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沒問題的。”我急忙地道,心裏頓時鬆了一口氣。我想不到送人東西竟然也這麼麻煩。

    還別說,這個路邊攤的東西味道還真的很不錯,我覺得比酒店的那些菜好喫多了。而且這地方的菜都是現成的,點好了兩分鐘就端上了桌,因爲都是燒菜和蒸菜。

    剛纔下車的時候我發現,停在這裏的竟然大多是好車。由此看來,來這裏喫飯的並不是什麼窮人。

    我吃了三大碗米飯。我可是很久沒這樣喫過飯了。太舒服了。讓我感到駭然的是,童瑤竟然比我還喫得多,她吃了四碗!

    “討厭!別這樣看着我。不然大家都會來看我的。”她發現了我的駭然,頓時惱怒起來。

    我不禁搖頭苦笑。

    她頓時也笑了起來,“你是覺得我太吃得了吧?擔心今後沒人養得起我是不是?得,今天我付錢,你看看有多便宜。”

    “我付。哪有你付錢的道理?”我急忙地道。

    “打住啊。你送我東西,我請你喫飯。我們扯平了。”她制止住了我,隨即朝一個服務員叫了一聲,“結賬。”

    我想不到真的這麼便宜,我們兩個人一共只吃了五十塊錢。

    “怎麼樣?我賺了吧?”她看着我笑。

    “謝謝你。我知道你今天是特意安排了這個地方的。你不想讓我多花錢。”我有些感動了。

    “馮醫生,你還是沒有把我當朋友啊。哪來那麼多謝謝啊?”她瞪了我一眼,隨即又道:“本來我不想收你那東西的,不過我想認你這個朋友。”

    “謝……這個,今後我一定注意。呵呵!”我差點又說出了“謝謝”二字。

    “馮醫生,我想請你幫我個忙。可以嗎?”她也差點笑了起來,隨即卻對我說道。

    “你說。”我急忙地道。我發現,自己竟然莫名地高興了起來。

    “我有一個表弟,今年大學剛剛畢業,你現在是江南集團林總的女婿了,能不能幫我表弟安排一個好點的工作?”她問我道。

    “沒問題。”我說。我當然敢答應她,因爲我完全有把握。

    “這樣,我讓他明天來找你,順便把他的資料給你帶來。”她又說道。

    “好。”我說。

    她隨即朝我嫣然一笑,“怎麼樣?現在不會再對我說謝謝了吧?我可是也給你添了麻煩了啊。”

    我頓時笑了起來。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警察安排臥底的方式竟然是如此的不露痕跡。當然,這是後話。

    “走吧,你馬上就可以見到你老婆,哦,不,你前妻了。”她笑着對我說。

    雖然她的話有調侃的意思,但是我依然還是禁不住地激動了起來。

    市區靠近郊外處,公路一處轉彎的地方,坡上,一箇中式建築的大門。童瑤將車停在大門的外邊。

    “到了。”她對我說。

    我很詫異,“這就是看守所?”

    她點頭,“是啊。怎麼?你以爲看守所像什麼樣子?”

    我搖頭不語。在我的感覺中,看守所應該和監獄一樣,高牆電網,重兵把守,閒人根本就難以靠近。但是我眼前的這個地方卻冷冷清清的,就好像一處破產了的工廠一樣。大門前沒有守衛,現在除了我和童瑤之外一個人也沒有。而且大門還是開着的。我覺得很不可思議。

    但是大門上明明掛有一個牌子:江南省第一看守所

    “本來我可以把車開進去的,但是想到今天畢竟是以私人的方式到的這裏。算了,就停在外面吧。”童瑤說,隨即朝裏面走去。我急忙跟上。

    一條長長的斜坡過後就是平地,我發現這裏竟然有不少的建築物。不過裏面依然清靜,而且也沒有看到有什麼人。

    “你沒帶東西來吧?”童瑤問我道。

    我現在兩手空空,當然沒帶東西了,“我第一次到這裏來,不知道這裏的規矩。可以帶東西嗎?”我有些惶恐起來。

    “但願你今後不要再來了。自己進來或者是來看別人都不是什麼好事情。這地方就如同你們醫院一樣。呵呵!”她笑道,“這樣,那裏有一個小賣部,你可以在那裏買東西,也可以放點錢在那裏,但是不能超過五百塊。東西和錢可以通過

    這裏的獄警交給趙夢蕾。”

