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醫生,這兩位美女怎麼稱呼?”她首先問道。

    “哦,這是我們科室的護士莊晴,這是小陳。”我介紹道。

    “當婦產科醫生真好,身邊全是美女。”她笑道,“呵呵!我開玩笑的啊,不過小陳的琴彈得可真不錯。小陳,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到我們這裏來工作?”

    陳圓來看我,我知道她這是在徵求我的意見,這也說明她本人是願意的。不過我覺得這裏面好像不大合適,因爲這裏畢竟只是一個喫飯的地方,它再是五星級酒店,但仍然只是一個喫飯的地方。所以我覺得陳圓到這地方來彈琴太可惜了。

    “她還在住院。這事情以後再說吧。”我委婉地拒絕了。

    胡經理在點頭,“這倒是。不過我可以問問嗎?小陳在什麼地方工作?”

    這個情況我卻不知道了,於是去問陳圓:“你以前除了在那家西餐廳彈琴之外,正式的工作是什麼?”

    她搖頭,“我只是在那裏彈琴。”聽她說了之後我頓時覺得自己很笨,她有時候白天去那裏彈琴,有時候卻是晚上,她怎麼可能還會在其它地方上班呢?

    胡經的臉上堆滿了笑,“以前那家西餐廳給你的待遇是多少?”

    陳圓有些扭捏,“每天五十塊錢。”

    “太低了!”胡經理道,“這樣,你到我們這裏來的話每天兩百。中午兩個小時,晚上三個小時。怎麼樣?”

    陳圓張大着嘴巴看着她,驚訝的神情。胡經理朝她點了點頭,隨即來問我:“馮醫生,你覺得呢?”

    我從剛纔陳圓的表情上發現她對胡經理開出的價位感到很喫驚,說到底就是一種驚喜。我當然知道她的那個表情代表的是非常的滿意。於是我想:她獨自一個人在這個城市生活,也是需要金錢去維持的啊。而且,她是那麼的喜歡音樂。由此,我覺得自己曾經對她今後工作的打算反而顯得不是那麼的現實了。

    “這得看她自己的想法。我不好說什麼。”我說。

    “太好了。”胡經理去看着陳圓,“小陳,你的意思呢?”

    陳圓卻來看着我,“我聽馮醫生的。”

    “別聽他的,聽我的吧。我覺得可以。這麼高的收入,比我還高。我每天工作八個小時,還經常上夜班,如果我會彈琴的話我也願意來呢。”莊晴忽然地說道。

    我頓時笑了起來,“我也覺得不錯。”

    胡經理很高興的樣子,“那就這樣定了。小陳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就最近吧。”我說,“她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飯喫完後胡經理堅決不准我結賬。“馮醫生,還有件事情我想麻煩你。”她說。

    我心裏早有準備,“你說。”

    “小事情,我媽媽最近準備到你們醫院檢查一下身體,到時候可能還得麻煩你。”她說。

    我頓時鬆了一口氣,心裏想道:原來是這麼件小事情。“沒問題,你隨時給我打電話就是。對了胡經理,我想單獨和你談點事情。”

    “好。去我辦公室吧。”她朝我微笑道。

    “莊晴,你先帶小陳回去。”我隨即吩咐莊晴道。

    “不,我要等你一起回去。”陳圓卻這樣對我說道。我憐愛地看着她,“好吧,你們在這裏坐一會兒。”

    我想和胡經理談談,談談陳圓的事情。

    胡經理的辦公室不大,但是感覺很溫馨。女性就是不一樣,她們總是把自己工作、生活的環境搞得乾淨舒服。

    “我只是想給你說說小陳的事情。小陳的具體情況我不能多講,因爲我是醫生,這涉及到她的隱私。不過我必須告訴你的是,她曾經受到過很大的傷害。所以,如果她真的要到你這裏來工作的話,希望你能夠多照顧一下她。可以這樣說,直到現在爲止她的心理都還非常的脆弱。所以我有些擔心。”

    “那這樣,今後就讓她住在我們這裏,這樣我也好照顧她。你看行不行?”她沉吟片刻後問我道。

    “太好了。謝謝你。”我說。

    “她僅僅是你的病人?”她問我道,臉上飄過一絲奇怪的笑。我當然知道她那一絲奇怪的笑是什麼意思。這很正常。現在的社會很現實,人們看任何一個人做事情首先想到的是不是有什麼利益關係。

    “是,她僅僅是我的病人。”我說,“但是她的遭遇太悲慘了,所以我很同情她。在我心裏,我已經把她當成了我的小妹妹在看待了。胡經理,謝謝你給她這份工作,不過我更

    需要感謝你的是今後對她多一些照顧。拜託了。”

