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不一樣的。你應該理解。”我低聲地、嘆息着說。

    “是啊,不一樣的。我知道。姐理解你,因爲你這個人骨子裏面還是比較傳統的。不過馮笑,這都是命,是命就得認。比如說我吧,現在我就對婚姻再也不抱任何的希望了。因爲我已經認命了。這樣吧,晚上你有空嗎?我們一起喫頓飯吧。”她說。

    “你今天晚上沒有安排?”我問道,在我的心裏,她是一直都很忙的。

    “今天晚上的事情我可以推掉。”她說。

    “那就不用了啊,不要影響你的工作。這樣吧,你應酬完了我們再聯繫吧。”我說。

    “那麼,你現在的心情好些了嗎?”她問。

    “好多了。沒事了。”我說。

    “那就行。馮笑,今後有什麼事情在心裏過不去的話就一定要告訴姐。聽到了嗎?”她說。

    “嗯。”我急忙地道。

    “最近政府這邊的事情比較多,官場裏面的事情也越來越複雜了。所以,我可能沒有多少時間和你在一起,你不要怪我啊。還有,你同學康德茂也很忙,他幾乎是天天跟着黃省長在外面跑,你也儘量少和他聯繫。等過了這一段時間再說吧。”她隨即又說道。

    “嗯。”我再次應答道,心裏在想:看來他們的工作真不如我這樣好玩。

    所以,我更加覺得行政工作這事對我很不合適。

    其實從林育的話裏面我已經聽出來了,她並不是非得今天要和我在一起喫飯,只不過她是不放心我罷了。

    下班後我直接回家,進屋後卻發現林育竟然在裏面。我詫異地問:“怎麼不告訴我一聲?”

    “沒事。我過路,順便進來看看小楠和孩子。如果你不回來呢我馬上就準備走了。”他笑着說。

    我頓時笑了起來,“看來你還是有事情是吧?只不過不是那麼重要罷了。”

    他點頭,“是這樣,上官琴從北京回來了,我還是覺得應該先和莊晴商量清楚再說。怎麼樣?最近幾天有空嗎?我們一起去北京一趟?”

    “簽約的事情?”我問道,我記得自己曾經給他建議過,把莊晴的代言合同的簽約儀式搞成新聞發佈會。

    “是啊。怎麼樣?和我一起去一趟?”他笑着問我道。

    我想到上次在北京遇到狗仔隊的事情,而且覺得自己去根本就名不正言不順的,於是搖頭道:“這樣的事情我還是不去的好。我就一個醫生,我去出席那樣的儀式幹嘛?”

    他倒是沒有強迫我,“得。你不去就算了。我只是隨便問問你。”

    這下我反倒覺得不大好意思了,於是試探着問他道:“我不去的話,不會影響你的事情吧?”

    他大笑,“不會。我說了,只是隨便問問你。”

    這下我頓時放心了。隨即,他站了起來朝外面走去。我急忙站起來準備去送他,可是他卻在我的家門口處站住了,轉過身來問我道:“馮笑,我剛纔看了小楠,我發現她的情況越來越差了,你想過沒有?萬一有一天……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我急忙去看了一眼陳圓所在的那個房間的門口一眼,“林叔叔,你小聲點。她可以聽見的。”

    他一怔,隨即朝我笑了笑,“馮笑,我明白了。就這樣吧,我不該問你這個問題。”

    隨即,他離開了。

    我呆呆地站在客廳的中央……是的,他那麼聰明的人,應該可以從我剛纔的話裏面聽出來我內心的真實想法。其實,我剛纔的那句話僅僅是忽然地、情不自禁地說出口的,因爲我一直以來都認爲陳圓對她周圍的環境是應該有所感知的。正因爲如此,我才特別擔心林易的話被她聽到了,因爲林易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從陳圓目前的情況看很可能會隨時離開這個世界,如果那一天真的來了的話我將怎麼辦?

    所以,我的第一感覺就是千萬不能讓陳圓聽見他的這句話,因爲他的這句話很可能被陳圓的聽見而變成現實,要知道,有時候語言對一個人生命的打擊力量也是非常大的。當然,這必須是在陳圓可以感知到她周圍的情況下,而我卻偏偏一直就堅信這一點。

    我對林易進行了及時的提醒,他也由此知道了我的內心:在我的內心是如此的在乎陳圓。

    其實以前我自己也沒有完全注意到自己對陳圓的這種感情,而就在昨天晚上,在飛機上面的那個夢才讓我真正明白了陳圓在我心裏的位置。

    不過,我現在才感覺到林易剛纔的話似乎並不是那麼的簡單,因爲我現在想起來了:他的那句問話似乎是已經把陳圓隨時會離

    開這個世界的事情當成了一種必然。那麼,他究竟想對我表達什麼樣的一種意思呢?

