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那你慢點開車吧。燕妮和小楠在一起,你今天可以晚些回去。”林易說。

    我點頭,心裏覺得怪怪的:我和林育之間的關係他應該清楚,或者至少懷疑,但是他剛纔的話其中的意思很曖昧。我只能這樣理解:他不是陳圓的親爹。

    將車開出了別墅後就即刻給林育打電話,“在什麼地方呢?”

    “我現在有點事情,一會兒給你打過來。”她說。

    “好。”我說,正準備掛斷電話的時候卻聽到她在問我道:“有急事嗎?”

    “也不是急事,只是想問你點事情。你忙吧,等你空了再說。”我說道。

    “電話上可以說清楚嗎?”她問。

    “其實就是你要調離的事情,林老闆有些擔心你離開後事情出現問題。”我說。

    “你告訴他吧,沒問題。他問過我,我沒有回答他,因爲我只相信你。今後別人問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可能只有你不會出賣我,不會說是我說過這句話。你就這樣告訴他,他會明白的。我最近比較忙,過幾天調令就要到了,接下來還要交接新舊工作。有空的時候我聯繫你。好嗎?”她說道。

    我當然明白了,“好的。”

    “最近你有事情多和洪雅商量,我們三個人才是一體的。明白嗎?”她又說道。我覺得她的話怪怪的。

    一路上我都在想林育話中的意思。我覺得自己前面給林易的那個分析是對的。至於她最後的那句話的意思我是這樣理解的:她,我,還要洪雅,我們三個人的利益是一起的,她希望我不要靠林易太近。當然,她指的僅僅是這個項目的事情。

    隨即給林易打電話,把林育前面的原話告訴了他。

    “看來你的分析是對的。爲了慎重起見,我讓上官去調查一下。”他說。

    “這樣吧,你把那位副祕書長的名字告訴我,我幫你問問。我有一個同學在市委組織部,是處長。他應該知道具體的情況。”我隨即說道。

    “你和他關係怎麼樣?”他問。

    “應該還不錯吧。”我說。

    “好。”他說道,隨即把那個人的名字告訴了我。

    我隨即給康德茂打電話。

    “我和林廳長在一起,她在請我們副部長喫飯。這樣,一會兒我到你家樓下的茶樓來。我還正有事情要找你呢。”他說。

    “好吧。大概還要多久?”我問道。

    “半小時吧。”他說。

    “那正好。半小時後我可能也剛剛到家。這樣,我直接去那裏等你。”我說。

    “這樣,我們去上次喝酒的那地方,我們倆再喝點。”他說。

    我連聲答應。我心想:這傢伙肯定因爲調動的事情搞定了,所以想私下慶祝一下。

    到小區樓下的時候給陳圓打了個電話,“我回來了,現在和康德茂談點事情,就在樓下。你讓你媽媽早點回去休息吧。你還好吧?身體沒什麼問題吧?”

    “嗯。”她說。

    “我一會兒就回來。沒事,就是給你講一聲。”我說,隨即掛斷了電話。打這個電話的目的沒有其它,只是爲了求得一種心安。電話掛斷了後心裏果然安穩了許多。

    康德茂很快就到了,滿臉喜氣。我已經點好了菜,幾樣看上去還不錯的下酒菜。

    “太好了。我喝了一肚子酒,基本上沒喫東西。”康德茂看到桌上的菜後大喜。

    “你不是來喝酒的?”我笑着問道。

    “我今天和領導在一起,根本就沒喫東西,肚子裏面全是酒。你忍心讓我繼續喝下去?”他說。

    “好吧,那你趕快喫點。”我笑道,“怎麼樣?你和林姐的事情已經決定了?”

    他點頭,“她任通南市市委書記。我去給她當辦公廳祕書長。馮笑,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的話我怎麼可能一下就從副處升到正處?而且你還讓我賺了那麼多的錢。”

    我心裏很高興,“得,我們之間還那麼客氣幹嘛?”

    他搖頭嘆息,我看着他,“老婆的事情怎麼樣了?你問過林姐沒有?”

