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尹市長跑到我辦公室來了。

    昨天晚上在喝酒的時候我對她沒有多少的印象,因爲當時在場的領導太多了,我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去記住他們的名字與職務上面。

    準確地講,是今天中午在喫飯的時候我才注意了去觀察她。

    她並不漂亮,但是模樣很端莊,而且給人以比較潑辣的性格。

    如今班子成員裏面要求必須要有一位女性,或者是民主黨派人士。而這位尹市長這兩條都占上了。當然還有年齡上的要求。

    這不得不說有她的運氣成分在裏面,不過她的優秀也是不容忽視的因素。

    我即刻請她坐下,同時吩咐小徐馬上給她泡茶。可是她笑着說道:“不用那麼客氣了。小徐,你先出去一下,我和馮市長說點事情。”

    我並不認爲她是有什麼隱祕的事情要對我講,因爲我們之間還並不熟悉。這只不過是班子成員之間的一種交流罷了。既然是交流,肯定會涉及到一些工作或者私人方面的事情,所以祕書聽到了也是不好的,畢竟祕書和我們不在一個層面上。

    不過我也很喜歡和她交流一下的,因爲這樣的方式可以讓我更快、更多地瞭解到上江市的一些情況。目前對我來講最需要的就是掌握各種信息,特別是像尹市長這樣渠道的信息,因爲她所站的高度不一樣,信息的可信度及重要性就完全地不同了。

    她笑着開始問我:“馮市長,聽說你以前是婦產科醫生?”

    我點頭,“是啊。呵呵!男人當婦產科醫生,很多人覺得很奇怪,是吧?”

    她搖頭笑道:“我可不這樣看。我覺得男人要去當婦產科醫生的話,他承受的壓力應該更大,因爲不但有可能會被別人不理解,更會因爲沒有病人而荒廢了自己的專業。你能夠成爲一位合格的婦產科醫生,而且後來還當上了婦產科的主任、省婦產科醫院的院長,這本身就說明了你的優秀,這不僅僅是醫術水平的問題,更是一種醫德好的體現。”

    我很是詫異與高興,“尹市長,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從這樣的角度去看這個問題。不過我很感謝你,因爲這纔是對男性婦產科醫生真正的肯定。”

    她也詫異地看着我,“馮市長,我本來以爲你還會謙虛幾句的,想不到你這麼坦誠,一點不虛假。”

    我禁不住就笑了起來,“尹市長,你這是在讚揚我呢還是譏諷我啊?我怎麼聽起來覺得好像不大對勁?尹市長,我們之間需要這樣的奉承嗎?要奉承也得我奉承你纔是,畢竟你是女性。”

    她頓時也笑,“也罷,那我就不奉承你了。不過我確實不是在奉承你,因爲我說的是內心話。倒是你說得對,我們之間不需要相互奉承。馮市長,我今天到你辦公室來沒什麼事情,就是想和你聊聊,畢竟你剛到我們這地方,很多情況都不熟悉。我這個人就這樣的性格,喜歡和班子裏面的人相互交流。班子裏面就我一個女人,能力上我也最差,所以我得多向你們學習纔是。馮市長,今後你可得多提醒、指教我哦?”

    我急忙地道:“得,你怎麼又來了?我可是新人,要指教也只能是你們指教我。尹市長,我們之間就不要客氣了。既然我們是聊天,那我倒是想問問你一些事情。”

    她笑道:“好啊,你問吧。我絕對知無不言。”

    我心裏清楚得很,她是專門來和我套近乎的,而且我也感覺到了她對我有好感。這一點我很自信,因爲我這個人的性格並不張狂,反而地對人處事都喜歡採用溫和的方式。不管是我以前在省婦產科醫院還是省招辦工作的時候,自己的那些下屬們,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他們似乎都還不反感我。就連當初柯向南那樣與我槓着,後來不也一樣被我感化了?

    或許是我本來就很具有親和力的緣故?

    頓時就覺得自己有些好笑了:這值得你得瑟嗎?

    於是我說道:“尹市長,我以前都是在教育和衛生系統工作,所以很想知道上江市這方面的情況。我更主要想知道的是目前存在的問題。”

    她很高興的樣子,“馮市長,我就知道你一定會非常關心我們文衛系統的事情的,這太好了!”

    隨即她就開始對我講上江市文教及衛生方面目前主要存在着的那些問題。其實她講的這些問題在其它地方都存在,無外乎是教育和醫療資源的配置嚴重不足,國家投入嚴重不夠,師資力量和醫療技術水平落後等等。

    不過她最後對我說了一句話,我估計這纔是她真正想要對我講的,“馮市長,目前我們的醫院和很多學校缺編的情況比較嚴重,你是常務副市長,今後是要分管編制的。這個問題你今後一定要替我們解決啊。”

    這下我倒是覺得奇怪了,於是便問道:“任何地方都是超編的情況,其實大家都知道這是因爲錯綜複雜的社會關係造成的。我們上江市怎麼反倒會缺編?”

    她苦笑着說:“缺的是醫療技術人員和一線的教師,行政人員只有超編的情況。”

    我似乎明白了,“其實不是缺編的,只不過是行政人員把另外一部分的編制佔了,是吧?”

    她卻依然在搖頭,“也不完全是這樣,主要是鄉鎮一級的學校和醫院缺編厲害。”

    這下我就完全明白了,隨即又問她道:“也就是說,不僅僅是行政人員超佔了編制,而且主城區超佔的編制更多。是這樣吧?”

    她嘆息,“是這樣。”

    我禁不住就笑了起來,“尹市長,這樣的事情今後你也不能找我啊?編制是給夠了的,只不過是你們自己沒有解決好編制分配的問題。而任何一個地方對每個部門的財政預算是固定的,完全是按照編制在覈算,如果再增加編制的話那幾乎是不大可能的事情。你說是吧?”

    她說:“馮市長,我的意思不是要請你給我們增加編制,而是希望你在市委常委會上替我們提出這個問題來。我們知道這樣的事情需要改革,需要出臺一些政策和措施來改變這樣的現狀,也包括政府對文教、衛生方面的投入,文化教育、衛生資源的配置等等。這可不是我這個分管副市長就可以管得了的。我不是常委,沒有發言權,只有建議權。我們曾經給市委打了好多份報告都被壓在了那裏沒有任何的反饋。可是如今我們上江市文教、衛生的狀況真的很令人擔憂啊。”

    “原來是這樣。”我笑着說道,“尹市長,假如我是市委書記的話,目前也只能把你的那些報告壓下來的。因爲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她頓時很詫異地看着我,“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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