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子就怔住了,一會兒後才說道:“是啊。我想想。。。。。”

    這還需要想嗎?我頓感詫異,不過隨即就明白了:當時的她已經對自己的生命失去了希望,所以肯定是處於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因此現在她一時間記不起來當時爲什麼要跑到這裏來也很難說。

    過了一會兒後她才說道:“我想起來了,這地方我以前和幾個同學一起到這裏來春遊過,結果我在生病後在有一天晚上做夢就夢見了這裏。”

    我的腦子裏面猛然地靈光一現,“鍾逢,可能不是和你同學一起來的吧?”

    她的臉頓時就紅了,隨即就嘆息道:“你呀,怎麼非得要讓別人難堪呢?”

    看來我剛纔的猜測是正確的了。她是一個女人,當時在她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向盡頭的時候,最合理的猜測就是她會去到她自認爲最值得懷念的地方。而對於一個女人來講,似乎沒有比曾經有過的刻骨銘心的愛情更值得去懷念的了。因此,我認爲這地方曾經給她的感情留下過深刻的記憶,而那個曾經和她一起來到這個地方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她以前的丈夫。

    由此也說明:或許直到現在她都還在內心深處深深地愛着那個男人。

    與此同時,她的那個夢也就很好解釋了:她到了這裏後肯定是因爲過去的那段感情讓她傷心欲裂,再加上身體的虛弱所以才一下子昏迷了過去,而她的潛意識卻在提醒她:你要放下!

    準確地講,是她在對自己說:你要放棄!

    我說:“鍾逢,這怎麼可能會讓你難堪呢?你現在去了解過沒有?他如今過得是不是幸福呢?如果他的心依然在你這裏,那你爲什麼不去覆水重收?人生苦短,真愛難尋啊。你說呢?”

    她怔了一下,隨即嘆息道:“哎!他現在的老婆也是女人啊......”

    我也頓時就怔住了,她的話已經說得非常明白了:她以前的男人其實現在過得並不好,她和他之間的感情其實還是有的,但是她卻不想去傷害她以前男人現在的妻子。因爲她也是女人,知道一個女人失去愛後的痛苦。

    這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女人。由此我給鍾逢下了這樣的一個評價。

    人生中也許有許許多多的無奈,而鍾逢所遇到的這種無奈無疑地是其中最痛苦的一種。對此我也唯有在心裏嘆息。因爲對於這樣的事情來講,我也無法替她做出任何選擇的建議。

    在這地方坐了一會兒,汗水退去後當山風吹拂到身上的時候禁不住就感覺到有些涼意,我對她說:“鍾逢,走吧,去那家農戶那裏。我餓了,去那裏喫點東西后我們下山。”

    她卻搖頭道:“他們已經搬下山了。這山上什麼都不長,交通也很不方便。我從國外回來後在下邊的鎮上給他們買了房,還給他們買了一間門面做生意。他們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當然需要報答。”

    我覺得她的這話好像也是針對我說的,不過我倒是覺得她這件事情做得很應該。我說:“那,我們慢慢下山吧。我真的餓了。早知道我們就應該買點乾糧上山了。”

    她笑道:“我是故意沒買的。你最近幾乎是天天在喝酒,大魚大肉的,今天正好讓你的胃空一下,然後我們去到上江市區去讓你喝點粥,這樣就可以達到養顏排毒的效果了。”

    我頓時大叫了起來,“我又不是女人,哪裏需要什麼養顏排毒?這樣的話豈不是要把我餓壞?”

    她即刻過來挽住了我的胳膊,“你今天試一下就知道了,保證讓你明天感覺舒服得多。男人還不是需要養顏排毒?你還是醫生呢,這都不知道?走吧,我們下山去,這山上的風太大了,謹防感冒。

    ”

    這下山可比上山困難多了,走不了多遠就感到腿肚子打顫。我估計明天自己肯定會全身生痛,這上山和下山鍛鍊的肌肉可不大一樣。

    我們到上江市區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過了,我本想好好去喫頓飯但是卻硬生生地被鍾逢拉到了一家小店裏面去喝粥,而且她就要了幾樣素菜加鹹菜。喝下兩碗粥後我依然覺得肚子裏面空落落的,但是再想喫的時候卻實在是喫不下去了,那裝粥的碗可不小。

    隨後,她開車回到了省城,然後直接把我送回到了錄取現場。

    這次我們一起登山的事情本來是爲了鍛鍊身體,也是鍾逢想要重遊故地。可是我沒有想到的是,後來我竟然真的打聽到了一件事情:鍾逢曾經昏迷的那個地方在很多年前竟然真的是一個尼姑庵。

    其實也怪我和鍾逢這天粗心,因爲就在我們當時所坐的地方的前面不遠處就有幾棵粗大的古樹,那應該是人工栽種的依據,可惜的是因爲它們如今生長於荒野之中,早已經被周圍的樹木和雜草包圍,所以才使得我們一時間沒有看出其人工栽種的痕跡。

    這個世界有很多無法用科學解釋的現象,所以也就因此而產生了迷信。

    後來我和其他的官員一樣:在官場上的時間越久內心裏面的那種迷信意識就越加濃厚。也許後來我的迷信根源就是從這次登山開始的。

    到了酒店後我才忽然想起看手機。自從下山後我就一直感覺到疲憊,因爲今天一直不曾聽見手機發出響聲,所以也就完全地忘記了它在這段時間裏面的重要作用。

    當我看到手機上那條短信的時候頓時就着急了起來:看來今天還是耽誤了事情。

    短信是梁主任發來的:馮主任,請儘快返回。短信發出的時間是今天中午,那時候我們正在下山,可能是我沒有聽見短信提示,因爲後來我一直把手機放在了揹包裏面,後來下山後換衣服的時候也忘記了拿出來,還是到了酒店門口處的時候我纔想起自己的手機還沒有拿出來的事情。

    我急忙給梁主任打電話,“什麼事情?我剛剛回來。”

    他火急火燎的聲音,“馮主任,您終於回來了。省教委的冷書記已經發火了。”

    聽他這樣一說,我心裏反倒不那麼着急了,因爲我並不在乎冷書記的態度如何,這是我內心最真實的東西。我問道:“究竟什麼事情?”

    他即刻說道:“今天有考生家長到省政府去靜坐了。說我們的招生政策不透明,也不公平、公正。主要還是因爲今年增加的那些名校指標後出現的問題。”

    我心裏頓時一沉,“你現在在什麼地方?冷書記呢?”

    他說:“這件事情現在已經平息了,何省長親自出了面才勸說走了那些學生家長。馮主任,您回來了是吧?我馬上到您那裏來向您彙報吧。”

    我心裏頓時忐忑不安。現在看來,任何事情都不能靠僥倖。比如今天的這事,誰會想到會在這樣的時間裏面給鬧出這麼大的一件事情來呢?何省長出面解決了問題,事情倒是暫時不會有多大的影響,但是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而我這位省招辦主任居然不在,這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的。

    這說到底還是我過於地心存僥倖了,正如梁主任對我說的那句話一樣:在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有什麼緊急事情的。

    很多時候就是這樣,假如我呆在這裏不動可能就屁事沒有,可是當我心存僥倖地一離開,事情馬上就出來了。也許這並沒有什麼必然的聯繫,但是這世界上的事情有時候就他媽的這麼怪!

    梁主任很快就來了,事情的經過也很快就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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