    “林廳長的意思是說讓我暫時忍一下,等我的任命下來後再說。馮笑,你說這個社會是怎麼了?開始的時候我娶漂亮老婆風險大,結果我後來娶了這麼一位相貌平庸的老婆她一樣要出軌。這究竟是他媽的什麼世道啊?”他搖頭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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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我一怔,隨即也苦笑。

    他隨即又道:“其實我現在想明白了,說起來還是因爲我們男人太花心。有句話是怎麼說的?淫人妻女者妻女被人淫,這其實不是什麼報應,而是一種必然。如果我們男人都花心的話,這件事情就會變成必然。”

    我不禁瞠目。

    他在那裏大快朵頤,喫的津津有味,“馮笑,我想麻煩你一件事情。請你務必幫我一下。”

    “說吧。”我當然不會拒絕。

    “我想和我的孩子做一下親自鑑定,但是我自己不想出面。據說可以通過我和孩子的頭髮鑑定,你是醫生,這樣可以嗎?”他問我道。

    我點頭,“應該是可以的。只要有DNA就可以鑑定。”

    “那好。麻煩你幫我一下。謝謝你。不過請你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好嗎?”他說着,隨即從他包裏拿出來了一個信封,“這裏面是我和孩子的頭髮。”

    我接了過來,忽然感覺心裏異常的沉重。

    我是男人,完全可以理解和體會到康德茂心中的那種傷痛。

    男人都是這樣,可以爲自己的出軌找出千般理由,最對也就是內心愧疚然後竭力去彌補,但是絕不能原諒自己老婆的紅杏出牆。因爲這已經不僅僅是道德的問題了,而是關乎男人尊嚴及臉面的問題。如果是我遇到他這樣的問題的話我想很好處理,直接離婚就是了。然而康德茂是官員,婚姻是他政治生命的一部分,所以他只能暫時忍受這種屈辱,他別無選擇。這纔是他內心最無奈、最傷痛的事情。

    現在我還明白了,他做親子鑑定的目的或許並不是僅僅是因爲懷疑,更多的應該是爲離婚找出最有力的證據。我當然會幫助他。

    說實話,在我的心裏也不能原諒他的老婆。康德茂從貧窮與自卑中一路走到現在,他的人生道路比我們曾經任何一位同學都坎坷和艱辛,現在,經過他自己的努力終於改變了他的人生,但是卻想不到這樣的事情再次出現在他的身上。老婆的背叛意味着什麼?我覺得是鄙視、看不起,當然,也有的女人是爲了反抗或者報復。以康德茂的性格與爲人來看,他應該不會做出傷害他老婆的事情來的。雖然他喜歡寧相如,但那是祕密的。而問題的關鍵是,康德茂的老婆患上了性病,而且還傳染給了他,這說明了什麼?說明造成她出牆的那個男人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由此就完全可以推斷她的出牆肯定是因爲對方的引誘。

    所以,我決定幫助康德茂。我覺得在這件事情上幫助他其實也是在幫助我自己。我們是同學,是朋友,他的尊嚴與我慼慼相關,這也是一種兩肋插刀。

    晚上我們一直在喝酒,自從他把那個裝有毛髮的信封交給我後就幾乎沒說話了。我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一杯接一杯地陪他喝。

    後來是他主動提出結束喝酒的。“馮笑,謝謝你。我不想喝了。明天處裏面還有事情。最近我不想出事情。馮笑,在這座城市裏面我真正的朋友就只有你了,我很高興,我本以爲自己這輩子不會有真正的朋友了呢。”

    “爲什麼這樣說?”我詫異地問。

    “以前我的自卑,後來我的自卑消除了許多,但是接下來的卻是懷疑,不敢去相信任何人。我找到你其實是我中學時代對你的那種認識,因爲那時候我就覺得你和其他同學不大一樣。你爲人豪爽、真誠。現在看來你一點沒有變。”他說。

    我很感動,但是我覺得他自己所說的那種後來的懷疑其實依然是自卑,是自卑的延續,因爲懷疑其實就是把自己包裹起來,就如同將一件漂亮的衣服穿在外面把自己裏面的破舊衣服遮掩住一樣。所以那也是一種自卑的表現。只不過他自己沒有意識到罷了。我當然不會向他指出來,因爲這也關乎他的自尊。

    我說:“我在內心裏面也把你當成朋友的。因爲你的坦誠。”

    “我看得出來。不然你不會這麼晚了還給我打電話。對了,有兩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你上次對我說的話,我也覺得我們的錢需要漂白一下才放心。你想想,看有什麼方法沒有。第二件事情,我們中學時候的母校馬上校慶了,你受到請柬沒有?”他問我道。

    我搖頭,“沒有。我一個小醫生,學校怎麼會記得我呢?”

    “他們應該記得的。”他笑道,“因爲省城這邊的校友是我在統計。到時候由我發請柬。”

    “算了,還是別給我發吧。我不會回去的。我對我的那個母校沒什麼感情,在我的印象中自己的中學時代就是在做題,每時每刻都在做題,還有老師們對優秀學生的偏愛,對成績差的學生的鄙視。”我說。

    他頓時笑了起來,“想不到你記住的竟然只有母校不好的地方。呵呵!可以理解。對了聽說歐陽童捐了不少的錢給母校,我想不到這傢伙如此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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