    難道僅僅是想問問我的態度?或者是想了解我對自己未來婚姻的想法?

    後來我才知道,其實那次他到我家裏來並不只是想來和我隨便聊聊的,其實,那時候他就對我未來的婚姻生活就已經有了安排。當然,他希望我去北京也是有他的想法的,只不過那時候他還並不覺得那麼急迫罷了。

    再後來,當林易與他的江南集團一起轟然倒下的時候,我的心緒依然是那麼的複雜,因爲我發現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去評價他。

    第二天林易帶着上官琴去到了北京。我特地看了第二天江南集團策劃的那場新聞發佈會,從電視畫面上我看到了莊晴。

    莊晴出席新聞發佈會的時候身上穿的是一條紅色的連衣裙,裙子的樣式很新潮,簡潔而大方,裙襬的下方正好在她的膝蓋下方,讓她漂亮的小腿得到了極致的展現,同時也襯托出了她那種嬌笑的美。

    我沒有十分注意新聞發佈會上他們說的具體內容,因爲我的注意力都在了莊晴身上。到發佈會結束後我才發現了一點:我沒有看見林易,參加發佈會的是上官琴,是她在代表江南集團。此外,還有我們江南省省委宣傳板的一位副部長,文化廳的一位副廳長。在發佈會上上官琴作了簡短髮言,我感覺到她雖然很漂亮但是卻沒有莊晴那麼自然、活潑,而且還顯得有些緊張。

    我在心裏暗暗覺得好笑:想不到上官琴也有緊張的時候。

    上官琴的一句話引起了我的注意,她說:“經過我們與莊晴小姐初步協商,莊晴小姐將於半個月後到江南來參加我們歌劇院項目的奠基儀式……”

    半個月後,我們將進入晚秋。

    在接下來的這半個月裏面我幾乎是天天在數日子,我在焦灼地等候莊晴到來的那一天。但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裏面,一件讓我始料未及的事情發生了。

    菜菜的那個男朋友,那位叫欒查理的外文教師,他死了。

    當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頓時驚呆了,一種深深的自責猛然地朝我襲來。

    欒查理是在他自己的住處開煤氣自殺的,而且還留下的遺書。他遺書的大概意思是:身患重疾,不想受罪太苦,所以只好選擇這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而且,在他的遺書的下面還有醫生的診斷證明:胃癌。

    警察也確定他是屬於自殺。

    但是我依然內疚,因爲我始終覺得他的死亡和我有關係。

    那天,也就是我從廈門回來後的第三天,在我和欒查理通了電話後隨即我們就去到了學校外面的一處咖啡廳裏面。

    學校外邊的咖啡廳不是很大,那地方主要是爲了滿足學生中的情侶而開設的,所以咖啡及小喫等東西的價格並不是很貴。

    我先到那地方,找了一處靠牆的位置坐下後要了一點果脯之類的甜食,然後給我自己要了一杯茶。

    不多久他就到了。我問他是要喝茶呢還是要喝咖啡,他說:“咖啡吧,我喜歡咖啡的味道。哎!很多年沒有喝了。”

    我發現他的變化很大,至少和我心目中他以前的形象相差很大。在我的印象中,他雖然年齡已經很大了,但是至少還不像他現在這樣已經變得禿頂,背也不應該像現在這樣駝,而且顯得很消瘦。

    說實話,如果單純從男人的角度上講的話我是非常同情他的。欒查理終身未娶老婆,甚至在與菜菜認識前幾乎連戀愛的樂趣也沒有過,他總是別人眼裏的笑話對象。從另外一方面講,他並不是人們認爲的那樣一無是處的男人,至少他的外文水平還是很不錯的,而且教學能力也很強。

    看着自己對面的這位男人,他似乎有些謙卑,但是我卻必須客氣地去招呼他,因爲他是我的老師。對待自己的老師,即使在我的內心並不是那麼的看得起他但是卻依然本能地在對他表現出尊敬的神情。這是一個人骨子裏面的東西,是傳統文化給我內心深處留下的印記。

    我問他喜歡喝什麼,他說:“咖啡吧,我喜歡咖啡的味道。哎!很多年沒有喝了。”

    他的話讓我感到詫異:咖啡又不是什麼價格昂貴的東西,你幹嘛不去買來喝啊?不過隨即想起那些關於他的笑話後頓時就在心裏釋然了。

    與此同時,我即刻就想起了自己今天找他的目的,想起了他和菜菜的那種畸形的感情,於是,在我的內心裏面對眼前這位老男人的同情頓時就減少了,一種蔑視與憤怒猛然就從心底裏面浮現了出來。

    我覺得無論從哪個角度上講,他去gou引一位年輕小姑娘的事情都是不應該的,都是不可以讓人理解和原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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