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院長,我想向您請幾天假。”電話通了後我對他說道。

    “哦?你家裏有事情嗎?”他問道,很關心的語氣。我心裏頓時鬆了一口氣。

    “不是。我的科研項目的動物實驗部分完成了,我想去到一個清靜的地方儘快完成前期的論文。”我說。

    “這樣啊。行。你寫個假條來吧。一週的時間夠了嗎?”他問道。

    “差不多吧。”我說。

    “你是準備去你那個石屋嗎?我也很想去那裏坐坐呢。太好了,到時候我有空的話給你打電話啊。”他笑着問我道。

    “行。您到時候給我打電話吧。”我說,猶豫了一瞬後我才問他道:“唐院長,有人告訴我說最近有很多人在反映我的問題。是不是這樣?”

    “誰說的?你會有什麼問題?”他的語氣電腦上嚴肅了起來。

    我心裏大喜,“我也就是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我自己也想呢,我會有什麼問題?我這麼老實的人,從來都很聽領導的話,比如說這次收費項目的事情吧,我可是第一個向您表態的人呢。”

    “你別聽個別的人胡說八道。醫院裏面的風氣就是這樣,今後得大力整頓纔是。”他說。

    “唐院長,我馬上寫好假條,然後讓護士長拿來交個您,可以嗎?”我急忙地道,不想再說這件事情了,因爲我心裏畢竟有鬼,擔心再說下去的話會下不了臺的。

    “行。不過你的手機必須隨時開着,萬一科室裏面有什麼事情的話可以隨時找得到你纔可以。”他說道。

    我連聲答應,心情很愉快。

    其實我並不想去到石屋那裏。因爲在寫論文的過程中我還需要查閱很多資料,那地方根本就沒有這個條件。我發現自己被自己給套進去了。不過現在已經沒有了其它的辦法,我只好寫了假條然後拿去交給護士長,“麻煩你把這個拿去交給唐院長,我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他也同意了。最近科室有什麼事情的話你直接給我打電話。”

    “你要出差?”她問我道。

    我搖頭,“我要靜下來寫論文。”

    她不再說什麼。

    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面我大多數的時間都是呆在家裏的。需要查閱資料的時候我就開車去到學校圖書館。

    我發現自己很喜歡這樣的生活。上午看着那位退休醫生給陳圓輸液、按摩,下午專心寫自己的論文,累了的時候抱抱孩子,有時候把孩子抱到陳圓面前教他說“媽媽”這個詞。可是孩子除了會笑之外根本就說不出我希望的那個詞來。

    我覺得自己請的這位退休醫生還真不錯,我終於明白陳圓爲什麼狀況比以前好多了的原因了:按摩。這可是以前蘇華不會的。

    “癱瘓在牀的病人,特別是這種昏迷不醒的病人,按摩非常重要,這是爲了幫助她疏通血脈,也不容易生褥瘡。”她告訴我說。

    於是我讓她教會了我最基本的手法,還有按摩的部位。隨後,每天晚上睡覺前我都要給陳圓做一次。一邊給她按摩一邊和她說着話。那天晚上的事情之後我始終覺得她是能夠聽見的。

    不到一週的時間我就完成了自己的論文。

    明天我就去學校找章校長。我對自己說道。

    心裏當然惶恐,但是我相信自己能夠克服這種惶恐的心理,因爲以前的很多事情我都是這樣過來的——再惶恐也得去面對。

    可是,我忽然想起第二天是週末了,我發現自己心裏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頓時慢慢在消失,我很擔心自己的勇氣完全消失掉,於是拿起電話就準備給章校長撥打。號碼還沒有撥完就有電話進來了,是常百靈打來的。

    “我想馬上見你。你到我辦公室來。”她對我說,隨即就掛斷了電話。

    得,還是下週再去見他吧。我頹然地想道。

    其實我知道,在很多自己不想去面對的事情面前,一個人總是會替自己找一些理由來搪塞的。所以鼓起勇氣很重要,那樣的話就可以促使自己馬上去做某件事情,即使自己的內心再不願意。但是,那種鼓起勇氣有時候卻會像氣球一樣,一旦被戳破後就會消失得乾乾淨淨。此刻我就屬於這樣的情況,我已經完全地放棄了在週末去拜訪章校長的勇氣了。

    不過我必須去常百靈那裏。雖然她已經替我辦好了那件事情,但是我覺得更不能因此就開始不再聽她的吩咐了,這不是我的性格,更何況我很懷疑這是她的一種考驗。

    去到她辦公室的時候大樓的人早已經下班了,整棟樓裏面都靜悄悄的,而我卻遇到了保安的詢問。

    “我找常行長。”我對保安說。

    “已經下班了。”保安用警惕而懷疑的眼神在看着我。

    “她還沒有下班。是她打電話叫我來的。”我說。

    這時候常百靈的那位助手出現了

    ,“馮醫生啊。行長正在等你。”

