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淡淡地笑道:“怎麼?你們最開始的時候還準備用賄賂的方式來解決我們在談判中出現了問題?”

    他笑着搖頭道:“不。我們從來沒有那樣想過。賄賂是一種犯罪,我們是不可能去做那樣的事情的。雖然在你們國家腐@敗的現象非常嚴重,但是我們不會去觸犯貴國的法律。這也是我們的底線。”

    我心裏微微地詫異,因爲我想不到他會對我說得這樣的的直白。我隨即就問道:“那麼,你們準備怎麼解決這個問題呢?田中先生,我倒是覺得,爲了能夠讓我們的合作快速建立起來,最好的方式是我們相互做一些讓步,不過這其中的原則就是,我們控股。”

    他獨自喝了好幾杯酒,然後對我說道:“馮先生,其實我最敬佩您的還有一個方面,那就是您作爲男人的魅力。我們日本人最佩服的人主要有兩種,一種是成功者,也就是這個世界的強者。另一種就是很有魅力的男人。馮先生,據我所知,您身邊的紅顏知己可不少啊,不過我雖然佩服您這一點,但是作爲官員,在這樣的問題上即使是在我們國家,甚至是在美國都是醜聞。所以我很想向您討教:您是怎麼做到讓那麼多女性喜歡上您的呢?呵呵!這個問題只是我們朋友間的話題,我並沒有別的什麼意思。”

    我頓時勃然變色,“田中先生,您剛纔的話是對我的一種威脅,我可以這樣理解嗎?”

    他卻依然帶着笑容對我說道:“我說了,這只是我們朋友間的話題。”

    此刻,我終於明白了今天他們邀請黃省長的意圖了:他們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去威脅他。而我的參與也就讓我也成了被威脅的對象了。

    日本人果然很無恥。可是我依然想不到他們竟然會採用這樣下三濫的手段,而這樣的手段與他們國際化大公司的形象很不相符。說到底,這還是起狹隘而齷齪的民族性格所決定的。

    我頓時不怒反笑,“田中先生,我想你也太不瞭解我了,甚至不瞭解我們中國大多數的官員。說句難聽一點的話,那就是你在我們中國生活、學習的這些年所花的功夫基本上是白費了。就拿我自己來說吧,目前我是單身,我和任何的女性接觸都是合法的。其次,即使我的上級對我的某些行爲並不認同,甚至因此對我做出處理,這些對我來講都是無所謂的。我成爲一名官員,這裏面固然是有我的一些背景的因素,但是我對自己的能力也是很有信心的。還有,剛纔我對你講過,那位教我識別真假茅臺的前輩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他告訴我說,作爲官員,如果要真正想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那就必須要做到無欲則剛,而要做到無欲則剛就必須隨時有着放棄一切的思想準備。對於我自己來講,我相信自己即使是不當這個副市長了也一樣可以生活得很好。此外,我還想告訴你,田中先生,我這個人最痛恨的就是被別人威脅,因爲這樣的威脅對我來講是一種輕視,甚至是一種侮辱。田中先生,我覺得很遺憾,本來我是非常希望能夠與你成爲朋友的,但是你的行爲讓我太失望了。對不起,我還有事情,謝謝你剛纔的邀請。對了,還有一點,我想要特別地告訴你的是,如果你們試圖採用這樣的方式去辦任何事情的話,可能你們想要得到的東西就永遠得不到。”

    隨即,我馬上就站了起來,然後快速離開。在離開之前我還是很有禮貌地對他說了一句:“對不起,我得先走一步了。我去外邊等候黃省長。”

    我離開這個雅間的時候看到的是田中一雄非常尷尬的臉。

    不過出去後我的心裏卻非常地擔憂了起來:黃省長他那裏的情況怎麼樣了?那個渡邊也會像這樣威脅他嗎?

    我覺得渡邊應該不會那樣去做,除非是他瘋了。

    不過隨即我又想道:日本人做事情很難說,他們做事情往往出人預料。二戰他們發動的侵華戰爭不就是這樣嗎?瘋狂,可能纔是他們最爲本性的東西。

    所以,我的內心依然有着一種不安。想了想,隨即給黃省長髮了一條短信:田中居然威脅我,我去車上等您。

    駐京辦的駕駛員很懂規矩,他在日方工作人員的安排下很快喫完了飯就在車上等候着了。我去到停車場的時候發現他已經在裏面玩自己的手機。

    “結束了?”他問我道。

    我搖頭,“黃省長還在裏面。”

