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看見我們了,但是我感覺她的微笑只是針對我的,因爲我分明看見她眼中的盈盈笑意在對我透出一種溫柔。

    忽然,我感覺到自己周圍的人們出現了一種騷動,有人在竊竊私語,“這女的不是莊晴嗎?演電視劇那個。”“好像是的。”“什麼好像是啊?就是她!莊晴!”

    一個女孩子大聲叫了出來,很顯然,她認出了莊晴。莊晴的反應讓我感到有些喫驚,因爲我看見她即刻摘掉了那副墨鏡,隨即在像我旁邊的人們招手致意。

    “哇!真的是她也,是莊晴!”人們頓時興奮了起來。

    “這個莊晴,這不是添亂嗎?早知道就讓她坐頭等艙了,她偏不同意。”我聽到旁邊的林易在說,隨即去看他,發現他正皺着眉頭。

    他的意思我明白,如果莊晴坐頭等艙的話就可以通過專用通道出來了。不過莊晴的性格我知道,她不是那種非常講究排場的人。但是現在的情況是,有人認出了她,可能會造成人們的圍觀。林易是從安全的角度在考慮問題。

    果然,莊晴走出了出道口後頓時便被人們圍住了,幾個穿白色體恤的女孩竟然在請求莊晴在她們的衣服上簽名!

    林易的眉頭依然皺着,他對上官琴道:“你去把她帶出來,你看看她那經紀人,基本的經驗都沒有!”

    我這纔想起剛纔有一位女人與莊晴同行,估計那就是她的那什麼經紀人吧?本來我很想和上官琴一起去的,但是猶豫了一下後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和她的關係。

    幸好這只是一種偶然,所以圍住莊晴的人並不是很多,除了少數的幾個人在靠近她之外大多隻是在圍觀,所以上官琴很快就把莊晴帶了出來,然後和我們一行人一起上了車。

    林易今天開來的是他的那輛加長林肯轎車。

    “我今天沒有安排記者來報道你回江南的事情,因爲我想讓你明天直接去參加奠基儀式。我們和省政府的領導商量過了,你和他們一起出席。”上車後林易對莊晴說。

    “是的。我們主要是考慮這樣更隆重,而且領導也同意了。”那位副廳長也說道。

    莊晴淡淡地笑,“行,我聽從你們的安排。”

    我發現,莊晴現在改變了很多,至少她的這種淡定的氣質是她從前完全沒有的。她的淡定顯示出一種優雅,還給人以孤傲的感覺。說到底,她現在真的有了一種明星所特有的氣度。

    我自愧弗如,心裏忽然覺得自己與她有了一種距離感。

    她沒有再特意來看我,我也只是在用雙眼的餘光在觀察她。不過我可以感覺到她是刻意在迴避我。

    我當然理解她,現在,對於她來講沒有什麼比聲名更重要了。因爲觀衆已經把她視爲清純的形象了。她能夠走到現在很不容易,我不想因爲自己的緣故影響到她的前途與未來。

    男人與女人之間,相互心裏有對方就可以了。我心裏真的是這樣想的。

    上官琴將莊晴安排在我們這座城市的一家知名的五星級酒店住下。那位副廳長、林易和我一起將莊晴送到了酒店的房間。

    “莊小姐,需不需要喫點夜宵?”林易客氣地問她道。

    莊晴搖頭道:“不用了,我今天覺得有些疲倦。想洗澡後早些休息。”

    林易微笑着點頭道:“行。你早點休息吧,畢竟明天還有重要的事情。”

    隨即,我們一行人就離開了酒店。不知道是怎麼的,我心裏感覺有些彆扭:林易幹嘛要把我叫來去接她呢?多此一舉嘛。

    出了酒店,林易早已經安排了幾輛車在外邊等候,他笑着對我說:“上官送你回家吧,明天如果你有空的話也一起來參加開工典禮吧。”

    我搖頭,“這樣的活動我還是不去參加了,反正我去不去都沒有什麼關係。而且,明天我還有兩個手術。”

    “也罷,你自己決定吧。我最近思考了一下,你確實不適合再繼續做生意了,除非你不想當醫生了。現在你手上有兩個項目,完成後你的錢隨便怎麼都夠你花的了。做生意不是你的專長,如果搞不好的話你很可能會血本無歸的。這就如同賭博一樣,要學會見好就收。”他隨即對我說。

    我頓時不語,因爲我心裏對他的話很不以爲然。雖然我也覺得自己並不適合做生意,但是在我心裏,賺錢的過程比金錢本色更重要。而且,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儘管我也曾經在項目的運作上遇到過不少的困難,但最終都被我一一地解決了。如果沒有那些困難的話,我肯定也就覺得沒有那麼多的樂趣了。做生意是可以上癮的,特別是看見一筆筆鈔票進入到自己賬戶裏面的時候。

