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不在這裏,錢的問題怎麼辦?你不在,沒人簽字的話錢是拿不出來的啊。”

    我頓時覺得有些心煩,不過依然在忍耐,並且竭力地讓自己的語氣平和,“鄧院長,錢的問題可以暫時放一下的嘛。現在首先是設計,設計的費用暫時不需要給他們的,什麼預付!先找幾家設計單位,讓他們拿出初步方案後再招標,不可能直接就確定哪一家做吧?那樣是不符合規定甚至是違法的。此外,一邊拆牆,一邊向主管部門申報……哦,不,得等設計方案出來後才能申報。拆牆的錢今後再付,也要不了多少錢的。所以,這一個月的時間幹不了多少事情,不過最好是把前期的所有事情同時推進,也沒有必要完全按照有關規定機械地去執行,有些事情打一下擦邊球也是可以的嘛。比如在設計上的問題,本來規定是先做什麼概念性設計,然後纔是什麼初步設計、施工設計什麼的,而且好像必須在初步設計出來後纔可以做地質勘探、環境評估之類的東西。完全沒有必要按部就班嘛,可以同時進行的。要不然的話半年後這些前期工作都還沒做完,醫院裏面搞得亂糟糟的,那怎麼行?必須儘快把項目推進起走,醫院改造的時間越短越好。這件事情你和江梅好好商量一下,如果實在不行就花錢去請一個懂行的來協助你們,給錢就是。這樣的錢花得值得。”

    我說了一大通是話,可以說是不厭其煩,因爲我現在才發現鄧峯這個人的腦筋確實有些死板。

    不過還好的是,他的態度倒是不錯。我講完後他連聲說道:“行,我馬上按照你說的去做。”

    我不禁苦笑,這才壓斷了電話,隨即去對童瑤說道:“你看,一個單位裏面的事情就是這麼麻煩。”

    這時我才發現她正在詫異地看着我,就好像我是她不認識的一個人一樣。

    我看着她,“怎麼啦?幹嘛這樣看着我?”

    她說:“我想不到你變化這麼大,現在還真像當領導的樣子了。不,不只是樣子,是真的進入了你現在的角色了,而且竟然還懂得那麼多的東西。”

    我頓時就不好意思起來,“童瑤,別奉承我啊,我會很不好意思的。”

    她大笑,“好啦,我們趕快喫東西。你的事情辦完沒有?”

    我點頭,隨即問她道:“我們一會兒就這樣直接就走了?不回去拿點東西?”

    她說:“你是有錢人,出去後買就是。帶什麼東西啊?”

    我苦笑,“也罷,你說的有道理。對了,我們從哪裏走?西藏……我簡直就覺得那地方像是在天上一樣,怎麼去啊?”

    她笑着說:“反正是出去玩,走到哪裏算哪裏。着急什麼?”

    我想了想,“也是。那好吧,我們趕快喫東西,今天都晚上了,能夠走多遠?”

    她笑道:“今天往四川趕,儘量走高速公路。我們每個人開一段路程,爭取今天到成都,然後明天進入317國道。對了,你的車車況沒問題吧?”

    我說:“應該沒問題的。”

    她笑道:“那我們快點喫,爭取今天晚上到成都,也就四五百公里的事情,五個小時吧。我們到了成都後去喫麻辣燙,然後喝酒。太好了,我終於可以輕鬆了。”

    我心裏頓時也開始嚮往起這段旅程來。我知道,自己對她的那份心思並沒有完全消逝,正因爲如此,我纔會如此的衝動,如此的不顧一切。

    很快地我們就喫完了飯,童瑤隨後去給她母親打了個招呼,“媽,我最近要出一趟差,大約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您沒事的話別給我打電話。”

    老太太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事情,“呵呵”地笑着說:“去吧,去吧。免得你在家裏天天煩我。”

    童瑤不住地朝老太太撒嬌地笑,同時還朝她母親伸出了手去,“媽,給我點錢。”

    我在旁邊本來準備去勸阻的,但是想到童瑤並沒有告訴她媽媽我們要一起出去的事情,於是只好作罷。

    老太太頓時就開始批評自己的女兒了,“你說你都這麼大了,怎麼還找我要錢啊?”

    童瑤嗲聲地道:“誰讓你女兒沒本事掙錢呢?要不,我來幫您管這家酒樓好不好?這樣就可以掙錢了。”

    老太太苦笑着搖頭道:“你呀,我真是拿你沒辦法。得,我這裏有張卡,裏面有幾萬塊錢。我給你買了一套房子,準備給你今後結婚用的。本來還想給你存點今後裝修、買電器什麼的,算了,你先拿去吧。”

    童瑤從她母親手上接過了那張卡,隨即過去抱住老太太親熱着,“媽,我就知道您最好了。”

    老太太看着自己的女兒慈祥地笑,嘴裏卻在批評道:“你呀,怎麼老是長不大呢?”

    童瑤轉身來對我說道:“馮笑,你馬上送我去火車站。真是的,我和我媽說話你站在旁邊看什麼啊?”

    我苦笑着搖頭離開,隨即聽到身後老太太在批評她道:“你這丫頭,怎麼對馮醫生說話的?一點禮貌都沒有!”

    童瑤在說:“沒什麼。他是我哥們。”

    我一怔:哥們?隨即就感到了一種難受與失望慢慢浸入到了自己的情緒裏面去了。

    出了酒樓,她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快走。先去加油。加滿。”

    我覺得有些詫異:幹嘛這麼着急?

    不過我沒有問,因爲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今天她太奇怪了,有些事情我還沒有想通。比如,幹嘛非得讓我陪她去西藏啊?

    這個問題我不得不考慮。因爲,她已經拒絕了我對她的求愛,所以從常理上講她不應該讓我同行。有一點我非常清楚,她雖然拒絕了我,但是她對我至少還有最起碼的尊重。她說過,我們是朋友,這一點我真切地感受到了。朋友是什麼?我認爲最起碼的就是互相尊重。此外,那就是在對方遇到困難的時候一定要盡力去幫助。

    曾經聽說過一個故事,二戰的時候兩個猶太人兄弟面臨被關進集中營,於是他們分別去找朋友幫忙。老大去找了那個一直幫助自己的人,結果他獲救了。老二去找了自己一直幫助的那個人,但是他被告密了。這個故事很殘酷,後來有人說出了其中的道理:愛你的人愛心永在,你愛的人不一定會得到彙報,反而地可能得到的是背叛。

    現在,我就忽然覺得自己陷入了這樣的彷徨與擔憂之中,因爲童瑤最近的表現讓我感受到了一種極其不正常的東西。她的表現太反常了。

    上車後我將車發動,然後緩緩開出了酒樓的停車位,隨即就直接朝去往四川方向的郊外開去。

    她沒有說話,眼睛閉着好像正在休息。我也沒說話,因爲我的有句話實在問不出口。我在猶豫。

    在出城的方向我看到了一家油庫,隨即將車看進去後將油加滿了後繼續朝前面開去。她似乎真的是睡着了,因爲她一直沒有說話,一直在副駕駛位置上偏着頭、閉着眼,看上去很疲憊的樣子。

    我不忍打攪她,隨即就將車開上了高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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