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戰,瑤瑤還沒結婚呢。怎麼就出了這樣的事情啊?”可是,老太太卻忽然痛哭了起來。

    錢戰一怔,隨即嘆息道:“姑媽,事情已經出了,您就別傷心了。瑤瑤是好樣的,她很勇敢。”

    老太太依然在哭泣。錢戰去對那幾位警察說道:“你們怎麼還不離開?”

    “錢政委,我們接到的命令是必須在這裏保護童瑤。我們要離開也得接替我們的人來了再說。”一位警察說道。

    錢戰很詫異,“真的是這樣?”

    “是的。我們得到的就是這樣的命令。”另外一位警察說,隨即還撩了一下衣服的下襬,“錢政委,你看,我們都帶了武器的。”

    “難道童瑤追的不是小偷?”他低聲地說了一句,隨即對幾位警察說道:“既然是這樣,那就請你們一定要保護好她的安全,不要讓閒雜人等進入到她的病房裏面去。奇怪啊?你們的領導怎麼沒來?”

    “馬上就來了,正在路上。”警察說。

    我聽得雲裏霧裏的,但是想到這是他們的公務,所以也就只是在旁邊靜靜地聽着。

    錢戰走了,他的臉上一片疑惑。

    剛剛把童瑤轉入到單人病房的時候刑警隊的領導就來了,我沒有問他姓什麼,因爲警察們根本就沒有給我這個機會。“一小時內,任何人不得來打攪。”那位隊長說了後就直接朝病房裏面走去。

    “起碼得有護士在裏面照顧她吧?”我說了一句。

    “這是我們的工作。醫生同志,請你搞明白。”那位隊長轉身瞪了我一眼後說道。

    我頓時憤怒:“這裏是醫院,你們要工作就把她接回你們公安局去!你要以爲你是警察有什麼了不起,以爲啥地方都是你私人的地盤。”

    “你叫什麼名字?”那位隊長不懷好意地問道。

    “我叫馮笑,這裏的負責人。怎麼?你要抓我?”我朝他輕蔑地看了一眼。

    “馮笑,你別說了。按照隊長說的辦。”忽然,裏面傳來了童瑤的聲音。

    我頓時氣餒,轉身離開。背上感覺到一雙眼睛正在盯着我,我知道是那位隊長的眼神,因爲我有一種如芒在背的不舒服感覺。我又沒有犯罪,你能拿我怎麼樣?我心裏憤憤地想道。

    童瑤的母親來到了我的辦公室,她端着一盅稀飯,滿臉的憤怒,“小馮,他們不准我進去。你看這稀飯都冷了。”

    現在我早已經恢復了平靜,“阿姨,您彆着急,一會兒我讓護士替您熱一下就是了。”

    “瑤瑤究竟出了什麼事情?我怎麼覺得不大對勁?”她問道。

    我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我也感覺到了。好像童瑤這次的事情與一件大案子有關係。”

    “怎麼得了啊。我心裏好害怕。”老太太的手在顫抖。我急忙去把她手上的缸子接了過來放到桌上,然後請她坐下,又去給她泡了一杯茶,“阿姨,您別擔心,您都看到了,有好幾位警察在保護她呢。”

    “越是這樣我才越擔心啊。”她開始流淚。我當然明白她的意思:越是有人保護童瑤就越說明童瑤可能處於危險的狀態。

    但是我還能說什麼?我安慰她的話會起作用嗎?

    兩小時後才讓我們進入童瑤的病房。

    “馮笑,對不起。我嗎隊長是哪個性格,不過他是好人。因爲最近連續幾個大的案子沒有破,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情,所以他才心情不好。”童瑤對我說。

    我搖頭道:“我沒什麼。不過我很看不慣那種穿上制服就總是覺得自己高高在上、盛氣凌人的警察。你們警察就是這一點不好。”

    她頓時笑了起來,“你說的有道理。不過我們警察如果不能讓人產生敬畏的話怎麼震懾犯罪?”

    我頓時愣住了。

    “瑤瑤,你快把稀飯吃了吧。小馮請人才熱了的。”童瑤的母親說。

    她搖頭道:“我聽馮笑的,暫時就不吃了吧。而且我已經不覺得餓了。”

    “最好不要喫,下午吧,下午的時候就可以吃了,現在你應該多喝水。”我說。

    “馮笑,你可不可以換一個女醫生來管我?我和你說話覺得不大方便。”童瑤忽然低聲地對我說道。

    我完全明白她的意思,於是點了點頭。

    可是,讓我想不到的是,外面執勤的警察卻不讓我安排的女醫生進童瑤的病房。警察說:“我們領導講了,必須由專人對童瑤進行治療,醫生指定的是馮醫生你。”

    童瑤也就沒有了辦法,她這纔對我說道:“馮笑,你是醫生是嗎?”

    我詫異地看着她,“這還用說?”

