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們喝點白酒吧。紅酒不帶勁。現在我忽然想醉了。”她說。

    其實我也有了她同樣的感覺,“好,我們喝白酒!”

    可是,她很快就醉了。兩個人連半瓶五糧液都沒喝完她就醉了,直接趴倒在了餐桌上面。我不禁苦笑,隨即將她抱到了牀上。替她脫了衣褲,給她蓋上被子,隨即準備離開。因爲我今天必須回家,必須回去把家裏的事情安排一下。

    可是,當我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聽到她在說話,含混不清地聲音,“我,我不想活了……嗚嗚!我覺得活着好累啊。”

    我大喫一驚,急忙去看她,發現她的眼角有眼淚,不過雙眼卻是閉着的。我知道她是真的醉了,而且她剛纔說出的話應該是她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我心裏頓時一陣痠痛,不禁嘆息。

    她其實真的很可憐。而她現在這樣對我,這何嘗又不是一種累呢?我心裏似乎明白了。

    當然,我相信她不會出什麼大問題的,因爲我畢竟已經給了她新的希望,而且她已經度過了她最困難的時期。我還知道,一個人在酒醉之後最容易想到自己最悲傷的事情。

    我心裏頓時涌起一股憐惜之情,隨即去坐到她身旁,從被窩裏面去拿出她的手來輕輕握住,“小敏,別想那麼多了。以前的一切都過去了,今後你的生活會慢慢好起來的。你千萬不要喪失信心,你要相信,在你最困難的時候一定會有人幫助你的。好好睡吧,我回去了。明天一早我們得出發,我回去準備一下東西。”

    她沒有說話,不過枕頭上已經溼了一片。我嘆息了一聲,將她的手放回到被窩裏面然後離開。

    回到家裏後給保姆說了我要帶孩子回老家的事情,還吩咐她一定要照顧好陳圓。

    保姆問我:“林老闆知道嗎?”

    我心裏頓時不悅,“這是我家裏的事情,我回家難道還要給他請示不成?”

    她頓時惶恐了。我覺得自己有些反應過度了,隨即對她說道:“他知道的。最近施阿姨會經常過來照顧陳圓的。不過我還是希望你細心一些,特別是出去買東西的時候一定不要太久。就半個月的時間,辛苦你了。”

    她很不好意思的樣子,“姑爺,剛纔我也只是隨便問問。”

    我笑道:“我知道。你其實也是好心。主要是我回家確實有急事。還有就是孩子在這裏可能會對他照顧不周,我想帶回去讓他爺爺奶奶看看,也想就把他放到老家算了。這樣對陳圓也好,大家就可以把主要精力放在陳圓的身上了。”

    “這孩子真可憐,這麼小就離開父母了。哎!你們城裏的人也很難啊。”保姆搖頭嘆息。

    這是個令人鬱悶和傷感的話題,我不想再說下去了。隨即去到臥室收拾東西。

    進入到臥室後第一眼就不自禁地去到了陳圓的病牀那裏。我朝她走去。

    她依然如故。我站在她牀前默默地看着她,心裏不住嘆息。現在,我都不知道該對她說些什麼了,不過我頓時感覺到自己內心的悲苦情緒正在涌起,急忙地離開了她。

    收拾好東西后我去到了阿珠曾經睡過的房間裏面。不是我想起了阿珠,而是我不願意再住到自己的臥室裏面去。晚上是休息的時段,我不想一直這樣講自己籠罩在悲苦的心情裏面。

    不知道是怎麼的,我發現自己今天竟然失眠了。腦子裏面思緒紛呈,一會兒是陳圓沉睡的樣子,一會兒又是自己對回家路上的想象,在後來竟然變成了自己對家鄉那個小縣城所有的回憶,隨後,我在腦海裏面構思着家鄉小縣城舊城改造後的漂亮效果。就這樣越來越興奮,越來越輾轉反側。

    我很着急,不住地告訴自己說:明天你要開車呢,要跑長途呢,早點睡吧。可越是這樣卻更加難以入眠,腦海裏面竟然開始幻想自己帶着孩子回家後可能出現的情景來。

    我很少遇到這樣的情況。可以說,自己曾經遇到過那麼多的事情都很少出現失眠的狀況。但是今天不知道是怎麼的了,就是睡不着。於是開始在心裏數數。可是數着數着,腦子裏面又出現了前面的那些畫面。頓時憤怒,乾脆起牀。

