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端杯說道:“來,請各位舉杯。今天我很高興,我的老同事新同事聚在一起,這可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啊。這樣吧,至於什麼重要意義,還有這頓飯爲了達到什麼目的之類的話我就不說了,只有一句,那就是預祝大家新春愉快吧。來,我們把第一杯幹了!”

    既然我提議了,大家就沒有不乾杯的道理。

    其實整個晚餐我們都在喝酒、說笑話,最開始的時候是我主要在說話,因爲我不希望冷場。不過效果還不錯,很快地大家都熟悉隨便了起來。

    中途的時候商壟行對戴倩說了一句話,“戴院長,我們馮主任今年的年終獎在你們那邊發放吧?你看,他到了我們這邊後拒絕接受我們給他的年終獎呢。”

    戴倩愣了一下,隨即就笑着說道:“那是當然。畢竟馮院長在我們這邊上滿了一年班了嘛。馮院長,你這個人就是這樣的,在經濟上把自己搞得太清白了。”

    我在心裏很感謝商壟行的,這不單純是錢的問題。這樣的事情我自己並不是那麼好主動去對戴倩講,而且從剛纔戴倩的那種反應來看,可能她根本就沒有想過這件事情。說到底她還是年輕了些,考慮問題並不是那麼的周全。

    婦產科醫院的年終獎並不多,但那時我應該得到的。可是我總不能主動跑去找戴倩要吧?由此可見,商壟行不愧是在地方鍛鍊過的人,她考慮問題就要細緻得多。

    不過我嘴裏還是“呵呵”地笑道:“沒事,沒事!我們喝酒,不要談那樣的事情。滿口的銅臭味,會影響我們喝酒的情趣的。不過我還是要敬商主任一杯酒。。。。。謝謝你的關心啊。”

    她笑吟地接受了我的敬酒。

    隨即我又去敬了戴倩,“戴院長,謝謝你還記得給我年終獎啊。”

    戴倩笑道:“馮院長,你這是寒磣我是不是?年終獎的數額是你離開前就簽過字了的,我只是遵照你的意見在執行罷了。”

    我去看了一眼孟小芸,和她開玩笑地道:“小孟,對不起啊,當時我可不知道你要調到婦產科醫院,所以也就沒有給你造年終獎的計劃了。”

    孟小芸一下子就笑了起來,“馮主任,你真會開玩笑。”

    這時候柯向南說話了,“馮主任,你剛纔還說不要再說錢的事情呢,結果還是你一個人在那裏繼續說。罰酒啊。”

    我大笑,“得,這叫什麼?木匠做枷?哈哈!行,我自罰三杯。”

    隨即我就連喝了三杯,戴倩也把她的那杯酒喝下去了。不過我開始擔心起她來,隨即去到她耳邊低聲地提醒了她一句:“小戴,你現在是醫院的負責人了,從今往後都不要喝醉啊。你喝醉了控制不住自己,會出洋相的。”

    她的臉頓時就紅了,不過還是“嗯”地一聲答應了我。

    最後我們也沒有喝多少酒,我看得出來,大家在喝酒的問題上都還比較剋制。主要的原因是桌上就我和柯向南兩個男人,再加上我和他都沒有要喝醉的意思,還有就是女人們也都沒有達到興奮的程度。

    後來也是我提議晚餐結束的,我說了一個很俗氣但是卻又非常冠冕堂皇的理由,“明天大家都還要上班,今天到此爲止吧。”

    駕駛員們在外邊的大廳裏面喫飯,他們早就喫完了飯然後在那裏等我們了。奇怪的是今天鍾逢竟然沒有來與我們打招呼。她應該知道我在這裏的啊?

    我

    心裏在想:她一定是因爲上次我逃跑的事情生氣了,畢竟那次是她的生日,我的逃跑讓她很沒有面子。

    女人真是小氣的動物。我在心裏苦笑道。

    一行人從雅間出去後我對戴倩說道:“小孟馬上要到你們那裏上班了,也就是說,她馬上就是你們醫院的人了。今天晚上你就送送她吧。”

    戴倩連聲答應。

    隨即我回家後洗澡上chuang。今天晚上的酒喝得不是特別的舒服,但是此刻的我卻感到很疲倦,因爲今天在酒桌上面的時候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難道今後就這樣混下去嗎?白天上班晚上喝酒?這樣也太浪費光陰了吧?

    躺在牀上卻睡不着,酒精的作用讓我感到有些興奮。根本就沒有刻意去想,但是我的腦海裏面竟然情不自禁地回憶起自己這些年來的生活了。

    我的腦子裏面浮現起自己曾經經歷過的那些女人們。她們每一個人的笑臉都在我的腦海裏面閃現而過,到後來,我發現自己變得混亂了,因爲直到現在我才發現自己生命中的女人竟然會有那麼多。我不禁汗顏無比。

    於是,我心裏不禁就開始去想一個問題:馮笑,你真正喜歡過她們嗎?或者,你心裏究竟對她們當中的某幾個有真感情?

    我可以肯定,我對趙夢蕾是有真感情的,還有莊晴。對陳圓,或許我更多的是喜歡和愧疚,林育?我對她更多的應該是感激和依賴吧?洪雅,好像我對她有一種留戀,或許這種留戀也是感情的一種。上官琴……別去想她了,她也是我內心裏面的一種痛。還有,還有。。。。。算了,別想這些事情了,馮笑,你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此時,因爲我不敢、也不願意再去想那樣的事情,於是我的思維一下子就開始跳躍開了。我的思維一下子就跳躍到了一個自己很少去想的那個問題上面去了——我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我是誰?

    有人說這是一個哲學命題,但是我卻不以爲然。或許是因爲我的境界還達不到那樣的地步吧?

    對於我來講,已經不是第一次去想這個問題了。然而在以前,每次這樣的問題都是在我的腦子裏面匆匆而過,隨即自己就笑了:我就是我唄,我叫馮笑。

    但是今天晚上我卻忽然想得更深一些了,不知道爲什麼,我竟然忽然再一次去想了這樣一個問題:我是誰?

    而隨即而來的卻是恐懼。

    我真的恐懼了,因爲我想到了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就是“我”

    我沒有去想“我”是從哪裏來的這個問題,而是在想:在未來的某一天,我死了後會去哪裏?

    由此我就想到了趙夢蕾,陳圓,以及蘇華,劉夢還有上官琴。她們現在在哪裏?她們活着的時候是否也想過這樣的問題?

    我不知道,因爲我不是她們。還有他們:端木雄,宋梅。

    那麼我自己呢?想到這裏,一種難以言表的恐懼就開始想我襲來,而且自己彷彿一下子就被捲入到了一個充滿着漩渦的黑洞裏面,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在將我朝那可怕的黑洞中拉去。我害怕極了,於是急忙試圖向從裏面掙扎出來。這一刻,我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對死亡的恐懼。

    我掙脫出來了,因爲我聽到了自己的手機鈴聲……原來,我竟然在不知不覺中睡着了。

    我不想去接電話,因爲我還依然沉浸在剛纔的那種恐懼之中。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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