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對自己說過,即使是在她的面前也不能承認這件事情,因爲這件事情太過重大了。這不是欺騙,是爲了保護我自己。

    “那你怎麼不問我昨天晚上究竟出了什麼事情?”她低聲地道,沒有來看我,她在用小勺攪動着咖啡。

    “你叔叔今天一大早就把我叫去了,他告訴了我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我說。

    “是你告訴她我被傷害的事情吧?警察把我叫去協助調查,做完了筆錄後我才發現自己無處可去,也不想再在酒店裏面去住了,於是我就去到了叔叔的家裏。可是他卻早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馮笑,除了你誰會告訴他?”她猛然地擡起了頭來,眼裏淚光閃閃。

    我點頭,“是。是我告訴他的。因爲我想到他畢竟是你的父親,而且你必須要請假。我去替你請假總不好吧?”

    “我不相信賈俊會販毒。”她說,隨即將臉側向了窗外。

    我淡淡地道:“他連那樣的事情都幹得出來,鋌而走險的事情也就難說了。賭徒的心理誰猜得透呢?”

    她的臉轉了回來,低聲地嘆息了一聲,“我覺得也不可能是你去做的那樣的事情。因爲你沒那麼厲害。你不可能找得到毒品的。”

    “是。你這樣想就對了嘛。”我說,隨即又很疑惑地道:“唐孜,你怎麼到現在還在同情他啊?他做出了那樣禽獸不如的事情,你怎麼還如此的同情他啊?”

    她低聲地嘆息了一聲,“其實是我先對不起他。我出軌在先。馮笑,我說一句話你不要生氣啊。其實,我第一次和你做的時候也一樣感到噁心的。昨天晚上的事情對我來講沒什麼的。你不要擔心了。”

    我頓時怔住了,因爲我想不到她竟然說出了這樣一句話來。不過我轉念一想,覺得她的話好像也對,和昨天晚上的事情比較,她和我的第一次只不過是她主觀上願意的罷了。

    我頓時不語。

    她卻繼續在說道:“這都是報應。”

    我依舊默然。現在,我才發覺自己昨天晚上的那種憤怒是何等的可笑,而且後來實施的那種報復行爲也就顯得更加的沒必要和不值得了。

    不,不是這樣的。隨即,我心裏想道。她昨天晚上是那麼的害怕,以至於在遭受了侵犯後竟然忘記去洗澡,從而使得刁得勝的那些污物繼續留在她的體內。還有她昨天晚上到酒店後的那種狀態。這一切都說明了她遭受到的心理上的傷害是何等的嚴重。也許,她現在是想明白了,因爲她想到了自己的背叛,所以纔會去原諒賈俊的行爲。

    看來,她似乎已經想通了,心理上不再有什麼問題了。然而,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因此而替她感到高興了。

    我覺得自己挺無聊的,而且有些多事,於是我對她說道:“走吧,我們回去。”

    她來看着我,“你生氣了?”

    我搖頭,“我今天還有事情。”

    是的,我今天確實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得去拜訪常行長。可是,我爲了唐孜的事情竟然差點把這件事情給耽誤了。

    “也許我不該對你說實話。”她看了我一眼,臉上是苦笑。

    “有些事情不能簡單地用錯或者對去概括,如果說真的有錯的話,我本身也有責任。”我說。

    “但是我後來是真的喜歡你了。不然的話我不會和你有後面的事情。”她看着我說,“真的。馮笑,請你相信我。”

    我點頭,“我相信。但是我們現在說這些事情又有什麼用處呢?你說是嗎?”

    她緩緩地站了起來,“我想回醫院去。下午就去上班。”

    這一刻,我心裏忽然不忍起來,“你不是說明天才去上班嗎?”

    “我想通了。昨天晚上我就如同被狗咬了一口。沒多大的事情。”她說,隨即就走了出去。我急忙叫服務員算賬。

    “唐孜,你現在怎麼辦?你和賈俊的事情。”上車後我問她道。不知道是怎麼的,我覺得她今天不大對勁。

    “還能怎麼辦?離婚唄。我想好了,現在我得多掙錢,然後去重新找一個男人好好過日子。”她說。

    我真的覺得她有些不大對勁了,不過卻不好去問她。隨即我心裏在開始問我自己:她這樣難道不好嗎?你不是希望她能夠儘快地走出那個陰影嗎?你這是怎麼啦?

    或許,我總覺得她應該難受很久纔對是吧?於是我這樣問我自己道。不禁苦笑。

    看了看時間,急忙給常行長撥打,“常姐,最近有空嗎?我想和您說件事情。”

    “你不認我這個姐啊。有事情還要康祕傳話。”她笑着責怪我說。

    我心裏暗自爲自己沒有稱呼她“常行長”而感到慶幸,“主要是我要麻煩您,太功利了,所以覺得不好意思。”

    “哈哈!想不到你蠻實誠的嘛。我喜歡你這樣的性格。嗯。現在正好是喫午飯的時間,我們一

    起去喫西餐吧。”她說。

    “行。您看什麼地方的西餐比較好?呵呵!我很少去喫那樣的洋玩意兒,很外行。”我笑着說。現在,我心裏很高興了,不由得想道:黃省長的那句話還真起作用。

    “我知道有一家西餐廳很不錯。你來吧。”她說,隨即告訴了我地方。

    “馮笑,我先下車吧,不要耽誤了你的事情。”電話掛斷後唐孜即刻對我說道。

    我搖頭道:“沒事,反正我要從我們醫院經過。”

    她頓時沉默,一會兒後才問我道:“馮笑,我是不是耽誤了你的事情?”

    我依然搖頭,“你的事情不也是我的事情嗎?”

    她說:“馮笑,本來我以前不相信命的,但是現在我相信了。”

    我有些詫異,“你怎麼忽然說起這件事情來了?”

    “你說不是嗎?你看看我,本以爲自己以前的事情就已經夠命苦的了,結果現在更命苦。我本以爲自己找一個貧苦人家的孩子當丈夫應該比較安全,可是哪想到自己還是找了一個賭徒。你說這不是命是什麼?”她幽幽地道。

    “你不要這樣想。我總是相信這個世界是平衡的。失去了什麼往往就會得到其它的東西的。”我安慰她道。其實我自己又何妨沒有這樣想呢?比如陳圓的事情,還有趙夢蕾和蘇華的事情,她們出現了那樣的結果不都是命嗎?雖然我是醫生,是最不該相信命運的人,因爲我本應該成爲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的,但是現在我也不得不相信冥冥之中有命運那樣的東西在操控自己的一切了。這其中也包括了我和自己旁邊這個女人所發生的那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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