    “好。我去給她買點東西。”我急忙地道。

    進入到小賣部後我發現這裏面所賣的東西極其有限。礦泉水、方便麪、香菸、還有少量的火腿腸什麼的。裏面有一位警察在,他年紀有些大,估計快要退休的樣子了。

    “除了香菸之外,其它的都要吧。”我說。

    “要多少?”那位警察問道。

    我急忙去看童瑤。她笑道:“一共買個兩百塊的吧。”

    我朝那位警察遞過去七百塊錢,“買兩百塊的東西,存五百在這裏。”

    “你先登記,寫下犯罪嫌疑人的名字。”警察對我說。

    我很快就填好了,那位警察隨即將一個塑料籃子放到了我面前,“這是兩百塊的東西,你看看。”

    我頓時驚訝:裏面只有五瓶礦泉水,五盒方便麪,兩根火腿腸,然後還有少量的小包裝零食。頓時感覺到這地方真黑,比我們醫院黑多了。不過我也很理解,這樣的地方不賺錢還有啥地方賺錢?頓時明白了童瑤爲什麼讓我只買兩百塊的東西的緣故了,她是不想讓我當這個冤大頭。

    “最多可以買多少東西?”我問那位警察。

    “五百。”警察回答說。於是我又朝他遞過去三百塊錢,“那就五百吧。小喫多一點。”

    於是那位警察又開始往塑料籃子裏面扔東西。現在我看了才覺得順眼了。

    隨後童瑤帶着我繼續朝裏面走去,在穿過一棟建築物後便看到了正在執勤的武警。我這才知道,這纔是真正關押待審犯人的地方。

    童瑤拿出警官證遞給了其中的一位武警,說了句:“我給王所長聯繫過的。”

    武警點頭,“所長給我們講過。進去吧。”

    進去後發現裏面是一個四合院,童瑤帶着我進入到一側長長的過道里面,這裏來往走動的警察還不少。有位年輕的警察在給童瑤打招呼,“又來了?”

    “我還正說找你呢。今天王所長不在。你帶他去與趙夢蕾見一面。他是趙夢蕾的丈夫。”童瑤指着我對那位警察說。

    “好。”那位警察沒有拒絕,隨即對我說道:“跟我來吧。”

    我忽然感到害怕。這是我第一次到這樣的地方來,滿目全是不熟悉的建築和警察,“童警官……”

    “我在外邊等你。順便去看一位朋友。你出來的時候給我打電話吧。”她朝我笑道。

    我這纔跟着那位警察往裏面走去。其實,當我剛進入到那處有武警站崗的那地方的時候就已經感受到了這裏的威嚴,從那一刻起我的心裏就開始惴惴了。而現在,我心裏更加惶恐不安起來。由此我想到了趙夢蕾。她可是女人啊,在這樣的地方如何能夠呆得下去?就連我現在就已經有了一種威壓與被捆綁似的難以呼吸的痛苦感覺。

    那位警察在前面走着,我跟在他的後面,我感覺到自己的邁步都有些僵硬。中間轉過幾道彎,我暈頭暈腦的。終於發現他打開了一道門,“你在裏面等,我去給他們講一下,她馬上就會出來了。”警察轉身對我說,年輕的臉上給了我一絲笑容。

    “謝謝。”我對他說。他的那一絲笑容讓我心裏溫暖了一下,內心不再那麼的惶恐。

    他自顧自地去了。我進入到房門裏面。

    裏面很大,但是卻空落落的什麼也沒有。正前方是一牆玻璃窗,一格一格的,窗上有電話樣的東西垂掛着。我看過電影電視上那些探監的鏡頭,知道那地方就是一會兒與裏面的人說話的地方。於是我朝那裏走去。房間太大了,太空曠了,我腳下發出的聲音竟然有了迴響。

    走到了那壁玻璃牆處,果然看見一格格的窗戶的旁邊是電話機的聽筒,朝裏面看去,發現玻璃牆的裏面黑黢黢的根本就看不清楚裏面的情狀。

    現在,我獨自一個人置身在這樣一個空間裏面,心裏的惴惴與不安在這一刻達到了極致,我甚至能夠聽到自己快速的心跳。

    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了腳步聲,急忙轉身去看,發現竟然是童瑤,她的身旁還有另外一個女警察。她們都在朝着我笑。

    “還沒有出來。”我對她們說,同時投去了感激的笑。

    童瑤朝我身後指了一下,“來了。”

    我快速地轉身,發現玻璃牆的那一邊已經變得一片明亮。我看到了,是她,我的妻子,我曾經的同學,趙夢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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