    隨即我就不再說話,然後閉上眼睛假寐。

    讓我想不到的是,黃省長很快就出來了,駕駛員提醒了我。我急忙下車,看到渡邊和田中正在送他出來。

    我即刻去到那裏,發現田中看我的表情有些尷尬。

    我面露微笑,這也算是和他們打了個招呼。我作爲禮儀之邦的一員,不願意在這樣的事情上失禮。

    我發現黃省長的臉上也帶着微笑,他和渡邊董事長非常客氣地道別。

    上車後我才發現黃省長的臉色似乎有些難看,可是我不好問他什麼,畢竟此時駕駛員在車上。

    在回駐京辦的路上我們都沒有說話,車上的氣氛很沉悶,但是我的內心卻很難平靜。

    到了駐京辦後黃省長對我說道:“去我那裏坐坐吧。”

    很明顯地他是有話要對我講,我即刻朝他點了點頭。

    到了他住的套房裏面後祕書給我泡來了茶,黃省長隨即對他祕書說道:“你出去一會兒,我和馮市長說點事情。”

    他祕書出去後他開始抽菸,但是卻並沒有即刻來和我說話。既然他沒有說話,我也就不好問他,我不知道他是在思考什麼問題還是在猶豫什麼事情。

    所以我就只好靜靜坐在那裏等着他開始說話。

    終於地,他將手上的香菸抽去了大半截,然後將菸蒂扔到了菸缸裏面。我發現他今天似乎已經沒有了從前那樣的從容與優雅,頓時就感覺到了此時他內心裏面的不平靜。

    他來看了我一眼,隨即對我說道:“小馮,假如我提出和小烏結婚的話,你覺得她會同意嗎?”

    我頓時就被他的話震驚了一下,不過隨即就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他是希望我去替他向烏冬梅做一下工作。

    這裏面可能有兩種情況:一是他向烏冬梅表達了這樣的想法但是卻被拒絕了。二是他根本就不曾對她講過此事。

    我覺得第二種情況的可能性更大,因爲這件事情是他忽然向我提起的,而且是在今天晚上。我不得不懷疑今天日本人在他面前說了什麼讓他受到了刺激的話。

    在震驚了一瞬後我說道:“黃省長,這件事情我不好說。一是您要覺得合適,二是烏冬梅她要同意。黃省長,我倒是有些替您擔心,畢竟您是常務副省長,身份尊榮。我擔心您和她結婚的話會招來他人的非議。”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地就問我道:“你給我發短信說田中威脅你。究竟是怎麼回事情?”

    我回答道:“他在話中暗示我說,他知道我和一些女人有不正當關係。我即刻就告訴了他,第一,我現在是單身。第二,我不害怕他任何的威脅,大不了我這個副市長不幹了。而且我還告訴他說,我隨時都有不幹這個副市長的思想準備。黃省長,日本人從骨子裏面狹隘、猥瑣,他們做事情太過不擇手段。其實說到底他們還說從骨子裏面在看不起我們中國人。說實話,如果不是考慮到我們上江市的經濟發展,我真的不想和這樣的人合作。他們的行爲太令人噁心了。”

    他看着我,臉上是出奇的平靜,“後來呢?”

    我回答道:“然後我就直接地離開了。憤怒地離開了。對了,我還告訴他說,我這個人最痛恨的就是被別人威脅。黃省長,我倒是覺得很奇怪,您說這個田中一雄,說起來這個人還是北大的留學生,他在中國生活了多年,學歷還是碩士,他怎麼會做出這樣低劣的事情?在如此重大項目的談判上,他怎麼會選擇使用這樣最爲低級的方式?”

    他又去拿出一支菸來點上,“還是你前面的那句話,他們是從骨子裏面看不起我們中國人,更看不起我們內地的官員。他們以爲可以用這樣的方式就讓我們即刻改變主意,休想!”

    我頓時就明白了。他剛纔的話裏面說的是“他們”而不是“他”,也就是說,他的話裏面把渡邊也包括了進去。於是我即刻低聲地問他道:“黃省長,渡邊他也......”

    他即刻就冷哼了一聲,然後說道:“他們也把我黃某人看得太軟骨頭了!這個項目他們不合作就拉倒!多大個事情?全世界知名的汽車製造商那麼多,我們爲什麼非得和這家公司合作?”

    我心裏頓時就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您的意思是說,我們不再和他們談了?”

    他嘆息着說道:“一會兒我請示了汪省長後再說吧。”

    他肯定也被渡邊危險了,但是他和我一樣地感到無奈。不過我心裏覺得有些奇怪:剛纔他爲什麼忽然提起要和烏冬梅結婚的事情?按道理說,烏冬梅和他的事情不應該有多少人知道的。

    不過這也很難說......他忽然想到和烏冬梅結婚僅僅是爲了讓自己從此不再受人非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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