    外面在下雨,淅淅唰唰地敲打着窗戶,我頓時感覺到屋子裏面有了一種潮溼的氣息。這是一場春雨。

    我去到了臥室,打開了燈。起牀後我才發現自己唯有來到這裏,因爲我忽然想和陳圓說幾句話。

    去將梳妝檯處的那張椅子拖過來放到了陳圓的病牀旁邊,這張椅子陳圓以前經常坐,她以前經常坐在梳妝檯前梳

    頭什麼的。我坐下,然後看着眼前的她。

    “陳圓,明天我帶孩子回他爺爺奶奶家裏去了。你現在這樣子我沒辦法。孩子還小,需要有人專門帶他纔行。這樣吧,去先把他送回去,等他稍微長大了些後再讓他回家來,那時候他就真正可以叫你媽媽了。不過我們先講好條件,等孩子真正會叫你媽媽了之後你可要醒來。陳圓,我知道你聽得見的,可是你爲什麼就不願意早點醒來呢?夏天馬上就要來了,天氣會慢慢變得炎熱起來,雖然家裏有空調,但是你一樣地會很容易生褥瘡的啊。你還記得你以前生褥瘡時候的樣子嗎?那會很醜、很臭的。你好好想想吧,早點醒來吧……”就這樣,我一直對她念叨着,慢慢地就覺得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重。猛然地,我看見眼前的她忽然睜開了眼來,而且她還在慢慢地起牀。我大喜,急忙去將她扶了起來,“陳圓,你終於醒啦?太好了。你等等,我去把兒子抱來讓你看看。”

    她說:“兒子?誰的兒子?”

    我說:“我們的兒子啊。你生下他後就沉睡不醒了。現在孩子長大了,很可愛的。”

    “你快去抱來我看看。”她驚喜地道。

    我急忙去把孩子抱到了她面前,她滿臉驚喜地看着孩子,“怎麼這麼大了?他真的是我們的孩子嗎?”

    我喜極而泣,“是的啊。你看他,多像你啊。這小子,今後不知道要迷住多少女孩子呢。”

    她的雙眼離開了孩子,目光到達了我的臉上,“哥,你希望我們的孩子和你一樣嗎?你告訴我,最近你又和多少個女孩子shang牀了?”

    我頓時尷尬起來,“我……”

    她在流淚,“哥,與其這樣,我還不如繼續這樣沉睡下去呢。還是眼不見心不煩的好,免得我看見你那樣子獨自一個人在心裏傷心。”

    “圓圓,別……我,我再也不那樣了。”我慌忙地道。

    “我還是睡去吧,這樣你的日子也過得好些。你去找那些女人睡覺也就有理由了。”她說,隨即緩緩地倒在了牀上,雙眼在慢慢地閉合。

    我大驚,“圓圓,你別……”

    可是,她的雙眼已經閉上了。我急忙去搖晃她的身體,可是她竟然再也沒有了任何的反應。我大聲地呼喊着她,同時禁不住地大聲痛哭。

    猛然地,我聽見一個聲音在我身後響起,“姑爺,你怎麼了?怎麼在這裏睡着了?做噩夢了?”

    我霍然驚醒……隨即明白了:原來剛纔的這一切竟然是南柯一夢。

    我心裏悲苦萬分,這個夢讓我心情變得極壞起來。我朝身後的保姆擺了擺手,隨即去到牀上躺下。剛纔夢中的那一切依然歷歷在目。

    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來了。生物鐘的作用就在於此。不過我覺得有些疲倦,昨天晚上的折騰讓我精疲力竭。幸好天亮前終於入睡了。

    喫完了飯後給吳亞如打了個電話,“董潔出來了嗎?”

    “早出來了啊。怎麼?你沒有見到她?”她驚訝地問,聲音裏面有一種驚慌。我急忙地道:“那她可能在樓下。你別急啊,我讓家裏的保姆下去看看。”

    即刻掛斷了電話,“阿姨,你下樓去看看,有一個叫董潔的女孩子在樓下,你去請她上來喫早餐。”

    保姆即刻下樓去了,我去給孩子兌牛奶。

    其實我自己可以下去看董潔是不是已經到了的,但是我想到她現在即將成爲我公司的員工,這與我的身份不大適合。我這個人有時候很注重這一點,因爲我明白人們的心理:對自己的員工太嬌慣了並不好。其實那些當領導的人也是一樣,他們故意在部下面前做出高高在上的樣子,其目的也是爲了拉開距離。有了距離就有了威嚴。比如章院長,我們都已經有着如此緊密的關係了,他卻依然在我面前端架子,完全一副公事公辦的派頭。這反倒讓我在他面前不得不產生敬畏的情緒了。

    唐院長有何嘗不是這樣?

    不多久保姆就回來了,就她一個人。她對我說:“那個女孩子在樓下。她說她已經喫過飯了。”

    我暗自詫異:想不到這女孩子竟然如此懂得分寸。心裏頓時暗喜:看來她倒不是一個花瓶,說不一定好好培養一下後會成爲一位優秀的人才也難說呢。

    我即刻讓保姆送我下樓。我帶有一個大皮箱,裏面主要都是孩子的東西。離開的時候我還是猶豫了一下,終於進到臥室裏面去給陳圓道了一聲別。昨天晚上的那個夢讓我到現在都還有着一些心理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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