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考了一會兒,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而且我想,如果把孩子抱到陳圓面前的話還有希望讓她能夠醒過來,不過……“這樣,我問問我們兒科的醫生後再說吧,這件事情必須聽兒科醫生的。”

    他點頭,“這倒也是。”

    陳圓回家後我們手忙腳亂地忙乎了很久。她還是睡的病牀,只不過病牀是放在我們的臥室裏面的。病牀有幾個好處,它可以升降,還可以推動,這樣便於今後揩拭她的身體及輸液什麼的。

    忙完後林易和施燕妮都在我家裏喫飯。阿珠在病牀前看了陳圓很久,她就那樣一直看着陳圓,直到我去叫她喫飯的時候她才淡淡地朝我笑了一下。

    “你看什麼呢?”我低聲地問了她一句。

    “她比我要幸福。”她低聲地說,臉上忽然紅了一下。

    我彷彿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不過假裝沒有聽懂,即刻對她說了句:“阿珠,最近你回家去一趟吧,回去整理一下你父母的遺物。”

    她搖頭,輕聲地道:“我要等他們下葬之後再回去。”

    我不禁嘆息。現在公安局雖然已經結了案,但是還沒有通知去領屍體,我問過童瑤,她告訴我說最近可能有些麻煩,因爲阿珠爸爸的那位助理的親屬天天在刑警隊坐着要求阿珠賠償。“這件事情我沒有對你們講,你也暫時不要告訴阿珠。”最後她說道。

    我頓時憤然,“如果不是那個女人的話,怎麼可能出這樣的事情?他們怎麼還好意思要求賠償?幸好阿珠被我接到了我家裏來,不然的話可能更麻煩。”

    “沒事,現在對方的親屬基本上已經被我們說通了。”童瑤說。

    就在昨天,童瑤給我發了一則短信,她告訴我說那位助理的親屬已經回去了,不過屍體要過幾天才能夠火化。她說因爲案件還有最後的手續要辦。

    所以,現在聽阿珠這樣說我也就罷了。等幾天再說吧。我心裏想道。

    下午的時候我去了一趟我們醫院的兒科。我把自己的想法與主管醫生溝通後對方說道:“應該沒問題。現在你的孩子一切生命指徵都很正常了,唯一的就是太小了些。不過你不要擔心,今後會與正常孩子一樣的。現在我們看了,孩子的發育狀況都還不錯。暖箱也不需要了,我們還正說把他從暖箱裏面抱出來呢。不過孩子的營養一定要跟上。你是婦產科醫生,對孩子的餵養應該很懂吧?”

    我搖頭道:“慚愧啊,只知道一些。具體的不大清楚。”

    他頓時笑了起來,“倒也是,隔行如隔山嘛。這樣,我借給你一本書,你回去慢慢看,你是醫生,學起來很快的。不過我建議你先給孩子打一針免於球蛋白,這樣的話孩子的抵抗力會強一些,不會經常生病。”

    “那現在就打吧,打了我再抱走。”我說。

    辦完孩子的出院手續後已經比較晚了。因爲我是本院的醫生,所以孩子入院的時候沒有要求預交費用,結果我辦出院手續的時候才發現費用高得驚人,短短的時間裏面竟然花費了好幾萬塊錢的醫藥費用。到這時候我才真切地感覺到很多人看不起病的難處了。幸好我還有這個經濟實力。

    抱着孩子出了病房,我這才發現遇到了麻煩:我要開車,誰來抱孩子啊?

    急忙給家裏打電話,父親說他馬上打車來,隨即卻聽見電話裏面阿珠在大聲地說:“我去。”

    阿珠抱着孩子的時候即刻露出了笑容,而且還有些興奮,“這孩子,多可愛啊,多好玩啊。”

    我不禁苦笑,心裏想道:孩子是早產,怎麼可能可愛。隨即又想道:可能她是覺得孩子小得可愛,因爲她並沒有讚揚孩子長得漂亮。不過我有些擔心,“阿珠,你沒抱過孩子,小心些啊。”

    “我知道。啊,你看,他在打呵欠呢。好好玩啊。”她大聲地道。我也高興起來,不是因爲孩子,而是我發現她終於暫時地忘卻了失去父母的痛苦了。

    所以,我不想她轉移興奮點,隨即問她道:“你覺得孩子長得像誰?”