        不過,既然他這樣說了,我也就不好多說什麼了。我心裏在想道:你沒有打算把京劇團那個項目拿給我也沒有關係,今後我自己慢慢去找下一個項目就是。

    見我不說話,他即刻又道:“馮笑,你可能沒有真正領會我的意思。我一直都認爲,你今後的道路還是會朝向行政方面發展的。對這一點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所以,我覺得你最好早一些脫離生意場,讓自己的履歷變得乾乾淨淨纔是最好的。”

    我頓時詫異了,“爲什麼這樣說?我真的沒有想到今後去搞那樣的工作啊。現在我這個處長完全是看在章校長的面上才答應去當的。”

    他淡淡地笑,“一個人要認識自己是很難的。旁觀者清。馮笑,或許你現在不相信我剛纔的推斷,但是我們可以用時間去證明。馮笑,你應該清楚我這個人,你說,我什麼時候有過判斷失誤?”

    他的這句話倒是讓我真的無話可說了,確實是如此,在我的印象中他似乎還從來沒有判斷失誤過。

    他頓時笑了起來,“既然你相信我的判斷,那麼就應該聽從我剛纔對你的建議。我始終相信一點,唯有乾乾淨淨的從政者纔是可以長久的。有些事情不能靠僥倖,更不能靠賭博。”

    我的心裏懵懵懂懂的,不過我還是點了點頭。因爲我相信他對未來的判斷,因爲我現在完全認爲他是一個具有先知先覺的人了。

    隨後,上官琴開車送我回家。剛上車坐下,她就轉頭來看了我一眼,隨即便笑了起來。

    我詫異地問她:“你笑什麼?”

    “沒什麼。”她依然在笑,但是卻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於是我也就不理她了,我想:她肯定是想到了我和莊晴的關係,肯定是覺得今天晚上我和莊晴之間那樣刻意迴避的情景感到有些好笑。

    “嘻嘻!”一會兒後她卻又笑了起來。

    我頓時着急了,“上官,你究竟笑什麼嘛?”

    “沒什麼。”她說。

    我哭笑不得,心裏很是抓狂。不過我知道,越是我表現出想知道的樣子她就會越加的不告訴我她爲什麼要笑的,所以,我再次沉默。

    果然,一會兒後她終於說話了,“馮大哥,我給你提個建議。”

    我假裝淡淡地道:“好啊。說吧。”

    “一會兒你回家後最好不要馬上洗澡shang牀。”她說。

    我很是詫異,她的話讓我禁不住好奇起來,“爲什麼?”

    “不爲什麼。”她側過臉來朝我嫣然一笑。

    不過我已經明白她話中的意思了:她肯定是在提醒我莊晴一會兒會給我打電話、讓我出去和她見面什麼的。

    我的再次沉默讓上官琴難以忍耐,她說道:“莊晴早就餓了。她一會兒後會給你打電話的。她不是不想喫夜宵,只不過是不想和其他人在一起罷了。”

    “你怎麼知道她早就餓了?”我再次詫異起來。

    “因爲她今天沒有喫晚飯,也就是在飛機上吃了一個漢堡。今天她出發之前我們聯繫過。”她說。

    這下我完全明白了,於是淡淡地笑道:“她如果真的想要喫夜宵的話,我陪她去就是了。這樣的事情應該是我該盡的責任吧?畢竟我和她是好朋友。”

    “我沒有說你不應該去陪她。”她沒有笑了,語氣變得平緩起來,“馮大哥你想過沒有?你和她的關係可能長期下去嗎?”

    我說:“朋友之間的感情本身就需要用時間去考驗。我和她之間沒有利益關係,完全是一種情感在維繫。”

    “我相信。”她一怔之後才輕聲地嘆息着說了一句,隨即又道:“馮大哥,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不過,我很擔心問出來了後你會生氣。”

    我搖頭道:“我怎麼可能生你的氣呢?你隨便問好了。”

    “馮大哥,我想問問你,假如某一天你妻子……我的意思你應該明白的,是吧?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的話,你會娶莊晴嗎?”她問道,語句卻斷斷續續的。

    我頓時怔住了。

    說實話,她的這個問題我曾經想過,而且還不止一次地想過,但是每一次我剛剛想起這件事情來就會硬生生地被我從大腦裏面掐斷,堅決地不讓自己繼續往下去想。這個問題太殘酷了,而且很不道德。

    但是現在,上官琴卻直接向我提出了這個問題。當然,我可以不回答她,不過,我覺得迴避這樣的問題已經沒有必要了,因爲我感覺到她還有新的問題在後面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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