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問童瑤。一是我現在是屬於協助調查的身份,身處被懷疑的境地。從剛纔那個姓吳的警察反覆詢問我的情況就知道了。此外,我想,既然她說了要告訴我的所以我想她一定不是騙我的,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是等待。

    和警察打交道靠發脾氣不行。剛纔我就着急地差點衝動了,可是沒有任何的作用。幸好有童瑤在,否則的話說不一定警察會怎麼處置我呢。現在的警察我是知道的,他們對態度不好的人根本就不會客氣。

    童瑤並沒有朝醫院的方向開去。我也依然沒有問她。我想:現在我還是乖乖的聽話的比較好。

    她把車開到了郊區,城市的外邊。在一處菜地邊停下了車。我看着她,等待她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她卻猛然地匍匐在了方向盤上面,然後開始嚎啕大哭。

    我頓時慌亂了起來,我害怕女人哭泣,因爲女人的悲聲很容易感染到自己的情緒。“童瑤,究竟怎麼了啊?你別哭,別哭了好不好?”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裏面頓時有了悲切。現在,我完全可以肯定是童陽西出事情了。

    童陽西出事了,然後調查孫露露。而昨天晚上孫露露是和我一起回到市區的,所以找我協助調查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孫露露和童陽西的事情有什麼關係?除非是事情很嚴重。不,還有一種情況……我心裏思緒如麻,但是卻又一籌莫展。想去安慰她但是卻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語言,手朝她伸了過去在半途的時候猛然地收縮了回來。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只好靜靜地坐在車裏,等候她哭泣的結束。車裏充滿了悽楚的哭音,狹窄的空間裏面充滿了悲情。

    悲情把時間拉得是如此的漫長,童瑤抽泣良久之後才終於從方向盤上面起身,隨後朝我悽然一笑,“對不起。”

    我摸出紙巾朝她遞去,她說:“謝謝!”隨即朝我笑了笑,“不好意思。”

    “是童陽西出事情了?”我試探着問道,因爲我實在忍不住了。

    她微微地在點頭,“是。”

    雖然已經想到了是這樣的情況,但是我還是感到震驚,“他,他究竟怎麼了?昨天晚上我們一起喫飯的時候不還是好好的嘛。”

    “他死了。是被孫露露殺害的。”她說,神情冰冷得如去年冬季的那場雪。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簡直不敢相信她說的是真的。

    一會兒後我才反應了過來,“童瑤,你別開玩笑,孫露露,她怎麼可能殺害童陽西呢?他們不是纔剛剛結婚嗎?昨天晚上我注意到了,他們兩個人的感情很深呢。”

    童瑤猛然地側身來看我,雙眼灼灼地在盯着我,“馮笑,孫露露曾經是不是你的女人?”

    我頓時石化……

    我沒有想到她會忽然問出這樣一句話來,頓時驚呆在了那裏。這一刻,我彷彿知道了她爲什麼要把我單獨叫到這郊區來的原因了。

    她在懷疑我。

    面對懷疑,最好的辦法就是實話實說,隱瞞或者撒謊只能把事情搞得更麻煩。我從來都這樣認爲,而且據我所知,她肯定知道我和孫露露曾經的那種關係。

    “是。以前太荒唐了。”我低聲地道,感覺到自己的臉上在發燒。

    “你現在就已經不再荒唐了嗎?”她說,也許是剛剛哭泣過,臉上蒼白得厲害。

    我頓時無地自容,尷尬萬分,“我……”

    “我現在不想說你那些事情。你這人,哎!”她嘆息了一聲,“馮笑,你確定孫露露是在她以前的住處下的車?”

    我連忙點頭,“確定,完全確定!”

