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敏鬆開了我的身體,卻即刻頹然地倒在了病牀上。她的雙眼“嘩嘩”流淚。

    “好了,沒事了。”我柔聲地對她道,猛然地,我想起了一件事情來,“餘敏,我看看你的傷口。”

    剛纔,她一直在厲聲地尖叫,而且我估計在我來到這裏之前她一定也是如此。尖叫會造成腹壓增加,所以我擔心她的傷口出現再次崩裂。

    她躺在那裏,神情呆呆的。現在,我顧不得去管其它方面了,直接去撩起她衣服的下襬,揭開她傷口處的紗布……

    果然,她的傷口崩裂了。

    “你看,這下麻煩了。”我看着她那裂開的傷口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卻依然沒有說話,目光依然呆滯。

    而現在,我有些顧不過來她的情緒了,因爲她傷口的再次崩裂讓我有些不知所措起來。我即刻出了病房,直接去到主任辦公室。

    我當然不會說餘敏傷口崩裂與蘇華有關係,只是說病人第一次崩裂是因爲感冒咳嗽,這次是因爲受到驚嚇尖叫造成的。

    主任隨即與我一起來到了餘敏的病房。進去後發現她還在哭泣。

    “別哭了!你還哭?!你看你傷口現在的這樣子!”主任看到餘敏的傷口後即刻去批評她。

    “怎麼辦?”我問主任。

    “請外科的醫生來吧。她這傷口我們處理不了。”主任說。

    我覺得也只有這樣了。因爲她的傷口已經被縫合過兩次了,現在幾乎找不到下針的地方了。婦產科醫生雖然也要開刀動手術,但就對傷口處理的專業水平來講還是比外科醫生差很多。

    出去後我便開始聯繫外科。醫院制定有會診制度,不多一會兒外科醫生便來了。外科醫生看了餘敏的傷口後也皺眉,他說:“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縫合,等傷口長几天后再說。”

    外科醫生的話讓我頓時覺得他們也比較保守的。不過我很理解,現在作爲醫生壓力太大,保守是最好的自保方式。不過這是會診的結果,我也只能執行。

    現在,我覺得自己應該留下來陪她了。

    “餘敏,餘敏!”她的神情依然呆滯,我大聲地在喊她。

    “馮醫生,陪陪我好嗎?我好害怕。”她終於說話了。

    “好,我陪你。”我柔聲地說。

    她頓時高興起來,“你真好。”

    她的這一聲“你真好”讓我全身的骨頭都酥了,我覺得,這樣的女孩子真是可愛。

    “馮醫生,我的傷口真的很麻煩嗎?”她忽然地問我道。

    “是。”我說,“兩次裂開了,而且以前有過感染。”

    “我這麼這麼倒黴啊。”她說,神情悽苦。

    她的可愛,她的嬌柔,她悽苦的表情讓我心動。猛然地,我忽然有了一種衝動,“餘敏,我覺得還是可以給你縫合的。不過,這件事情對於你和我的風險都很大。”

    “我有什麼風險?”她問道。

    我頓時不悅,我說了我和她都有很大風險,她關心的只有她的風險。我覺得這是一個非常現實的女孩子。於是我改口了,“你的風險就是會在醫院住很久,會花費很多的費用……”我還沒說完她卻即刻地道:“費用無所謂。”

    “還可能留下難看的疤痕。”我又說。

    她頓時不語了。

    現在,我覺得這個漂亮的女孩子與我以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樣了。她不但現實,而且太自私。我覺得,自己剛纔的決定是很不明智的。那是一種衝動。

    “你休息吧。我昨天晚上夜班,今天我休息。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去辦。”我隨即說道。

    “你不是說好了要陪我的嗎?”她問道。

    “我覺得自己在這裏陪你不大合適。我是醫生,而且今天休息,我陪你的話別人要說閒話的。”我說。

    “看來你真的沒談過戀愛。”她說,怪怪地看着我。

    “你這話什麼意思?”我真的很不明白了。

    她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因爲這時候房間的門忽然打開了。我也朝門口看去,只見一個人正站在門口處在朝她笑。

    這是一個年輕人,帶着眼鏡,文質彬彬的。不過我發現,這個人對餘敏的那種笑似乎有些奴顏的味道。

    我準備離開,卻聽到餘敏冷冷地在對這個人道:“你來幹什麼?”

