陳大石自己心裏清楚。
如果清楚都還要報仇什麼的，那寒承冽也不會對他仁慈。
“唉。”洛晴月一聲嘆息。
陳大石失去了唯一的女兒，自然不好受，只希望他能明白，即使他要拼命，都只是賠上自己的性命而已，所謂的報仇，是根本報不了任何的仇的。
“別嘆氣，你已經盡力拉她了，只是，她已經心魔了，不是你能拉回來的，如今的下場，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寒承冽說道。
“嗯。”洛晴月點頭。
莫婉本來去而復返的，也在暗處看到了一切。
最後看着寒承冽和洛晴月忙着懷念過去，她也就不出來打擾了。
知道統領要把陳婧的屍體送回丞相府，莫婉也跟着去了。
現在，他們就在丞相府的門口。
“莫小姐，一會兒，要注意安全。”統領說道。
莫婉和洛晴月的關係，統領是知道的，而且，不說這層關係，莫婉也是尚書府的大小姐，她要是出事了，統領也不好交待。
“我知道。”莫婉點頭。
她明白統領的意思，她也知道，一會兒陳大石看到陳婧的屍體，只怕會發瘋。
畢竟，就這麼一個女兒。
沒一會兒，陳大石就由僕人扶着出來了，那樣子，蒼老了許多。
在看到陳婧的屍體時，他站在那裏，楞然了許久。
最後，跌坐在地上，痛哭着。
“是爹爹害了你啊，是爹爹對不起你，是爹爹錯了！不該想着讓你嫁進皇宮的，不該想着只有把你嫁進皇室纔是幸福，是爹爹錯了。”這是陳大石在接受了自己女兒已經死了的事實時的第一反應。
他覺得是自己害了自己的女兒。
不去貪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就什麼事兒都沒有了，以自己丞相的身份，以自己女兒的修煉天賦，在國都，除皇上和寒王爺，她想嫁誰不行？
爲什麼偏偏就要惦記上皇上呢！
“丞相大人。”統領看着陳大石，有些話，儘管這種時候說太傷人，但，他還是要說。
“令千金已經去了，您請節哀。”
“有些話，雖然現在說顯得不近人情，但，還是要說。”
“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情，丞相府大人想必是也清楚了的，這個結局，想必丞相也早都料想到。”
“皇上看在皇后娘娘的份上，已經對令千金和丞相府留了最後的仁慈，還請丞相明白。”統領說道。
“老臣明白……”陳大石如何能不明白？
自己女兒做下的事情，他還能不知道後果是多嚴重嗎？
原本讓她離開以爲能保她一命，也不過是他給自己的安慰而已，他的女兒，他怎麼不知道她什麼性子？
她又怎麼可能真的走？
只是啊，他沒想到，一切來得這麼快。
那天寒承冽讓他告老還鄉，他就該馬上離開的，也許那樣還不至於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女兒走上了不歸路，最後連命都沒有。
都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女兒呀。
“令千金的後事，丞相就看着辦吧。”統領說完，就準備帶着人離開了。
“慢着。”
“有勞統領，替老臣給皇上帶句話，臣有罪，臣教女無方，實在沒臉再進宮面聖，只求儘早告老還鄉，在此，罪臣先行叩謝皇上隆恩。”陳大石當即跪在地上，面向皇宮的方向，叩起了頭。
統領看着，點頭表示會將話帶到。
同時，陳大石命人將陳婧的屍體接進府，準備帶着屍體回老家安葬。
統領也嘆息了一聲，帶着人離開。
莫婉也離開了，只是她在心底也明白，生命很脆弱，別作死。
陳婧的死，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國都。
不少跟丞相府交好的大臣都震驚着，覺得可惜。
而不少大臣同情的同時，也更加認定，絕對不能作死，作死都沒有好下場。
而百姓們更多的是心疼陳大石。
第二天早朝，誰也沒有提起這個事情，還是快下朝的時候，寒承冽提起了陳大石告老還鄉的事情。
讓各大臣負責好相關事宜。
而陳大石也在事情發生的第三天，帶着家族的人，離開了國都。
短時間內，將軍府，丞相府，都相繼出事，除了百姓們一陣唏噓之外，朝中大臣更是如此。
因爲這些事情，那些有着小心思的大臣，倒是把自己的那些小心思都收起來了。
還是好好地做個人吧，連將軍府丞相府作死都把人作沒了，他們哪裏還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