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啦?你不要這樣結結巴巴的啊?有話儘快說!”他怔了一下後對我說道。

    “他是個騙子。”我說,話到嘴邊才把“可能”兩個字省略掉了。

    “爲什麼這樣說?”他雙眼灼灼地看着我問道。

    “他是不是說可以幫您的忙?然後還找您要錢了?”我問道。

    “誰說的?”他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我急忙地道:“因爲我知道這個人是個騙子,而且您和他又有過接觸,所以我很擔心您被他給騙了。今天我主要就是來提醒您的。”

    他哂然而笑,“笑話!我是那麼好騙的人嗎?”

    我從他臉色看不出他緊張的神色,不知道他究竟和那個粟博陵之間有沒有過交易,“章校長,我說了,我僅僅是提醒您罷了。”

    “你聽誰說的這個人是騙子?你又怎麼知道我和他有過接觸?”他問道,雙眼直視着我。

    這個問題在我來這裏是時候就想好了如何回答了,“我一個朋友,他當時和您在一起喫飯的,就是那次您和粟博陵在一起的時候。他被騙了,結果他在我面前說起了您。於是我就很擔心這件事情來了。”

    “你那朋友叫什麼名字?男的女的?”他問道,聲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男的。不過我不好說出他的名字。章校長,請您諒解。”我回答說。

    他點頭,“馮笑,我知道你沒有對我講實話,不過我也不想難爲你了。謝謝你關心我,我說過了,我不是那麼好騙的人。”

    “那就好。”我急忙地道。雖然不敢仔細去看他的神情,但是他臉色的細微變化都在我的眼裏,我確實無法判斷出他真實的情況。

    “沒有其它的事情了吧?論文放在我這裏,我看了後再說。”他隨即說道。

    我不住道謝,同時站了起來準備向他告辭。他卻叫住了我,“馮笑,聽說你對王鑫提拔爲副院長有些不滿啊?”

    我頓時怔住了,心裏頓時憤怒起來,不過我竭力地讓自己不要表現出來,“章校長,您覺得可能嗎?”

    “王鑫是我的人你是知道的,我也很關心你,說到底你們兩個人都和我的人,所以你們兩個人之間千萬要團結,千萬不要搞得太生分了。明白嗎?”他對我說道,語氣已經變得溫和了起來。

    “章校長,我沒有!是他……”我說,可是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他給打斷了,“好啦,你別說了。我還不知道你和他?我還是那句話,今後你們倆一定要注意團結。這樣吧,明天晚上我把他叫出來我們一起聚一下。你和他都是我的得力干將,你不願意搞行政工作我是知道的,但是我很多事情還得請你幫忙不是?這次詩語的事情如果不是你的話我還真不知道怎麼下臺呢。就這樣吧,明天晚上,我讓王鑫和你聯繫。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我出了他辦公室後頓時感覺到自己的步履輕鬆愉快起來,現在,我的心情好極了,這就如同明明知道自己的面前是刀山火海結果踏過去後卻發現自己毫髮無損,這樣的輕鬆感覺真是讓人感到妙不可言。

    不過,林育交辦給我的任務卻沒有完成,我心裏頓時又沉重了起來。

    將車開出了校門後纔給她打電話。

    “怎麼樣?”她問我道。

    “他說他不可能那麼輕易被人家給騙了。”我說。

    “你把你們之間的談話一字不漏地告訴我。”她說。

    於是我開始講,當然只限於粟博陵的事情。

    “看來這個人還真的有問題。”她在電話裏面喃喃地道。

    “你怎麼這樣覺得的?”我詫異地問。

    “你們章校長說了那樣的話,這本身就表面他已經認可了你的說法,也就是說,他認可了粟博陵是騙子的這個事實。只不過他不承認自己受騙了罷了。當然,也許他還真的沒有受騙,或者說是差點被騙。”她說。

    我猛然地醒悟了過來,頓時覺得她的這個分析非常的有道理,“對,好像是這樣。”

    “現在怎麼辦?”她在電話裏面喃喃地道。

    我大喫一驚,“姐,難道你們已經研究過那個項目了?”

    “是啊。”她嘆息。

    我頓時替她着急起來,“姐,他那公司不是有幾千萬資金嗎?或許他是真的想要做那個項目呢。他沒有向你索要錢財吧?”