    “我來看看你。”那人說,態度好極了,臉上不但堆滿了笑,而且還在點頭哈腰。

    “你給我滾!我不想看到你!”餘敏憤怒地道。我發現,

    再漂亮的女人在憤怒的時候都會失去可愛的模樣,而且還會顯得更恐怖。

    “你們有事情好好談吧。別在醫院大吵大鬧的。”我苦笑着對她說道。

    “馮醫生,如果我不想見這個人的話,可以通知你們醫院的保安嗎?”餘敏卻這樣問我。

    “這……你們之間的事情還是好好商量的好。畢竟朋友一場。”我急忙勸說道。

    “我纔不是他的什麼朋友呢。”她憤憤地道,隨即指了指那個人,“他不過是別人的一條狗而已。”

    “那你又是別人的什麼人呢?”我正詫異間,卻聽到自己的耳邊傳來了一個冷冷的聲音。一個冷冷的女人的聲音。

    我看見,這是一位中年女性,她身穿淡藍色的短袖襯衣,一條白色的長褲,臉上略施脂粉,談不上漂亮,但看上去卻很有魅力。魅力這東西無法用語言去描述,只是一種感覺,或者她給了我那樣的氣場。

    中年女性的那句話是衝着餘敏去的。

    “林局長,您怎麼來了?”眼睛男討好地對中年女人道。

    “你,給我滾!”中年女人指着眼鏡男低聲地怒喝了一聲。眼鏡男臉上頓時一片尷尬,在一怔之後倉惶離開。是的,他離開的時候顯得很狼狽,竟然差點在過道里面摔一跤。

    “你好,我是這個病人的醫生。有什麼事情可以對我講嗎?”我急忙地去對這位中年女人說道。因爲我看見餘敏正張大着嘴巴在看着這位中年女人,而且臉上露出的是一種恐懼神色。

    “這裏不關你的事,你也給我滾!”中年女人冷冷地對我說道。

    我頓時憤怒了,“你姓林是吧?是局長?”

    她傲然地擡起頭來看着我,“是又怎麼樣?”

    “雖然你是局長,但這裏是醫院。請你不要搞錯了,這裏不是你的單位。我告訴過你了,這是我的病人,她現在的狀況很不好,如果你要來找她吵架的話請你離開,不然的話我可要叫保安了。”我冷冷地對她說道。

    她看着我,臉色變了變,隨即笑了起來。我發現,這個女人笑起來可比她剛纔的樣子好看多了。

    我愕然地看着她,不明白她爲什麼忽然會笑。

    “看來這個小妖精真是會迷人啊。連你這位醫生都被她給迷住了。”她依然在笑,不關現在卻是嘲笑。

    “請你不要亂說。我說了,她是我的病人。只要是我的病人,我都會這樣對待她們的。”我頓時有了一絲的尷尬,不過那種尷尬只出現了一瞬。

    “是嗎?看不出來你還是一位不錯的醫生呢。”中年女人朝我嫣然一笑,“那好。我答應你,我不和她吵架。醫生同志,請你離開吧。我和她說點事情。”

    我猶豫了一瞬,隨即朝她點了點頭,然後轉身準備離開。

    “馮醫生。”猛然地,我聽見餘敏在叫我,我去看她,發現她的眼神裏面帶着哀求。

    這一刻,我猶豫了。

    中年女人看了我一眼,再次嫣然一笑,“你是馮醫生是吧?走,我到你辦公室去和你聊聊。”

    我覺得今天的事情很奇怪,而且今天這幾個人都有些莫名奇妙,包括餘敏。

    我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隨即朝她點了點頭。

    我請她在我辦公桌的對面坐下,然後還去給她泡了一杯茶。

    “謝謝!”她客氣地對我道。我發現現在的她顯得很優雅。

    “餘敏是你什麼人?”我隨即問她道。現在,我已經忍不住自己的好奇了,所以纔會迫不及待地問她。

    “不是我什麼人。”她的臉色忽然變了,隨即反問我道:“馮醫生,你覺得這個餘敏怎麼樣?”

    我搖頭,“她僅僅是我的病人。我對她並不瞭解。”

    “說說你對她的初步印象。”她說,朝我淡淡地笑。

    “我覺得吧,她應該是一個喜歡幻想的女孩子。還有就是,脾氣好像不大好。對了,似乎還沒有安全感。”我想了想後說道,心裏更加狐疑。

    “你喜歡她嗎?”她問,臉色怪怪的。

    “林局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說了,她僅僅是我的一個病人罷了。”我有些不悅起來。如果不是她的優雅,我可能早就生氣了。

    “好吧。我相信你。”她點頭道,“實話告訴你吧,馮醫生,你的這個病人是一個狐狸精。”

    我頓時瞠目結舌,“都什麼時代了?你怎麼還會相信有那東西?”

    她一怔,隨即大笑起來,“馮醫生,想不到你竟然這麼單純。”

    我頓時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她,她和你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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