    “那我

    對你說了。”她的臉上一片鮮豔,“我感覺自己下面不舒服,脹脹的。”

    我頓時明白了,“你只能忍着。因爲纔給你做了手術,所以在你下面填充了一些消毒紗布,同時也是爲了止血的需要。不僅如此,而且還需要每天三次更換裏面新的填充物。”

    她頓時不說話了。

    “你好好休息吧,注意安全。本來我想問你究竟是遇到了什麼事情的,但是我估計你不會告訴我。”我隨即說道。

    “請原諒,這是祕密。包括我媽媽也不能告訴。”她歉意地道。

    我點頭,“不過,你需要注意安全。我和你媽媽都很擔心你。”

    “我知道。謝謝!”她說。有些感動的樣子。

    我這才離開。

    半個月後案情真相大白了,我想不到童瑤所辦的案子竟然是如此的離奇,而且竟然還牽涉到一樁腐敗案。而案件的主角竟然是我認識的人。端木雄。

    我孩子在兒科病房住了半個月的院,即使我是本院的醫生也花費了一萬多塊錢。就一個肺炎啊。雖然我不在乎,但心裏還是知道價格有些昂貴。試想:老百姓有幾個人能夠承受這樣的費用?

    當然,我知道並不是兒科病房要賺我的錢,而是因爲醫療的價格體系擺在那裏。我也清楚,如果不是我的話價格還會更昂貴,因爲兒科的醫生們基本上沒有給我的孩子使用任何不需要的藥物,也沒有進行任何不必要的檢查項目。

    所以,我只有再一次地感嘆。

    童瑤的身體恢復得不錯。半個月下來竟然長胖了一些,她時常向我抱怨:“今後跑不動了,還怎麼當刑警啊?”

    我只好這樣安慰她:“沒關係,長肉快,今後消得也快。”

    可是她還是很不高興。我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就在那天,我去給她買了一個健身器送到了她的病房。她當然高興了,但是隨即卻苦笑着對我說:“算是我借你的吧。到時候還給你。”

    我笑道:“不用。爲了我們周圍永遠有一位合格的刑警,我這個當老百姓的願意贊助你這臺健身器。”

    她頓時也笑了起來,“誰說我要還你錢啊?我的意思是說我把這東西用過之後就還給你。到時候你自己搬回家去吧。”

    我大笑,“那也不用,我好事做到底,到時候你自己搬回去吧,我不怕長胖,也不需要健身。”

    這時候我發現,童瑤的母親看我的眼神好慈祥。

    讓我感到奇怪的是第二天上午,因爲我忽然發現童瑤病房外邊的門崗撤掉了。

    我急忙跑進病房裏面,發現童瑤正躺在牀上看一本雜誌,她母親卻不在。我低聲地問她:“解除危險了?怎麼你的門崗都撤了?”

    她朝我笑道:“馮笑,你快來看,莊晴。”

    我急忙朝她跑去,即刻看見她手上的那本雜誌裏面有幾幅劇照。仔細地看,發現劇照上竟然真的有莊晴。

    照片上的莊晴身穿國民黨軍服,從服色上看應該是抗戰時期的。我想不到莊晴穿上軍服的樣子竟然那麼好看,除了本身的漂亮之外還多了些颯爽英姿。

    頓感親切。

    她把雜誌朝我遞了過來,“自己拿去慢慢看吧。”

    我發現她的眼神有些特別,頓時尷尬了起來,訕訕地道:“不看了,已經看完了。”

    她笑道:“拿去看吧,我知道你想看。”

    我更加尷尬了,忽然想起剛纔自己發現的事情,“童瑤,你還沒告訴我呢,外面的門崗怎麼撤了?”

    “我想不到莊晴竟然會去當演員。”她卻繼續在說那件事情,“看來有句話說的真是很有道理啊,人的命運有時候還得靠自己掌控。”

    我知道她是在迴避我的那個問題,於是也不好再問了,“是的。不過這裏面也得看運氣。人這一輩子就是這樣,很多事情說不清楚什麼時候就來了。所以我們時常做好最壞的打算纔是最明智的。”

    我說的其實是她的事情,因爲我最近發現她獨自一個人的時候依然神情鬱郁。

    “馮笑,我明白你話中的意思。”她低聲地道,“今天一大早我們隊長來了,他對我說了一句話,他的話讓我明白了很多的東西。我覺得也應該把他的那句話送給你。”

    “哦?你說說。”我頓時充滿了好奇。

    “他說,人生如果都那麼順利,那麼講出來的故事也就不會好聽了。”她緩緩地說道。

    我一怔,隨即問她道:“你的意思是在說我的婚姻?”

    她搖頭,“不,我是說你過得太順了。你這麼年輕就是副教授、科室副主任,而且還那麼有錢。馮笑,你想過沒有?假如某一天你所擁有的這些東西都沒有了的話你能夠承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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