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歉意地對她說道:“鍾逢,對不起,這件事情我真的幫不了你。我說吧,假如你真的是鍾雅燕的話,那麼你就是一個重生了一次的人了,現狀你手上那麼多錢,可以說是上天賜予你的。你的生命,你現在手上的金錢,這一切對你來講都是奇蹟,你何苦還要爲了這樣的事情苦苦去追求呢?我要是你啊就好好享受生活,反正你手上的錢也夠你花一輩子的了。你說是吧?”

    “不!”她忽然大聲地道,“上天讓我重新活了一次,那我就要活得更精彩!我要賺更多更多的錢,然後找一個比我前夫優秀一百倍的男人!我要生孩子,生很多、很多的孩子,我要讓我的前夫,還有他的父母姊妹都看到我的幸福與成功!這就是我現在活着的目的。馮醫生,你知道我爲什麼要化名爲鍾逢嗎?我是爲了感激你,因爲你姓馮!我的這一次生命是你給我的,我要好好記住你,也希望你能夠再幫幫我,讓我能夠更精彩地活一次。可以嗎?我求求你了,只要你願意幫我,你要我做什麼都行。”

    她在對我說這番話的時候眼神裏面綻放出的是一種奇異的光彩,彷彿在她的眼裏正展現出了一種別樣的國度。而她此刻的眼神是多麼的像董潔的那種眼神啊,我頓時就緊張了起來:她,很可能也和董潔一樣。

    她並沒有從重生中解脫出來,並沒有因此而把生命悟透,反而地,她變得瘋狂了起來。

    我站了起來,“對不起,我幫不了你。抱歉!”

    隨後,我快速地離開。是的,我害怕了,我想盡快離開她,離開她遠遠的。

    爲什麼會這樣?在開車離開的時候我的腦子裏面一直在想着這樣的一個問題。

    我沒有給吳亞茹打電話,不過我感覺到了,她,吳亞茹,她也不是那麼單純的人,至少她也欺騙了我,而且我還不知道她曾經究竟隱瞞了我多少的事情。

    但是,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爲我不想再去搞清楚。我知道,有些事情越是去在意的話最好給我帶來的就一定是無窮無盡的麻煩。

    猛然地我想到了一件事情,急忙拿起電話給滿江南撥打,“明天晚上聚餐的事情聯繫過沒有?”

    他回答說:“還沒有呢。我準備下午去。”

    我頓時舒了一口氣,“不要聯繫那家了。還是聯繫一家火鍋店吧。那地方太高檔了,我擔心別人說閒話。”

    他說:“那好吧。”

    可是,有些事情卻並不是我想象的那樣可以逃避。就在這天的下午我接到了林易的電話,“馮笑,你最近很忙是吧?怎麼這麼久不與我聯繫?”

    我心裏有些慌亂,同時也知道自己根本就無法迴避與逃避我們之間的這種關係,我說:“最近不是才調到新單位嗎?手上的事情太多了,而且正好是年終,天天給領導拜年,還有很多亂七八糟的應酬,所以就沒有時間和您聯繫了。”

    他說:“是啊,大家都很忙。那麼,今天晚上你有安排嗎?”

    我說:“有啊。最近天天都有安排。明天是單位的職工聚餐,後天又是其它的事情。春節前肯定是沒有多少時間了。”

    他頓時就笑了起來,“聽你這樣一說,我就知道你今天晚上的安排不那麼重要了,因爲你直接說的是你明天的安排。這樣吧,你儘量推一下,晚上我們一起喫頓飯吧,有些事情我想問問你。對了,我聽說你父母馬上要來,到時候我得請他們喫頓飯,今年我們還是要一起過年啊。”

    我這才發現自己在無意識當中出賣了自己,“這……”

    這時候他卻忽然地問了我一句:“那個叫鍾逢的女人說你在她那酒樓裏面有股份,是這樣的嗎?”

    我大喫一驚,“她什麼時候告訴你的?”

    他說:“晚上我們去黃尚那裏,你來吧。到時候我們慢慢談這件事情,還有其它一些事。”

    隨即,他就掛斷了電話。

    我拿着手機呆坐了許久,我心裏在想:這個鍾逢,她是什麼時候告訴林易這件事情的?她爲什麼要這樣告訴他?難道她真的瘋了?

    也罷,有些事情反正躲不掉,正好晚上我還可以趁機問問林易究竟是怎麼回事情。

    剛纔他說我父母要來的事情,這件事情他知道並不奇怪,因爲他派了慕容在我父親身邊工作。

    此刻,我的內心裏面早已經亂了,因爲我隨即就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我究竟幫不幫鍾逢呢?

