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瑤是一個還算是比較傳統的女性,我可以肯定的是,她曾經真的對我動過心,所以才把她自己交給了我,但是她後來還是真正地明白了我不是她心中的愛人。她對我說,她不能原諒我的過去。其實,她內心裏面真切地意識到了一點:我這個人的問題或許並不會因爲她而改變。

    此刻,我是如此地痛恨自己,因爲我發現自己真的就是那樣的人,而且就在昨天晚上,我竟然對那兩個漂亮的服務員就曾已經動心。

    難道這也是因果?

    帶着悲苦、自責,我孤獨地睡去。

    在睡覺前我已經調好了鬧鐘,而且也分別給章校長和王鑫發了短信,我告訴了他們晚上喫飯的酒樓和房間。這一切黃尚都已經替我安排好了。我想:在可能的情況下還是應該去照顧一下他那裏的生意,何況章校長和王鑫也算是一方面的大員,雖然我不會當面向他們推薦那家酒店,但是我相信他們在親臨感受後今後或許也會可能去那地方請客喫飯的。有時候潛意識的引導也算是一種廣告。

    我到酒店的時候時間還早,黃尚陪着我在茶樓裏面喝茶。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來,“我記得你老婆上次來檢查的時候好像已經懷孩子了,是吧?現在情況怎麼樣?”

    他明顯地就變得高興了起來,臉上流露出來的喜悅是那麼的自然,“還好,下個月就到預產期了。”

    我即刻恭喜他,“太好了,你馬上要當父親了啊。祝賀!”

    他“呵呵”地笑,內心的喜悅溢於言表。

    我又問他道:“你準備讓她在什麼地方住院呢?如果你不反對的話就到我們醫院來吧,費用上的減免倒是小事,不過我可要替她安排最好的醫生,同時提供我們醫院最好的服務。黃總,你幫了我那麼多的忙,總得給我一次感謝你的機會不是?”

    他大喜,“本來我早就想對你說這件事情了,但是又擔心給你添麻煩。太好了,那我提前謝謝你啦。”

    我也很高興,“到時候她到我們醫院來的前一天你先給我打個電話,我提前替她安排好一切。”

    他再次向我道謝,隨即問我道:“馮醫生,時間差不多了,你看看你的客人是不是要到了?”

    我這才發現自己和他聊天得竟然差點忘記了正事,急忙拿起電話撥打。

    章校長說他馬上要到了,我急忙起身就朝下面跑去。

    剛剛到酒店的外邊就看到章校長下車來了,而我隨即也愣在了那裏。因爲我發現他身旁站着的是他的女兒章詩語。她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只好硬着頭皮朝他們倆走過去。他們帶來的車在調頭離開。

    “章校長。”我去到他面前恭敬地叫了一聲。他朝我微笑着點頭。我隨即又去對他身邊的章詩語打了個招呼,“詩語,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她說:“今天剛剛到。聽說你請客,我就跟來啦。馮笑,你不會不歡迎我吧?”

    我急忙地道:“哪裏會不歡迎啊?”隨即便陪着他們一起進入到酒店裏面。

    章校長問我道:“你準備選這麼遠的一個地方?不過這家酒店看上去倒是不錯。”

    我說:“是不錯,這是纔開張的一家五星級酒店。”

    我沒有告訴他這是林易的產業,因爲我知道他們之間現在變得並不像從前那樣關係密切了。

    他微微地在點頭,隨即忽然側過臉來問了我另外一件事情,“王鑫到了沒有?”

    我搖頭,“還沒有。我先給您打的電話。這樣,我馬上問問他什麼時候到。”

    他點頭,隨即卻又搖頭,“算了,也許他很忙。我們先去雅間裏面喝茶吧。”

    黃尚親自在雅間門口處迎接,忽然,我詫異了一下,因爲我發現他身旁的那根服務員竟然就是昨天晚上來陪我喝酒的那位。很明顯,這是黃尚特地安排的。

    她在朝我笑,她的笑帶有一定程度的職業性。我假裝沒有看見,無視服務員職業性的微笑纔是當客人的本分,誰見過客人和服務員對着微笑的?