    保安這才道歉後離開了。

    “你不是說要來找我的嗎?”我對她道謝後問她道。

    “後來我想沒多大個事情,所以就不好意思來麻煩你了。馮醫生,今後肯定會有事情找你麻煩的。”她笑吟吟地道。

    我頓時笑了起來,“得。你最好不要來找我。我希望你,還有你的家人身體永遠都健康。”

    她掩嘴而笑,“馮醫生,你真會說話。”

    “你下班了?”我問她。

    “嗯。行長說我可以回家了。”她笑着說道,“馮醫生,你週末一般是怎麼玩的啊?”

    我苦笑,“還不是在家裏看看書什麼的。”

    “你的生活也太單調了吧?怎麼樣?晚上一起去酒吧喝酒怎麼樣?”她問我道。

    “再說吧。我不知道常行長要和我談事情談多久呢。”我說。

    “這樣吧,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可以嗎?”她問我道。

    我不好拒絕,“行。這樣吧,我給你打電話。你把你號碼給我好嗎?”

    她隨即給了我一張名片,“上面有我的手機號碼。”

    她再次朝我嫣然一笑後離開了,我看着她的背影,發現她制服下面的雙腿是那麼的白皙與修長,而且走起路來姿勢是那麼的優美。

    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後纔想起自己來這裏的目的,急忙坐電梯上樓。

    常百靈辦公室的門是開着的。

    我還是敲了門。這是最起碼的禮貌,即使自己和她已經有過那樣的關係了但是這樣的禮貌細節也必須得注意,這其中體現的是一個男人的最基本的素質。我確實是這樣想的。

    她正在辦公桌處坐着,正伏案在看什麼材料,看見了我後即刻擡起頭來,“你來啦?快過來坐。”

    我過去坐到了她辦公桌前面的椅子上,“你找我?”

    這是一句多餘的話,但是現在我能夠說的也就只有這句話了,因爲我的心裏很好奇:她今天找我又有什麼事情呢?

    我知道她肯定是有急事,而且還不是一般的事情,否則的話一個短信就夠了。除非她是改變了主意,情慾發作得不再顧及自己的影響。

    “你等我一會兒,我把這份貸款報告看完。”她朝我微笑了一下,對我說道。

    於是我坐在那裏耐心等待,我沒有去看她,而是把自己的目光轉向了窗外。因爲我不想打攪她現在的思維。

    在她面前,我一點都沒有被怠慢的不悅心態。

    她與王鑫不同,她是真的忙,而王鑫是故作姿態。我心裏是這樣認爲的。

    終於等到她忙完了,我聽到她在輕聲叫我:“馮笑……”

    我急忙將目光轉向她那裏,“你說。”

    “最近在忙什麼呢?”她問我道,眼神裏面全是溫柔。

    “我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昨晚了科研項目的動物實驗部分,然後又花了一個禮拜的時間寫完了論文。今天剛剛完成。”我回答,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回答得如此的詳細,或許是因爲她溫柔眼神的感召。

    “哦?那應該祝賀你纔是啊。”她說,眼神裏面依然是那種柔柔的東西。

    “祝賀倒是不用,因爲我的科研項目才僅僅完成了一半。接下來是臨牀實驗。”我說。

    她不說話了,就這樣看着我。我心裏頓時忐忑起來,“常姐……”

    隨即,她輕輕地嘆息了一聲,“馮笑,今天我叫你來是想告訴你,我懷疑那個粟博陵是個騙子。”

    我大喫一驚,“爲什麼這樣說。”

    她朝我擺手道:“你先聽我講完。我想到林書記那天晚上的話,也明白林書記很想盡快搞出政績來,還有她妹妹和粟博陵的關係。所以我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儘快提醒她們。但是我和她們的關係並不是特別的熟悉,所以這件事情我去對林書記講並不合適。馮笑,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點頭。她的顧慮是對的,如果他去對林育講這件事情的話並不合適,而且還很可能被林育誤會。可是,我覺得現在的問題是——她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粟博陵的騙子呢?

    同時,我心裏在想道:原來那個男人叫粟博陵。

    我沒有問她,只是靜靜地看着她,等待她告訴我她所知道的一切。我很清楚,如果她要讓我去說服林育的話就肯定會對我說出充分的理由和證據的。

    她開始在說了,“那次我們一起喫飯,我覺得這個人吧還不錯,但是我知道北京的騙子太多了,所以心裏還是很不放心。”

    “北京的騙子太多?”我詫異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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