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已經全部打開,一支剛剛可以倒滿一杯。我開始在音樂聲中慢慢淺酌。

    很久沒有這樣美好的感覺了,那應該還是我曾經去到晨晨以前那家音樂吧的時候。如果有時間的話,天天來到這裏,一邊聽着音樂一邊喝着啤酒,這其實也是一種非常不錯的享受。

    這個女的唱完後接下來是一個很帥氣的男孩子,看上去很陽光,我覺得他很可能是醫大里面的一位學生,因爲學生的那種氣質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比如晨晨,雖然她多少還有些學生樣的氣質,但是卻掩蓋不住她進入社會後特有的那種成熟。其實是不是學生,只需要注意其眼神或者談吐就知道了,甚至給人第一眼的那種感覺。

    這位學生模樣的男孩子並沒有唱歌,他吹奏的是薩克斯。我是不懂這玩意的,不過覺得很動聽,曲調悠揚,給人一種輕飄飄的神往之感。

    一曲吹奏完之後,裏面的人都歡呼了起來,特別是裏面的女學生們,更是近乎於瘋狂。我不禁在心裏覺得好笑:至於這樣嗎?

    不過我也知道這是年輕的一種表現,所以我明顯地感覺到自己與她們有了一種代溝。

    接下來出場的是晨晨。我看見她來到了舞廳的中央,鞠躬後笑着對大家說道:“剛纔我們帥哥胡軍的一曲薩克斯真是動聽啊,把我們好多學妹都給迷住了。”

    下面的人都笑。

    她繼續地道:“學弟們被迷住的也不少。一會兒我們請他給大家唱一首《同桌的你》好不好?”

    大家都說“好”,然後是熱烈的掌聲。

    晨晨隨即又說道:“接下來我給大家唱一首《橄欖樹》”

    大家鼓掌,不過比剛纔那位男孩子得到的掌聲稀落了些。

    其實晨晨並不適合住持節目,她的聲音太柔,語調和語速的控制也不是很好,就如同平日裏說話一樣。不過我隨即就想到她可能就是需要營造這樣的氛圍:隨意、輕鬆,還有相互的認同......

    晨晨的歌聲還是那樣,很清純,不過說實話,她唱歌的功底不如莊晴。不過她是真喜歡唱歌,或許是因爲真喜歡,所以她的歌聲裏面少了浮華、少了世俗,而多了一份純真與平淡。

    我靜靜地在聽,試圖去感受到她歌聲裏面傳遞出來的那種真實情感......我感受到了,那是一種淡淡的憂傷。

    不是歌詞裏面表達出來的東西,也不是曲調給我的感覺,而是她歌聲裏面所包含着的情緒。

    忽然,我想起一件事情來,即刻睜開眼睛朝她那裏看去,心裏頓時鬱郁,因爲我發現她手上的吉他並不是我送給她的那一把。

    當她唱完之後,吉他發出的尾音還在空中飄散之時,我站了起來,然後靜靜地離開。桌上還有我剩下的酒和大部分的小喫。

    出了門之後我心裏頓時就感到一陣輕鬆:看來她這地方經營得還很不錯,這下好了......

    輕快地朝石梯處下去。可是我剛剛到下邊的時候就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了晨晨的聲音,“馮......馮主任。”

    我轉身,看見她正在石梯的上邊看着我。我朝她笑道:“今天晚上沒其它什麼安排,順便來看看你這裏的情況。感覺還不錯,比你以前那地方好多了,而且這裏大多是學生,更能夠引起他們的共鳴。呵呵!你忙吧,我回去了。”

    她說:“你等等。”

    隨即我就見到她朝我跑了下來。

    她跑到了我面前,“其實,你進來的時候我就看見你了。”

    我還是那句話,“呵呵!我就是順便來看看。”隨即就覺得自己的語言顯得有些太乾癟,於是又說了一句,“我知道你很忙,所以就沒有來打攪你。”