    “那倒沒有,至少我們

    還沒有談到那一步。只不過他在口頭上答應讓我去見見他那位所謂的全國政協副主席哥哥。錢倒是小事情,不過我們這個項目總投資可是數十個億,他那樣的人做得下來?還不是想通過這個項目騙取銀行的貸款,到時候出問題的就是我了。這個常百靈很聰明,她擔心自己被陷進去了所以才讓你來告訴我這件事情。很明顯,常百靈已經上當了。”她說。

    “怎麼會呢?”我很是不解。

    “我說的上當不一定是她花了錢。很可能是她已經給她下面的人打招呼了。現在她想去當那個省政府的祕書長,這樣的事情可是醜聞。所以她希望通過我這裏切斷粟博陵項目貸款的抵押物。也就是說,如果我這裏不把項目拿給粟博陵的話,她那裏就什麼都好說了。一切的事情就等於沒有發生過一樣。”她解釋道。

    我恍然大悟,不過對林育更加擔心起來,“姐,那你準備怎麼辦?這件事情說到底還是在你那裏啊?搞不好對你的影響也很大的。”

    “不是搞不好,是很可能。不過還好的是,我只是把項目的規劃確定了下來,並沒有說非得讓那個姓粟的做。因爲正好在那個時候你打電話來了。馮笑,我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麼的,竟然鬼使神差地就接了你那個電話。看來你真是我的貴人啊。”她說,隨即便笑了起來。

    “姐,你還笑。那你現在怎麼辦啊?”我着急地問道。

    “唯一的辦法是讓你岳父接手。到時候一定請他來投標。馮笑,你給他講講,就說我明天想見他一面。”她說。

    “那個粟博陵就算了?”我問道。

    “馮笑,你一定要記住,這件事情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你也根本就不知道這個人是騙子。你想想,這樣的事情傳出去了的話怎麼得了?組織上會怎麼看這件事情?全國發生過的這樣的事情還少嗎?事情傳出去後我肯定是要被處分的,說不定還會被撤職。因爲組織上會認爲我是用國家的利益去換取更大的官位。即使組織上理解我的做法但那也是一種醜聞啊,你說是不是?”她苦口婆心地對我說道。

    我頓時理解了,“不過,洪雅那裏……”

    “是啊。我怎麼去對她講這件事情呢?”她嘆息道。

    “直接告訴她粟博陵是個騙子啊?這有什麼爲難的?洪雅不是一直對他都不是很滿意嗎?”我問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格。萬一她去和那個人大吵大鬧的話怎麼辦?你要知道,騙子是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的。到時候如果把那個姓粟的給惹急了的話他到處亂說怎麼辦?”她說。

    我不同意她的這個說法,“姐,我覺得你現在已經鑽進死衚衕裏面去了。你想過沒有?你害怕難道他就不害怕嗎?他是在犯罪呢,如果你用語言把他嚇退了的話說不一定你那裏的壓力和麻煩一下就沒有了。”

    “對呀。馮笑,你還真是旁觀者清啊。這樣吧,你去和洪雅談談……哦,不,還是我去找她談的好,這件事情是我惹出來的,我自己去解決,同時也向她道個歉。不然的話她不知道會怎麼恨我呢。好了,就這樣吧,馮笑,真得好好感謝你,你太好了,姐太高興了。”她說,說到後來竟然笑了起來。

    “我也很高興的。幸好我那個電話打得及時。”我說。

    “這個常百靈是個人物,我很願意交她這個朋友。過幾天我來單獨請她喫頓飯,好好和她聊聊。”她說,隨即問我道:“馮笑,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了,你希望姐怎麼獎賞你?”

    “姐,你開玩笑是吧?我哪裏會需要你獎賞我啊?”我笑着說。

    她的聲音忽然變得小了起來,“馮笑,姐下次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好好親親你。這樣的獎賞你要不要?”

    我心裏頓時一蕩,“姐……”

    她大笑着掛斷了電話。

    現在,我的心情徹底地愉快了起來,飢餓的感覺也頓時再次朝我襲來,我將車停下,去到前面不遠處的一家麪攤,“三兩牛肉麪!”

    我覺得這碗麪條是我有生以來喫到過的最好喫的東西了,三兩下就全部下了肚。

    回到車上後正準備給林易打電話,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上面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馮醫生,忙完了嗎?”

    電話裏面的聲音是常百靈的那位助手,陶萄。

    “早就忙完了。我在大學這邊做實驗呢。”我說。對她我必須撒謊,因爲我必須在她面前撇清和她領導的那種關係。不然的話她肯定會懷疑我和常百靈爲什麼會呆那麼久。這可是涉及到常百靈在她眼裏的形象問題。

    “馮醫生,過分啊?你竟然把我們去酒吧喝酒的事情給忘記了。”她不滿地說道,聲音裏面有着一種嬌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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