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省長點頭道:“原來是這樣。”隨即他來看着我,“小馮,這個王鑫你應該認識吧?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怎麼纔下去這麼短的時間就出事情了?”

    剛纔林育在講這件事情的時候江南醫大的幾個人都認真在聽,而且表情複雜。畢竟大家都知道王鑫這個人。我也是如此,因爲我一下子就想起康德茂曾經對我說過的話來。

    有些事情在沒有發生之前並不會讓人特別地去細想,但是一旦真正發生後纔會讓人感到震驚。此刻的我倒不是特別的爲了王鑫出了這樣的事情而感到奇怪,讓我感到震驚的是當初康德茂的那個分析。

    此刻,當黃省長問及到我的時候,我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了,我說:“黃省長,我想不到他竟然會出那樣的事情,不過當初在他下去之前康德茂給我說了一句話,這才讓我感到震驚呢。”

    黃省長詫異地看着我,“哦?他當時是怎麼說的?”

    我回答道:“他的原話我記不得了。但是大概意思我還記得。當時康德茂說,這個人今後肯定會犯兩種錯誤,一是經濟上的,二是作風上的。我當時問他爲什麼,他回答說,這個人出生貧寒,一旦手上有了權力後就很可能會內心膨脹;還有就是這個人的老婆長得很難看,而且脾氣又特別的差,所以他今後犯下作風的問題也就在所難免了。再加上他長期在高校工作,從來沒有在政府任職的機會,個人膨脹就在所難免了,所以犯下那樣的錯誤也就是一種必然了。”

    黃省長點頭道:“小康是個明白人啊。高校出去的幹部固然有他們知識豐富、思想開拓的一面,但是社會經驗極度欠缺也是很致命的補足啊。林部長,我倒是覺得這件事情發生後是一件好事情,今後你們可以做一下這方面的調研,比如定期對高校出去的幹部進行追蹤考覈,包括那些下派幹部。還有就是從今往後儘量不要讓高校的幹部一下子就去擔任基層的實職,最好是給他們一個鍛鍊的過程,然後再考慮提拔的問題。呵呵!我不分管組織,我只是提一個建議啊。”

    林育笑道:“您是省委常委,您應該把這樣的建議在省委常委會上提出來最好。不過黃省長,這件事情我也調查過了,王鑫犯錯誤的事情固然存在,但是問題的關鍵其實並不在這個地方。”

    黃省長問道:“哦?你說說。”

    林育接着說道:“高校出去的人其實都很單純,當然,這種單純是相對而言的。王鑫也是如此。他到了地方後工作很認真、努力,特別是他在發現當地高中教育非常薄弱,很多孩子初中畢業後上不了高中的情況下,多次到省教委申請項目資金,還鼓動民營資本去辦學,而且到現在爲止他的工作都已經有了一定的效果了,但是他確實太膨脹了,因爲他是當地市級幹部中最年輕、前學歷最高的,所以平日裏根本就不把那些沒有學歷的和低學歷從基層一步步幹起來的幹部放在眼裏,而且也不注意和班子裏面的領導溝通、合作,這樣就引起了別人的反感與不滿。其實現在的幹部裏面誰是沒有缺點的?問題的關鍵是大家都視而不見,總覺得一個幹部能力強、能夠幹實事就可以了。但是王鑫的那種爲人處世的方式確實有問題,所以才被人嫉恨。他的問題唄人聯名舉報也是因爲如此。正因爲這樣,當地市委和市委組織部纔打了這樣一個報告,希望我們重新安排他的工作。”

    黃省長點頭道:“爲官先爲人,經商和做其它什麼事情都得這樣。既然爲人都有問題的話,那他也不是一個合格的官員了。雖然你剛纔的話很有道理,但是我依然覺得這樣的幹部不可重用,至少還得繼續磨練一段時間纔可以。”

    這時候武校長問道:“林部長,剛纔你說你們省委組織部已經研究過了他今後的去向了,那你可以告訴我嗎?”

    林育笑道:“下週一上班,他的調令就會發下去。我當然可以提前告訴你了。武校長,後來我們研究後決定,把他的級別降爲正處級,然後調回到江南醫科大學,到時候你們自己任用吧。”

    其實剛纔武校長在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我也非常關心的,但是現在聽林育這樣一講後我忽然就替王鑫感到難受起來:轉了這麼大一圈,怎麼又回到原地了?而且還是帶着污點回來的。還有就是他和他老婆的關係,我想,今後王鑫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了。

    武校長嘆息道:“我當然能夠理解省委組織部這樣安排的意圖,畢竟他是從我們高校出去的,而且現在看來他也只能適應高校的工作環境,但是這樣一來的話,他今後不管到學校的任何地方任職,他的威信都會受到影響的啊。今後他說話誰還聽啊?”

    林育說:“我們主要還是從保護幹部的角度出發。假如把他安排到省裏面某個部門,部門肯定不會重用他的,或許年紀輕輕的就讓他當調研員什麼的了。我是知道的,他和你們學校的章書記關係不錯,他回到原來的單位至少還會給他安排一個實職。省委組織部只研究副廳級以上幹部的任免,對處級幹部我們從來都不管的。”

    武校長點頭道:“想不到林部長的良苦用心在這裏啊。”

    其實我是知道的,問題的關鍵並不是林育所說的那樣。省委組織部雖然不會去管副廳級以下幹部的任免,但是他們完全可以向部門建議,而且他們的建議部門是不敢不聽的,問題的關鍵是省委組織部不願意那樣去做。當然,林育說的確實是他們的工作原則,其實說到底還是王鑫沒有背景。

    還有一點,我覺得省委組織部這樣的安排很可能是出於林育的意見,因爲這樣一來等於是打了章書記的臉:你推薦的幹部就這樣,你自己安排吧。

    我們在說這些事情的過程中還是繼續在喝酒的,只不過不像前面那樣快速熱烈罷了。

    王鑫的事情說完後黃省長忽然問

    了一句:“喝了多少酒了?總量。”

    林易去看了一眼黃尚。黃尚今天晚上一直站在雅間的門口處,雖然我們有服務員在給我們服務,但是他卻依然在這裏看着。

    黃尚回答說:“剛剛喝完了第四瓶。”

    黃省長說:“差不多了。酒這東西喝多了並不好。今天我覺得很高興,這酒也恰到好處,而且我們還談了不少有趣的問題。武校長,我看就這樣差不多了吧?”

    武校長笑着試探地問道:“或者我們再開一瓶?反正人多,每個人平均下來也就不多了。”

    黃省長大笑,“武校長,我知道你心裏是怎麼想的。你們都來敬我,再開一瓶的話豈不是我一個人就要喝去大半?算了,別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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