    她說,聲音輕輕的,“謝謝你來關心我。對了,你送

    給我的那把吉他我很喜歡,我放在家裏天天用它彈奏我喜歡的歌曲。”

    聽她這樣一講,我心裏感覺舒服了許多,“你喜歡就好。你是知道的,我不懂樂器,當時也就是請樂器店的老闆幫我選了一把。現在看來那外國人很實誠,並沒有糊弄我。”

    她頓時就笑了,“是這樣,外國人做生意大多很講誠信。”

    我也笑,“你回去忙吧,今後有空的話我就來坐坐。對了,如果你覺得可以的話下次我把這裏的武校長叫上。”

    她急忙地道:“別。校長來了,學生們會緊張的。”

    我想也是,“嗯,我沒有想到這一點。其實這就是代溝啊,如今我的官場習氣太重了,慚愧。”

    她輕笑道:“不呀。你這是成熟,所以考慮問題和我們不一樣。對了,你覺得我剛纔的那首歌唱得怎麼樣?”

    我笑道,“不錯。”

    她嘟着嘴不滿地道:“你沒有說實話。”

    我急忙地道:“我是說的實話啊。不過我倒是覺得你的歌聲裏面有一種傷感的情緒。是你的情緒,而不是那首歌本身。晨晨,我覺得吧,你應該過得更快樂一些纔是。”

    她怔怔地看着我,“你真的聽出來了?”

    我點頭,“呵呵,我其實不懂的,打胡亂說你別介意。好了,你忙去吧,我走了。”

    她朝我點頭,“謝謝你。你今天沒開車來?”

    我不知道她爲什麼問我這個,“我停在大校門口那裏了。怎麼?你想要用車?沒問題。”

    她卻搖頭道:“沒事,我只是隨便問問。謝謝你了,你慢走。”

    我即刻離開,到了轉彎處禁不住回頭去看,發現她還在看着我,不過此時她卻是在那小山包上邊了。

    這一刻,我的腦子裏面全是她剛纔看我時候的那種眼神,與趙夢蕾很相像的那種眼神。

    這也是一個可憐的女孩子。我不禁在心裏嘆息。

    其實我心裏很明白,自己真正關心她、願意幫助她的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她的那種特別的眼神,而此刻讓我忽然開始懷念起趙夢蕾來的原因也是如此。

    在回家的路上我的心情好極了,因爲如今她終於不再討厭我了。我沒有其它什麼想法,不過心裏就是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高興。或許這也是因爲她的眼神太像趙夢蕾的緣故。

    這天晚上,我做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夢——

    我在家鄉縣城的街上行走,而我眼前的縣城竟然還是舊城改造前的樣子。我去到的方向是我的母校。

    我的母校在縣城靠近郊區的地方,可是我一直朝那個方向走了很久卻都沒有看到母校的大門。前面是一個小巷,我依稀地記得母校的位置似乎在那小巷後邊,於是就朝那小巷裏面進去。

    小巷裏面是各種的小鋪,很破舊的樣子,而且裏面賣的東西也是我小時候所見到的,反正就沒有一樣如今商業社會的時髦商品。我一直朝前面走,可是當我穿過那小巷後卻發現外面已經是城郊了,眼前除了一條伸向遠處的道路之外四周根本就沒有學校的影子。我心裏覺得很是奇怪,於是急忙轉回到小巷裏面。

    到了一家包子鋪,看到一位胖胖的中年男人正在那裏笑眯眯地看着我,“買包子?”

    我記得這家包子的味道很不錯的,我以前喫過,而且這家包子鋪的老闆就是這個胖子,我心裏很是詫異: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怎麼還是這個樣子?

    還別說,我是真心想喫這裏的包子了,於是急忙去摸錢。。。。。可是,我卻即刻鬱悶起來,因爲我沒有在身上找到自己的錢包。我只好遺憾地對他說道:“今天沒帶錢。對了,這裏不是有一所學校嗎?我怎麼沒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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