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簡單的彙報會就開到這裏,然後我就讓駕駛員送我去到了住處。在車上的時候我問小崔道:“上江市的治安很差嗎?”

    他說道:“還算可以的吧。只不過出了這樣的事情後很多事情被誇大了。”

    我心想他說的倒是很有道理,於是又問他道:“我們上江市的小煤窯很多是吧?都是些什麼人開的啊?”

    他回答我道:“山上到處都產煤。據說全市有五百多個煤礦,其中有三百多個都是非法小煤窯。

    非法開採的有三種人,一是山裏面的老百姓,他們私自用最原始的方法進行開採,主要是幾家人合起來開採一處地方。不過這樣的規模很小,產量也很低。可是每次市裏面重點去關閉的就是這一部分。二是一些有錢的老闆,他們通過各種關係搞來炸藥,然後僱傭一些當地的山民進行開採。三是我們上江市一些有權的人,他們也通過這樣的方式進行開採。這些人在我們當地有錢有勢,所以沒有人敢去動他們的礦。”

    現在我才明白,原來開酒樓什麼的對這裏的官員來講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了。如今煤炭的價格持續走高,從以前的幾十元一噸上漲到了近三百元每噸,其中的利潤可想而知。而非法小煤窯不但設備簡陋容易造成煤礦工人的死亡,更是對那些有證開採煤礦的一種不公平競爭。國家的資源因此流失不說,甚至連這些煤礦的稅也一分錢都收不到。

    我問道:“那麼三年前煤管局那位科長被槍殺的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回答道:“那個科長自己也開了一個非法小煤窯的,結果旁邊那一家煤窯挖到了他家的那裏面去了。於是兩家就開始發生矛盾。那位科長就利用自己手上的權力去把人家的煤窯給封了。有人就說是旁邊那家的礦主請的殺手殺害了他。不過後來公安局沒有找到那個礦主指使殺人的證據,所以那個案子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很是詫異,“不了了之了?那位科長煤窯旁邊的那家是誰開的?”

    他說道:“是一個外地人來開的,而且人家是有合法手續的。那位科長非說人家的安全措施有問題,所以就封了人家的礦。後來那個外地人離開了我們上江市,據說他損失了好幾百萬。

    其實吧,也就是那個科長的權力太小了,沒有什麼後臺。那個外地人要是惹到了其他的人的話,說不定因此坐牢也很難說。”

    我不禁嘆息道:“想不到上江市這個地方這麼亂。這些官員......哎!怎麼會這樣?前任的市委書記怎麼不管?”

    他說道:“現在當領導的人,他們只顧自己頭上的烏紗帽,哪裏會去惹那樣的麻煩?馮市長,我可不是說您也是這樣啊。”

    我沒有回答他的話。此時,我心裏頓時已經覺得這個地方的可怕了。而且我也深感陳書記肩上的擔子不是一般的重了。

    這裏上屆的市委書記已經離任,而文市長卻是上一屆的主要領導成員,還有柳書記他們。我心想,他們對上江市目前這樣的狀況是應該負有責任的,而且說不定他們本身就是其中的受益者也很難說。

    第二天一大早醒來後我即刻給盧局長打了電話,詢問他省裏面刑偵專家到了我們上江市後的工作情況。

    他告訴我說省裏面來的刑偵專家和市局專案組的人連夜召開了案情分析會,目前已經理清楚了下一步的工作方向。

    “他們還在我們這裏嗎?”我問道。

    他回答道:“他們休息了幾個小時。我馬上去陪他們喫早餐。”

    我說道:“我也過來陪他們一起喫早餐吧。在什麼地方?”

    他隨即告訴了我他們所住的酒店。

    我隨即給柳書記打了個電話,問他是否現在去看看省廳來的幾位刑偵專家。他回答我的聲音裏面帶着一種痛苦,“昨天晚上我回家後一夜沒睡着,現在頭疼得厲害。馮市長,麻煩你代表市委、市政府去慰問一下他們吧。”

    我當然不好多說什麼。

    我想不到竟然會在這地方見到方強。不過隨即也就覺得這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了。他畢竟是省廳刑警隊的人。

    雖然上次的事情讓我對童瑤產生了反感的情緒,但是對方強,我對他的那種內疚心理卻是一直存在的。所以一見面我就很親切地向他打了招呼。他看見我的時候也很高興的樣子。

    省廳來了三個人,帶隊的是省刑警隊的副隊長。市公安局的盧局長和他的兩位副手也在這裏陪同,除此之外還有一位漂亮的女警官。經過介紹後我才知道她姓蘇,是市公安局的辦公室主任。

    早餐在酒店的一個雅間裏面,這肯定是盧局長專門安排的,目的是爲了我們談話的保密。

    首先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向他們表示了親切

    的慰問,同時也感謝他們對我們上江市公安工作的支持。隨即我就問了一下他們目前對案情的分析情況。

    因爲我代表的是市委、市政府,所以他們不會對我保密什麼,而且這個案子對他們來講也不算是什麼大案要案。

    省刑警隊的副隊長向我講了他們目前對案情的分析。他說:“據我們目前瞭解到的情況來看,這個兇手應該和死者熟悉。昨天晚上,死者應邀參加了一個非法小煤窯老闆的宴請,而且還喝了不少的酒。根據你們市公安局通過那個煤窯老闆處瞭解的情況來看,昨天晚上他們之間應該並沒有發生什麼矛盾,而且我們也完全相信那位煤窯老闆的說法。

    第一,死者接受了他晚餐的邀請。第二,他還喝了那麼多酒。第三,這纔是最關鍵的。因爲市公安局的同志在死者的身上發現了一張銀行卡,經過證實,這張銀行卡就是昨天晚上那個老闆送給死者的,而且裏面有二十萬塊錢。

    所以準確地講,死者昨天晚上是去和那個煤礦老闆交易的,而且也非常高興地接受了交易。這就說明了一點:那個煤礦老闆不應該是指使殺害死者的人,因爲他沒有必要。另外,市公安局的同志在現場勘查後發現,現場有搏鬥的痕跡,因爲死者衣服的衣袖被撕破了一條裂縫。”

    我問道:“既然有搏鬥的痕跡,那爲什麼說兇手與死者熟悉?”

    副隊長回答道:“馮市長,你的這個問題問得很好。你想想,如果死者和兇手不熟悉的話,他在忽然遇到危險的情況下爲什麼不呼救呢?而且市公安局的同志連夜走訪了住在附近的居民,他們都說案發當時並沒有聽到呼救聲。

    那個小巷在晚上的時候出入的人很少,因爲住在那個片區的人大多是工廠的工人,死者的老婆是工廠的一位出納,他們的家就住在裏面。住在廠區的人一般在晚上九點鐘後就沒有人出門了。而死者被發現被人殺害是因爲附近有一家居民聽到了兩個人的爭吵聲,然後跑到陽臺上朝小巷裏面看的時候才發現死者已經倒在了地上,而且還看見了死者身下大量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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