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的?你這不是已經把我治好了嗎?”我笑道。

    “對了姑爺,有件事情我想問你一下。”她忽然地說道。

    “你問吧。”我不以爲意地道。

    “姑爺,你相信鬼嗎?”她問道。

    我被她的這個問題嚇了一跳,同時看見身旁的陳圓也猛然地一哆嗦。“你怎麼忽然問這個問題?”我詫異地問,心想:難道我家裏有什麼異常的情況不成?

    “姑爺,你是醫生,醫院裏面死人的時候很多。我也聽別人經常講醫院裏面的鬼故事。所以才問你這件事情呢。”她說。

    我笑道:“這世界哪裏有什麼鬼魂啊,都是騙人的。如果要是真的有鬼魂的話倒也好了,我們就不怕死了。因爲死了還有一個去的地方。呵呵!阿姨,你說是不是這樣?”

    “姑爺,你說的好像是有些道理。其實我也不大相信的。但是今天我男人打電話來對我說我們家裏鬧鬼。他嚇得不得了,非得要我回去一趟。”她說道。

    我詫異地問道:“怎麼個鬧鬼法?”

    “就是一到晚上就聽到有人敲門,打開門後卻什麼也沒看見。關門後不久又那樣。天天晚上都那樣。他嚇得晚上不敢睡覺。”她說。

    “阿姨,那你回去一趟吧。不過,你回去又有什麼用處呢?我想,是不是你男人想你了才這樣說的啊?”我笑着問她道。

    “姑爺,你說笑了。我和他都老夫老妻的了,還想什麼啊?我想回去看看,實在不行就去請一個神漢驅驅邪。破財免災,沒辦法啊。”她嘆息着說。

    “我知道是怎麼回事情。”這時候陳圓忽然地說道。

    我和保姆都詫異地看着她。

    “你們村裏面或者距離你們家不遠的地方肯定有一位神漢。是不是這樣?”陳圓問道。

    保姆驚訝地看着她,“是啊。你怎麼知道的呢?”

    “你們家裏面的那件事情就是那個神漢乾的。他的目的是爲了騙你們的錢。”陳圓說。

    保姆搖頭道:“不可能。我聽我男人說,最近好多家都出現了那樣的情況。那個神漢不可能同時去敲幾家人的門吧?”

    “他當然不會自己去敲門了。很簡單,他在你們家的門上塗一點鱔魚血,晚上出來找食物的蝙蝠對鱔魚血很敏感,於是就一次次去喫那些鱔魚血了,這樣就會讓你們家的門發出聲音來。當你男人開門的時候蝙蝠早飛跑了。這樣,你給你男人打個電話告訴他,讓他每天睡覺前用洗衣粉洗一下你們家的門試試看。”陳圓說。

    我恍然大悟,不過卻很奇怪,“圓圓,你怎麼會知道這些東西的?”

    “她告訴我的。”她低聲地說。

    我一怔,“那個他?”

    “我媽媽。”她低聲地說,很不自然的樣子。

    她終於叫她媽媽了。我心裏想道,同時也很高興,因爲這說明她心中存在已久的陰霾消除得差不多了。不過我還是有些奇怪,“她怎麼會給你講這樣的事情呢?”

    “也是在無意中說到的。不是我懷孩子了嗎?有一次就說到了投胎的事情。她說那是封建迷信,於是就說了這個事情。”她回答。

    “哦。這樣啊。當然是封建迷信了。”我笑道,隨即保姆說道:“阿姨,你打電話也行,回家一趟也可以。就按照圓圓的辦法試一下吧。我也覺得肯定有人在使壞。”

    “我先打電話吧。你們家裏現在離不開我呢。”保姆說。

    就這樣,今天中午沒有讓我睡到午覺。

    下午去上班的時候有些昏沉沉的,剛到醫院就接到了科研處的通知,“馮主任,麻煩你來一趟。”

    我心裏頓時忐忑起來,急忙去往行政樓。剛剛出了辦公室的門就碰上了餘敏,詫異地問她道:“你怎麼來了?”