    “你別謝我。我是覺得她的琴彈得太好了。人們到我們這裏來喫飯是衝着我們的環境來的。剛纔的情況你也看見了,這還是第一次有那麼多的人因爲我們這裏的音樂鼓掌。所以,我也是爲了酒店的利益纔想到請她來我們這裏上班。呵呵!我可是實話實說。”她笑道。

    我很喜歡她的這個實話實說,因爲她的話讓我感到了放心。我承認自己比較單純,所以我總是用最簡單的辦法去看待別人:那種虛滑的人我會注意,但對誠實的人我也將用誠實去對待他。在我這些年的經歷中,我發現這個辦法很有效。

    “決定了?”從胡經理的辦公室出去後我問陳圓。

    她的眼神有些飄逸,“我其它的事情都不會做啊?我只會彈琴,也很喜歡彈琴。”

    我點頭。

    在回病房的路上莊晴接到了一個電話。“我和馮醫生,還有一個病人剛剛喫完了飯。正準備回病房。”我聽到她對着電話在說。很明顯,這個電話是宋梅打來的。

    “我問問他。”莊晴繼續在說,隨即來看了我一眼。我心裏猛然地緊張了起來:又要找我?什麼事情?

    她壓斷了電話,“他問你現在空不空。”

    “誰?”我假裝不知道。

    “宋梅。他問你現在有沒有時間和他一起喝茶。”她說,聲音很細小。

    我很猶豫。我發現自己現在從心裏面有些害怕宋梅這個人。因爲他的聰明,還因爲他與常人的不同。但是,我發現莊晴看我的目光裏面有着一種懇求,所以,我答應了,“我們把小陳送回到病房後再說吧。這樣,我們醫院對面不是有家茶樓嗎?你給他講,我就在那裏等他。”

    莊晴向我投來了感激的眼神,隨即去打電話。

    我與莊晴一起將陳圓送回到了病房,然後朝醫院外邊而去。“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身後傳來了莊晴的聲音。我站住了,因爲我估計這是宋梅要求她和我一起去那裏。

    “莊晴,你覺得自己這樣對他付出值得嗎?”開始的時候我們倆沒有什麼話,但是走出一段距離後我還是忍不住地問了她一句。因爲我覺得她的這種愛情也是一種可憐。

    “馮笑,你別問了。我實在是放不下他。雖然他那樣,但是我還是想和他在一起,也想盡力地去幫他。或許,我能夠替他做些事情的話他會改變對我的態度的。”她幽幽地說道。

    “他的問題不是態度的問題啊?是心理上的問題。他這樣的問題可是很難解決的。你應該很清楚啊,你怎麼這麼傻呢?”我頓時激動了起來,隨即便發現自己的這種激動有些過分,於是冷靜了一會兒後又對她說道:“莊晴,你不要誤會。我有個觀點,我覺得任何人都沒有權利去幹涉別人的生活方式,包括像宋梅那樣的情況。但是作爲你,你是正常的啊?你何苦呢?”

    “我願意。”她低聲地道。

    我一怔,嘆息一聲。

    我與莊晴去到茶樓的時候,宋梅已經在那裏了。他訂了一個雅間,已經泡好了茶,給我泡的是一杯龍井,給莊晴的是菊花茶。我在他對面的藤椅上坐了下來,“什麼事情?這麼着急?”

    他笑着,很休閒的樣子,問我道:“林廳長最近與你聯繫過沒有?”

    我搖頭,“我和她一起吃了頓飯,她簡單給我講了你們交談的情況。我對這樣的事情不大感興趣,所以我並沒有深入問她什麼。”

    他點頭,“那天我與林廳長談得很不錯。包括合作方式、選址、股權等等,這些問題我們基本上都達成了一致的意見。經過協商,你和林廳長一共佔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但你們不出資,而且這筆股份由你掌握。因爲她不方便出面。你和她的這百分之二十由你和她商量後分配。”

    我點頭,“抽空我最近去找她一次。”我相信,他今天這麼急把我找來絕不只是爲了喝茶和聊天。不過我耐心在等着他說出他的意圖。

    上次他已經說過,我與莊晴的事情他並不計較,宋梅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男人,所以,對於這件事情我已經不再感到惶恐。男人其實有時候很奇怪,當他們喜歡某個女人的時候會無所顧忌地想去得到她,可是一旦感覺到危險後便會非常自私地離開。那天宋梅告訴我他知道了我與莊晴的關係後我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樣:再也不與莊晴接觸了。

    但是現在,當我發現一切危險都已經過去了的時候,心中對莊晴的那種浮想便又開始盪漾起來。說到底,這其實就是一種自私,男人特有的一種自私。

    “我就是想問你最近去找過她沒有。幸好你沒去。呵呵!今天我就是想和你談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他終於說出了他的真實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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