    “你說她下車的時候想對你說什麼?是這樣的嗎?”她問。

    我點頭,“是。她下車後我準備去開車,但是她忽然叫了我一聲,我問她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她卻搖了搖頭後就離開了。當時我都覺得奇怪呢。”

    “馮笑,自從孫露露和童陽西戀愛後你們還在保持以前的那種關係嗎?”她隨即忽然地問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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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也許這是他們當警察的人的習慣,總是忽然從一個很平常的事情問到下一個敏感的問題,從心理學的角度講這樣的問話方式確實很有用,因爲被問者一般都會防不勝防,要麼可能會在無意中說出了內心真實的答案,要麼可能在猶豫和驚駭中暴露出漏洞來。

    可我是醫生,對心理學有過研究,所以,她這樣的方式對我起到的作用並不大。但是我僅僅是不怎麼慌張而已,對於我來講,現在是必須對她說實話的時候,因爲她把我當朋友,而且剛纔她告訴了我說是孫露露殺害了童陽西,不管這件事情是怎麼發生的,那麼童瑤早晚就會從孫露露知道一切的,包括孫露露和我的關係問題。所以,我覺得自己撒謊和迴避都是毫無意義的事情。

    “有過,但只是在他們最開始的時候。後來很久都沒有了,一是孫露露覺得自己已經有了歸宿,二是我覺得不該再那樣了。說實話,我更多的是考慮到童陽西是你的弟弟。”我這樣說道,雖然是真話但依然有示好的意味。

    她白了我一眼,“這麼說來,我還得感謝你了不是?”

    今天她的話總是讓人感到很尷尬,就如同打蛇打到了七寸處似的讓我每次都很難受。我知道她這是心情不好才這樣的,所以也就沒有去計較,“我說的是真話。”我只是低聲地嘀咕了一句。

    她開始沉默。

    我很着急,“童瑤,究竟怎麼了啊?昨天孫露露明明回到了省城了的啊?她怎麼可能去做那樣的事情呢?”

    “後來她回家了。她和陽西婚後的新房那裏。但是深夜的時候陽西卻忽然也回到了那裏。不知道是怎麼的,孫露露就把他給殺害了。”她說,“更奇怪的是,後來還是孫露露報的案。現在孫露露在我們刑警隊裏面,她的精神很不正常。案件還在進一步的調查中。這件事情太奇怪了。”

    我驚訝萬分,震駭不已,“怎麼會這樣?孫露露爲什麼要殺害童陽西?沒有理由啊?”

    “孫露露報案的時候在電話裏面說她家裏來了小偷,還說自己把小偷給殺了。所以,我們初步認爲是她錯把童陽西當成小偷了。可是聽你剛纔所說,她和你分手的時候好像有話要對你講,我想,這兩件事情是否有聯繫呢?”她說。

    我頓時後悔起來,因爲我所說的那個情況很可能會被警方認爲是孫露露殺害童陽西早有預謀。或許孫露露昨天很想對我講她的心思。

    可是,我的話已經出口而且早已經被記錄在案,現在即使要否認也不可能了。

    “她明明回到的是她母親那裏嘛,按照道理上來講她應該就在她母親那裏住下的。怎麼可能又一個人回到新房去住嘛。這裏面肯定有原因。”我說道。

    她在點頭,隨即猛然地將車調頭,“我送你回去吧。這件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希望你不要到處去講。”

    我的腦子裏面一直在想這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而且更多的是在考慮自己那個公司今後交給誰管理的問題,所以她的話讓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一會兒後我才說道:“我知道的。”

    “你在想什麼?”她問我道。

    “沒什麼。只是我真的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怎麼會呢?”我說道。

    “等孫露露的情緒穩定下來後就知道具體是什麼情況了。”她說。

    “童瑤,我總覺得孫露露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來的。她怎麼可能殺人呢?”我說。

    她看了我一眼,“你前妻……哦,對不起,馮笑,我今天情緒不大穩定。對不起。”

    我頓時默然,她話中的意思我已經完全明白了。但是……“童瑤,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也不用向我道歉。不過,我覺得孫露露和趙夢蕾不一樣,至少孫露露和童陽西的感情是真的,我說了,昨天晚上我還覺得他們兩個人很好的,根本就不像有什麼矛盾的樣子。所以,我總覺得這裏面肯定有什麼誤會。比如正如孫露露講的那樣,她可能真的把童陽西誤認爲小偷了。畢竟童陽西是半夜回去的嘛。”

    “這些問題是我們需要去調查瞭解的事。和你沒關係了。馮笑,我心裏很難受,不想再說這件事情了。”她說。

    我看了她一眼,“這樣吧,你把我放下。我自己打車回去。”

    她竟然真的停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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