    “我是來謝謝你的。設備處通知說我們公司的那兩個產品通過了。”她看着我笑。

    我點頭,“那就好。”

    “我……”她欲言又止。

    “怎麼啦?”我問道。

    “晚上我想請你喫頓飯。你有空嗎?”她說。

    我即刻拒絕,“最近太忙了。以後再說吧。”

    “這個,你可以幫我想想辦法嗎?”她卻隨即拿出了一份資料朝我遞了過來。我心裏很不高興,覺得她有些得寸進尺。但是卻不便在這裏發作,於是淡淡地道:“給我吧,我看了再說。”

    她頓時高興起來,“我知道你會幫我的。”

    忐忑地去到了科研處

    。

    “馮主任,你報的資料章院長看了,他做了一下改動。所以申報表你得重新填過。”科研處的人對我說。

    我心情複雜地從他手上接過了我先前填寫的那張表來,雙眼直接去看我曾經猶豫了很久的那一格。我看見,確實在那一格的地方做了改動,我的名字被放到了前面,章院長的名字在後面。

    我一點都沒有高興的感覺。我的內心有些失望,這是一種對自己理念破滅的沮喪。在我的心裏,一直對章院長很尊重,雖然導師曾經給我分析過可能會出現這樣的結果,但是當這一切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內心竟然是如此的難以接受。

    我覺得這不是單純與不單純的問題,而是原則的問題。簡單一點講其實就是失望。

    我拿着申報表一直在看,眼前早已經變得模糊起來。

    “這是新的表格,馮主任,你就在這裏重新填寫吧。免得你再跑一趟。”一直到我面前的這個人說了這句話後我才清醒了過來。

    於是我就在他辦公室裏面開始重新填寫。

    就在這時候他辦公室的電話響了起來,他去接聽。我聽到他說了一句話,頓時緊張了起來——他對着電話在說:“他正好在我辦公室裏面呢。”

    於是我問道:“問我啊?誰啊?什麼事情?”

    其實我猜想得到是誰,但是我不得不問。

    “章院長請你去他那裏一趟。”他對我說。

    無法拒絕和逃避,我只好即刻去往章院長的辦公室。

    一出醫務處的這間辦公室我就釋然了。這樣不是很好嗎?正如阿珠對我說的那樣,既能夠保證項目的申報成功,今後的研究也會很方便。

    “小馮,來,快來坐。”章院長很客氣,很慈祥。我不再忐忑,大方地坐下,然後看着他說:“章院長,您怎麼改動了?這個項目這麼大,必須要您領導纔可以成功的。”

    “哈哈!”他大笑,“小馮啊,你可能誤會了我的意思了。本來我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來參與這個課題的意思的,想不到你竟然寫上了我的名字。我想,這樣也好,至少我還可以給你提供一些幫助,否則的話今後會名不正言不順的。你說是不是這樣?”

    我做出一副很感動的樣子,“章院長,您能夠同意我的這個請求我太高興了。本來是想當面向您請求的,但是我擔心被您拒絕。這下好了,我對課題的成功抱有很大的信心了。”

    “我在你後面署名是可以的,但是具體的事情還得你去做。這是婦產科的課題,雖然內科與婦產科有很多共同的地方,但畢竟隔行如隔山啊。這樣吧,今後我儘量多給你提供後勤服務就是。你看怎麼樣?”他說。

    我搖頭道:“章院長,那可不行啊。您是專家,正如同您所說的那樣,內科和婦產科其實是相通的,今後在技術的指導上,還有論文的寫作上都得您把關纔可以的啊。”

    他點頭,“這倒是。小馮,你畢竟沒有書寫這種重要科研論文的經驗。沒問題,那我們今後就加強合作吧。當然,這必須是在課題被批准的情況下。”

    我笑道:“有您在,課題一定會通過的。”

    他大笑,“小馮真會說話。”

    我心想:這件事情終於有個圓滿的開端了。於是急忙向他告辭。他微笑着朝我點了點頭。

    從他辦公室裏面出去後我感覺到,自己剛纔的那種鬱悶心情竟然不翼而飛了。

    我發現很多時候都是這樣,很多想不通的事情說到底其實就是自己與自己過不去。

    在科研處把表格填寫好了後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裏面,我開始看餘敏剛纔拿來的那份資料。我一看之下頓時怔住了,隨即是生氣和惶恐。因爲我手上的這份資料既不是藥品,也不是耗材,而是設備的資料。婦科專用彩超的設備資料。

    前些日子秋主任對我說過這件事情,她告訴我說目前北京上海等大醫院已經在開始使用婦科專用彩超設備了,她希望我們也儘快開始使用。

    我當然知道彩超在婦產科的巨大用途了,不過我很擔心醫院不會同意我們的意見。因爲這樣的設備價格太昂貴。當時秋主任說:“我們把報告打上去再說,至於上面同意與否就是他們的事情了。”

    當時我覺得她說的也是,於是就在那個報告上,在秋主任的名字後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這是大型設備,必須得我們兩個人同時簽字纔行。

    我想不到餘敏的信息竟然如此靈通,這麼快就知道了這件事情,而更讓我想不到的是她竟然企圖染指這樣大型的設備,要知道,那可是價值上百萬的設備啊。

    我覺得她有些過分了,隨即將那份資料扔到了垃圾桶裏面去了。想了想,隨即又去撿起來放到了自己辦公桌的抽屜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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