    現在我纔想到了一點:她和董潔肯定是不一樣的,她

    的精神沒有問題,她的問題在於認識上出現了偏差。

    一個人總是想不通生命的意義,總是要去追求那些浮華的虛名,這是一件沒有辦法的事情。當然,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想法,並不存在誰對誰錯的問題,因爲很多人認爲他自己是對的,他們自己需要那樣的精神世界。

    我在醫大上班的時候曾經聽說過這樣的一件事情:一位外科的護士,她幾個月喫鹹菜、擠公交車,其最終的目的竟然是爲了去買一個奢侈品挎包!後來有人問她:這樣的包對你真的就那麼重要嗎?她回答說:挎上那樣的包,我心裏覺得很愉快……說到底這其實是一個人的心裏滿足感,而並不能簡單地用對與錯去衡量。

    所以,我由此就想到了鍾逢。難道我真的應該幫幫她?

    看情況吧,看林易到時候怎麼說。我在心裏嘆息。

    其實我是知道自己的。我這個人有一個永遠都無法改變的毛病,那就是經常心軟,特別是在女人面前。我看不得女人有求於我時候的那種表情與眼神。

    曾經有無數次我自己罵自己,同時告訴自己今後不要再這樣心軟,但是每當到了那樣的時候卻總是再次出現同樣的狀況。我內心的那種心軟像夢魘一樣地揮之不去。

    我的心軟當然也給我帶來了別人不少好的評價,但同時卻也給我增添了無數的麻煩,甚至還有危險。

    在林易掛斷電話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決定晚上要去和他一起喫飯了。不,準確地講是我不得不去。而且從林易掛電話的舉止來看,他也知道我肯定會去,也知道我不得不去。其實準確地講,這是他給我發出的命令。

    我在下班後稍微隔了一會兒才離開辦公室,因爲我只能用晚去來讓自己活得些許的尊嚴,或者說是一種毫無意義的反抗。

    我分別去給商壟行和柯向南說了明天改變聚餐地方的事情,也簡單說了一下理由。商壟行笑着說:火鍋好啊,熱鬧,菜也不會冷。”

    可是柯向南卻陰陽怪氣地對我說了一句:“反正你是一把手,你說了算。”

    我心裏很是窩火,倒不完全是因爲他的這句話,而更多的是鍾逢和林易讓我的心情不愉快了,柯向南的話僅僅是一個導火索罷了。我說:“這本來就是一件小事情,今後讓商主任定吧,她管辦公室。”

    柯向南說:“誰定都一樣,只不過不能把任何事情當成兒戲一樣去處理。朝令夕改,這不是好事情。”

    我看着他,“柯主任,我發現你最近好像對我有意見啊,是嗎?”

    他淡淡地道:“不敢。我這個人喜歡實話實說。如果我說得不對的話,還請馮主任原諒啊。”

    我竭力地壓制着內心的火氣,“你的意見很對。柯主任,今天我還有其它的事情,今後我們有空的話多交流一下吧。我覺得我們之間好像有誤會。”

    他說:“我從來不針對個人,我只是針對工作。馮主任,如果不是因爲工作上的事情,我們大可不必交流什麼。”

    我去看了他一眼,“好吧。以後再說。”

    隨即我就出了他的辦公室,不過我是帶着些許尷尬離開的。出去後在生氣之餘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他爲什麼要在我面前表現出這般樣子?要知道,一個單位裏面的一把手是有着絕對權威的。雖然他是公招來的,但是這起碼的東西他應該是懂的啊?

    那麼就只有一個解釋了:在他的背後有人支持他這樣做。除此之外不能有任何的解釋。

    看來我以前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我在心裏開始責怪自己。

    不過今天我來不及細想這樣的事情了,因爲我必須儘快趕到林易那裏。我可以遲到一會兒,但是卻不可以讓他等候太久。一方面我覺得這根本就沒有必要,而且這樣做簡直就如同小孩在使氣一般的可笑。另一方面我也已經後悔了,因爲我這樣做只能讓林易生氣,而他生氣後的結果卻是未知的。說到底還是那句話:我根本就沒有必要那樣去做。

    我吩咐小隋把車開得更快一些。他的技術很好,像出租車一樣在馬路上時常呈“S”形穿梭。

    到了酒店後我讓小隋自己開車回去了。隨後我上樓去到了餐廳。林易已經坐在那裏等我了,就在餐廳的大堂一處靠窗的地方。

    我發現他很喜歡坐靠窗的位置。如果從心理學的角度上講,他這其實是一種沒有安全感的表現。

    不過我並不認爲自己的心理學知識就學得那麼紮實,因爲我心裏在想道:假如他都沒有了安全感的話,那誰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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