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後鄧峯來問我,“馮院長,我們是不是需要給老雲的家裏解決一點困難?”

    我說:“等消息確切了再說吧。這件事情很尷尬,畢竟他是自殺,我在考慮後面如果消息確切了的話怎麼給他開追悼會的事情。那悼詞怎麼寫才恰當啊?”

    他點頭道:“倒也是。”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老鄧啊,這件事情我們不能就這樣等着。我看這樣吧,麻煩你私底下組織一些後勤方面的人去江邊找找看,看能不能發現點什麼。”

    他答應着去了。

    下午的時候簡毅來上班了,她跑到了我的辦公室來,一進來就很生氣的樣子,“馮院長,醫院裏面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不通知我?”

    我苦笑着說:“我讓院辦給你打電話,結果他們說你的電話根本就打不通。”

    她的臉微微地紅了一下,隨後才說道:“可以給我發短信的啊?”

    我說:“簡書記,事情已經出了,我一上午都在處理這件事情。鄒廳長也來過了,他很關心這事。今天的情況特殊,必須得儘快把相關的事情處理好。其它的事情我確實沒有精力去考慮。”

    她頓時緊張了起來,“鄒廳長知道我不在嗎?”

    我搖頭道:“他是直接到我辦公室來的,坐了一會兒後就走了。他主要是來就雲天才的事情作指示的。”

    她這纔不那麼緊張了,“馮院長,你準備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我說:“現在還無法處理。我們得等公安機關最後的結論。也就是說,必須得找到他的屍體後纔可以證明他真的自殺了。”

    她點頭道:“是應該這樣。不過我們還應該做一件事情,要讓雲天才母親住院的那個科室寫一份報告,讓他們彙報一下當天晚上的值班醫生和護士爲什麼沒有注意到病人失蹤的事情,我覺得這是一種嚴重的失職,當班的醫生和護士都應該受到相應的處分。”

    我愕然地看着她,“簡書記,你也是從醫院出來的,你應該知道我們不是兒童病房,病人是可以隨意進出醫院的啊?而且醫生和護士在值夜班的過程中如果沒有什麼危重病人的話,他們是可以休息的。而且,作爲我們醫院來講,這件事情最好是越低調越好,不應該鬧出那麼大的動靜的。”

    她說:“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難道就這樣算了不成?當班的醫生和護士總有責任的吧?”

    我說:“雲天才的調令雖然是剛剛下來,但他畢竟在我們醫院當過副院長,他去到病房裏面將他的老母親帶走的話,即使醫生和護士看見了也不會阻止的,你說是吧?何況作爲我們醫院來講,對這樣的事情本身就不應該把責任往我們身上攬,如果我們都這樣處理的話,醫院一年的賠償都不知道有多少呢。你說是嗎簡書記?”

    她即刻地就問我道:“你的意思是說,爲了不承擔責任,我們連最起碼的職業道德都不要了?”

    我頓時後悔,因爲我剛纔確實說漏了嘴。雖然我的話作爲院領導私下裏面的交談並無什麼問題,但是如果真的較起真來的話這樣的話肯定是不合適的,特別是對我這個醫院院長而言。

    我有些惱羞成怒,“簡書記,你這樣說就不對了。雖然你是黨委書記,任何事情都要講求原則,但是我卻是從醫院的角度,也是從這件事情本身去考慮問題的。而且鄒廳長也指示過了,這件事情應該低調處理。如果你覺得這樣的處理方式不恰當的話,你可以去給鄒廳長建議。”

    現在我已經對自己眼前的這個女人有了初步的瞭解了,她其實是一個只聽上面說話的人。所以,我只好用鄒廳長來壓她。誰讓她上午不在的?

    果然,她不再說什麼了,“那好吧,既然是上面領導的意見,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馮院長,我希望今後醫院裏面再發生此類的大事情的時候你能夠多和我商量一下。”

    我心裏很煩,不過我在竭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緒,“簡書記,今天可不是我沒有想到要和你商量啊?今天我開了一個全院中層幹部的會議,首先想到的就是通知你參加。可是你的電話打不通啊?而且我也不希望這樣的事情今後再發生,更不希望醫院今後再出現任何的大事件。”

    她看着我說:“馮院長,你別激動嘛。比如像上午這樣的會議,你完全可以等到今天下午開的嘛。反正雲天纔是否自殺的事情現在還沒有結論,你就不能等我到了醫院後在和我商量後在開這個會嗎?我是黨委書記,這樣的會我必須參加才正常。你說是嗎?”

    我差點就發作了,不過我忽然想起自己今天上午纔對鄒廳長作的那個保證,於是便再一次強行地剋制住了自己內心的激動和憤怒,我說:“好吧,今後我一定注意。”

    她卻並沒有因此離開,“那現在,麻煩你把整個事情的經過告訴我好嗎?”

    我真的是煩不勝煩,“簡書記,我手上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處理,你也是當過副院長的人,應該知道一所醫院究竟有多少事情需要處理,更何況我們醫院正處於發展期間,而且今天還出了這樣的大事情。這樣吧,我讓沈院長來給你詳細彙報這件事情,好嗎?”

    她卻說

    道:“你我都是這所醫院的正職,我們之間事情爲什麼要叫一位副院長來呢?你講講吧,花不了你多少時間的。”

    我頓時就發作了,“簡書記,你這是何必呢?這不是時間不時間的問題,我想既然你現在來問我這件事情,這就已經說明你瞭解了其中的經過了。你這不是耽擱我的時間嗎?”

    她即刻也生氣了,“馮院長,你這是什麼態度?在你的心裏是不是沒有我這個黨委書記?你的心裏是不是根本就沒有把我放在眼裏?我作爲黨委書記,醫院裏面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到你這裏來了解具體的情況難道不應該嗎?”

    說實話,剛纔我在憤怒之後即刻就後悔了,因爲我忽然覺得和這樣一個女人發火毫無意義,也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必要。確實,她是黨委書記,我根本沒有必要爲了這件事情和她發生爭執,如果這樣的事情傳出去了後還不知道會走樣成什麼樣子呢,說不定還會有人說我欺負她呢。

    我竭力地剋制着自己,“簡書記,對不起,我今天心情不大好,我看了雲天才的遺書,當時就流淚了。他其實是一個孝子,他那樣做雖然不對,但是我想他自然有他個人的理由和原因。不過作爲我來講確實難以接受這樣的現實。你想想,昨天晚上都還在和我們一起喝酒的一個鮮活的人,今天忽然就沒有了。所以我的心情很糟糕。對不起啊簡書記,我剛纔確實是太激動了。那好吧,我把事情給你詳細地講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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