    “有些像你,鼻子像,眼睛也像。不過臉型像他媽媽。這孩子,今後長大了也一定是個帥哥。馮笑,我要當孩子的乾媽,可以嗎?”她說。

    聽她這樣說,我心裏當然高興了,於是笑道:“我倒是沒意見,不過你要問孩子本人同意不同意。”

    “你這不是說廢話嗎?他這麼小,怎麼可能說話?啊!他同意了,他在張嘴巴呢。”她忽然大聲地說。

    我頓時大笑起來。我想不到這孩子竟然能

    夠給我們帶來這麼多的歡樂。

    孩子剛一抱回家就被母親接了過去,她抱着孩子又親又哭。父親在旁邊責怪道:“你這究竟是高興呢還是不高興?別把孩子弄醒了。”

    母親揩拭着眼淚說:“高興,我真是太高興了。”

    我這下才明白林易對我的那個提議是何等的高明。

    晚上,一家人高高興興地吃了頓飯,父親自己主動去開了一瓶茅臺,“馮笑,我們倆喝兩口。”

    還好,這次阿珠沒有要求要酒喝了。她不住地去逗我母親懷裏的孩子。

    第二天下午康德茂給我打來了電話,告訴了我晚上喫飯的地方。我笑着問他道:“怎麼樣?你這個祕書長當的?”

    “比省委組織部舒服多了。自由不說,含金量大着呢。”他大笑着說。

    “什麼含金量?你可不要犯錯誤啊。你已經那麼有錢了。”我急忙提醒他道。

    “怎麼會呢?不過我的錢可是在你手上啊。我就窮光蛋一個。”他笑着說。

    我有些不大好意思,“德茂,對不起,最近我家裏出了一串串的事情,你那筆錢我還沒想好怎麼去投資。對了,你和你老婆的事情怎麼樣了?”

    “我的錢放在你那裏我完全放心。”他說,“老婆的事情,離婚了唄,孩子歸她,反正不是我的孩子。馮笑,你那次把親子鑑定的結果給我後我即刻就提出了離婚。她什麼都沒說了。自己乖乖地在離婚協議上籤了字,連財產怎麼分的事情問都沒問。哎!其實她也是很講面子的人。”

    “德茂,你不要做得太過分了啊。她一個女人,你就這樣讓她離開了你的家?”我心裏忽然有些不忍,隨即責怪他道。

    “怎麼會呢?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我還不至於那麼絕情吧?何況我是官員,這樣的事情傳出去也不好是吧?所以我還是把家裏以前的存款分給了她三分之一,然後把省城的那套房子也給了她。哎!女人啊,怎麼這麼糊塗呢?我和她辦完了離婚手續那天她抱着我哭了很久,哭得我好心酸,差點改變了主意。後來想到她瞞着我做的那些事情才終於硬下了心來。最可憐的是孩子,雖然她不是我親生的,但畢竟一起生活了好幾年,從她生下來就培養了感情,我真不忍心啊。所以啊,女人有時候很壞的,我們的離婚,還有孩子的可憐,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哎!不說了,一說我又會想起孩子的事情來,忍不住又要傷心了。”他嘆息着說,而且我聽到了他聲音裏面的哽咽。

    “是啊。”我也感慨,“對了,林姐同意你們離婚了?”

    “這事當時我沒有去請示她,因爲我一看到那個結果後頓時就憤怒了,心裏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離婚,馬上和她離婚!後來我還是給林書記彙報了這件事情。她嘆息了幾聲啥也沒說。”他回答道。

    我頓時明白了:其實林育還是很同情康德茂的,不過她也同情康德茂的老婆,因爲林育畢竟是女人,她總是會站在女人的角度去想問題的。

    “這樣也好,你傢伙又可以煥發第二春了。”我大笑着說。

    “哎!從今往後我可不敢隨便找老婆了,現在的女人啊,太不可信了。”他嘆息道,隨即提醒我:“記住啊,晚上六點半你要準時到。”

    隨即我回家去向我父母請假。我不想通過電話的方式,因爲我內心慚愧:他們好不容易到我這裏來一趟,結果最近幾天可能天天都會有安排。

    我請假的理由是:“我中學同學要請我喫飯,他從省委組織部調到省城周邊的一個市裏面當市委的祕書長了。康德茂。您可能不認識。”

    父親倒沒說什麼,“要過年了,應酬多起來是必然的。”

    然而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阿珠卻忽然對我說了一句:“馮笑哥,我也想去。”她說完後便滿臉期待地在看着我。

    我頓時爲難起來。這時候我母親卻說道:“你帶阿珠去吧,反正是你同學請你。阿珠一天呆在家裏也煩了。”

    父親也說:“是啊,馮笑,你帶她去吧。”

    這下我沒辦法了,根本就沒有了不讓阿珠去的理由和餘地,只好說道:“也行。阿珠,晚上我可能要喝酒,你給我當駕駛員吧。”

    阿珠頓時高興起來。

    “馮笑,晚上我去好不好?”在車上的時候阿珠問我道。

    我心裏苦笑:你不是已經在車上了嗎?你忽然說要來搞得我根本就沒辦法拒絕了。嘴裏淡淡地笑道:“沒事,就喫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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