    在我剛剛看見她的那一刻我還有些詫異,並且還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但是隨即我

    就變得無視了,因爲我昨天晚上並沒有幹過什麼。

    當我們剛剛進入到雅間裏面的時候我就開始有些慌亂起來,因爲我忽然想到今天章詩語在這裏。章校長帶着他女兒來喫飯,他的目的是什麼?不會又是爲了強迫我和她結婚吧?這件事情我直到現在纔想起,現在才覺得緊張,我發現自己的反應好像變得非常的遲緩了。

    不過還好的是,接下來章校長便開始問我現在醫院的相關情況。我只是簡單地對他講了一下最基本的情況,並沒有對他談及到一絲一毫的我接下來準備對醫院改革方面的打算。一是我不需要對他講,因爲我沒有向他彙報工作的義務;其次我也不願意告訴他那方面的事情,因爲他在我原來醫院裏面當院長的時候並沒有什麼作爲,而且是任憑醫院各個科室無序地自己開展創收。說實話,他在我心裏並不是一個合適院長,後來也不是一位合格的大學校長,但是他絕對是一位玩弄權術的高手。

    其實他也不算是玩弄權術的高手,因爲他並沒有使用多少的智謀,他的特點是施行權力的高壓政策: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聽話的下屬就提拔,不聽話的就免除其職務。

    所以,我從內心裏面很不喜歡這個人。但是,他畢竟是我的老領導,而且我現在還有求於他,更何況他女兒和我還有着那樣的關係,我今天請他喫飯也確實是一種情不得已。

    然而,我想到王鑫還要來,我心裏實在是膩味得慌。

    章校長聽了我簡要的情況介紹之後說道:“一個單位的管理其實很簡單,那就是要牢牢地控制住財權與用人權。你下面的幹部在乎自己的位子,而一般職工卻在乎自己的收入。只有控制了這兩點就夠了。”

    我當然相信他的這句話了,因爲他說到了問題的實質。別說是像我們這樣的醫院,即使就是放眼到一個地區政府的主要官員那裏,做到了這兩點也就完全可以掌控大局了。問題不在於一位一把手是不是能夠認識到這一點,而更重要的是如何去做到。

    我說:“是啊,您說得對。不過我太年輕了,資歷也太淺。我下面的幾位副院長都是德高望重的前輩,我必須尊重他們。”

    他淡淡地笑,“這和尊重不尊重什麼的沒有關係。你是組織上任命的一把手,他們也是組織上給你配搭的副手,如果有人不聽話你完全可以像上級反映換人。只要你有充分的理由就行。”

    我點頭道:“是這樣。不過我還是覺得大家和平相處爲好。我這個人性格比較溫和,不喜歡樹敵過多。”

    他看着我,“小馮,我知道你的性格,不過這不是什麼樹敵不樹敵的問題。你是一把手,如果真的想要在一個單位裏面幹出一番事業來的話,就必須消除雜音。對了,你還不是黨員吧?這件事情會對你今後有非常大的影響的。”

    我苦笑着說:“我自以爲自己距離那樣的要求還差得太遠。就像我這樣,當一個無黨派人士挺好的。”

    “幼稚!”他冷哼了一聲,“一個單位的管理包括兩個方面,一是行政,二是黨務。醫院的業務單位,在一般情況下是院長說了算。但是你想過沒有?你這樣一位無黨派人士是不能參加醫院裏面黨內的會議的。對了,我問你,你到了這家醫院後難道從來沒有作過人事方面的調整?”

    我回答道:“只有過一次,是我在院長辦公會上面提出來然後決定下來的。”

    他怔了一下,“通過了?下達文件了?”

    我莫名其妙,“是啊。怎麼啦?”

    他猛然地大笑,“要麼是你們醫院的那些人都不懂,要麼是他們暫時不想得罪你。馮笑,你知道嗎?人事任免是必須通過醫院黨委常委會議決定的。你們醫院是副廳級單位,下面的中層幹部就是副處級了,哪有院長辦公會就可以決定的道理?嗯,肯定是你的副手們不願意得罪你,因爲你暫時還沒有觸及到他們的利益……不,還有一種情況,那就是他們本身就不團結,所以纔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我不以爲然,“院長辦公會真的就不可以決定人事任免了嗎?”

    他說:“按照道理是不允許的。所以,作爲非黨員,你今後肯定會遇到不少的麻煩。人家在背後悄悄把黨內的會開了,然後直接通知你結果就是了。問題是,人家是合乎組織程序的,你能怎麼辦?我和你不一樣,我是校長,同時還兼任了學校黨委第一副書記,黨內的會我是必須要參加的,有人想揹着我幹什麼事情根本就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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