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丹是在第二天早上回上江去的,本來我想讓她先去看看我的那處房子,但是後來在我的猶豫中否決了這個想法。因爲我覺得那個地方還是留着的好,那裏有趙夢蕾的氣息。而且,我發現自己似乎變得迷信起來,因爲我隱隱地認爲那個地方好像風水不大好。

    不是嗎?趙夢蕾住在那裏後就出了事情,然後餘敏、劉夢她們在那地方辦公司之後劉夢又死於非命。

    所以,在朱丹離開後我就去看了一下省城的房源,主要選擇在省電視臺周圍的小區範圍。

    後來我找到了精裝修的房源,不是二手房,是開發商剛剛完成的一個小區。其實價格也不貴,只是在附近一般樓盤市場價格基礎上每個平方加了八百塊錢左右。

    我去看了一下房子的情況,覺得總體還不錯。面積只有七十多個平方,四十來萬的樣子。

    我交了定金而暫時沒有付款,因爲我還在猶豫一件事情:自己是不是一次性給朱丹的太多了?

    我承認自己有着一種衝動,那就是希望她能夠在很長一段時間陪我。但是與此同時我卻又有着一種清醒:我和她是不可能永久的。

    當天晚上的時候她主動給我打來了電話,“在忙啥呢?想我沒有?”

    她的聲音柔柔的,帶着令人心顫的笑聲,還有一絲的調皮,我心裏頓時就溫暖和愉快起來,“在家裏看書呢。”

    她笑,“你現在還看得進去書?”

    我說道:“習慣了,以前那個職業讓我習慣看書了。而且現在我負責的那些事情,很多東西我都不懂。必須學習。”

    她笑道:“我不行。現在我一看書就瞌睡。”

    我即刻對她說道:“你必須要看書,要養成看書的習慣,這樣不但可以讓你的知識面、修養都能夠提高,而且也是你今後工作的需要。作爲一名電視臺的主持人,外形和普通話固然重要,但是最最重要的還是你的內涵。除非是你想在幹幾年後就轉行。”

    她不住地笑,“知道了,馮老師。”

    她的這句調笑讓我的心裏頓時盪漾了一下。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稱呼我了,這讓我頓時就想起了自己以前在醫大附屬醫院工作的那些日子,想起了那些恭敬地這樣稱呼我的那一張張年輕的臉。

    “你怎麼不說話了?”我正沉浸在回憶中,以至於短暫地忘卻了自己正在和她講電話的時候,忽然就聽到電話裏面傳來了她嗔怪的聲音。

    我“呵呵”地笑,“沒事,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小丹,我今天去看了一套房子,七十多個平方,精裝修好了的。今後你住那裏吧。你看什麼時候有空的話,把你的身份證拿來我去給你登記。”

    她頓時詫異的聲音,“你不是說你本來就有一套房子嗎?”

    我說:“我想了一下,那裏不大合適。那個地方是我和我前妻住的地方,而且那套房子是她生前買的,所以我覺得最好還是空在那裏的好。”

    她即刻就輕聲地問我道:“你心裏一直都還有她的,是吧?”

    我說:“她是我高中時候的同學,也是我的第一個妻子。雖然她做了那樣的事情,而且最後選擇了自殺,但是我還是忘不了她。我的第二個妻子也因爲生孩子死了,我......我覺得自己的八字不好,命太硬,克妻。所以,我現在害怕結婚。”

    她說:“哦......笑,今後你對我講講她們的事情。可以嗎?”

    剛纔,我在對她說那些話的時候,思緒一下子就回到了過去,而且也一下子就影響到了我的情緒,讓我頓時變得傷感起來。我說道:“以後再說吧。現在我們先說那房子的事情。過兩天我就要上班了,到時候時間就沒有那麼多了。這兩天你看看什麼時候有空,你過來我帶你去買傢俱和電器。”

    她說:“我不能再讓你給我買房子了,我住倒是可以。除非是我今後可以嫁給你。”

    我說道:“剛

    才我不是說了嗎?我這個人命硬,嫁給我的都沒有好下場。真的。小丹,我們就這樣不好嗎?”

    她沉默了片刻後才說道:“你說怎麼就怎麼吧。不過既然這樣,那我就不能接受你給我買房子的事情了。”

    我說:“那好吧。不過買傢俱的事情......。你看你什麼時候有空?”

    她說:“明天吧。那,你現在來接我,可以嗎?”

    我頓時就激動了起來,“你不是今天才回去嗎?”

    她說:“上江離省城又不遠。我晚上過來就是。你來接我吧,半小時後我出發去高速路口等你。可以嗎?”

    我頓時就更加激動了,“好,我馬上來!”

    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過了。出去後發現客廳裏面只亮着小燈,空蕩蕩的沒有人。我估計母親和孩子都已經睡下了,心裏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打開門正準備出去,忽然就聽到母親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又要出去啊?”

    我的心裏頓時哆嗦了一下,急忙轉身去笑着對母親說道:“有個朋友叫去談點事情。您睡吧。”

    她說:“去喝酒?你少喝點,你爸就是年輕的時候天天喝酒,你還是醫生呢,怎麼也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

    我急忙地道:“我儘量少喝就是。”

    母親不再說什麼了,我如釋負重地出了家門。

    一個人,無論你到了多大的年紀,但是在心裏永遠都對自己的父母有着一種畏懼。其實不僅僅是我們在父母的眼裏永遠是一個孩子,我們在面對自己父母的時候又何嘗不是隨時把自己看成是一個孩子呢?

    上車後很快將車開出了小區。

    近四十分鐘後我到達了上江市的高速路出口處,可是我卻沒有發現有人在那裏,正準備拿出電話來撥打的時候就聽到了她在叫我的聲音,“這裏!”

    我即刻就詫異地看見她正從旁邊的收費口處在朝我揮手。隨後就見她朝我停車的地方跑了過來。

    “你怎麼在那裏?”她上車後我詫異地問她道。

    她笑着說道:“我打車到了這裏後,一個人站在那地方有些害怕,所以就跑到收費員那裏去和她聊天了......是女的。那邊那個收費員是女的。”

    我禁不住就笑,“我又沒有問你。”

    她看了我一眼,“我怕你不高興嘛。”

    其實我心裏還是很在乎的,而且剛纔我心裏也在想:她怎麼能這樣呢?隨便在什麼地方就去和別人搭訕。當然,我心裏不高興的是把那個“別人”當成了男性。其實這主要還是她的那個別號讓我的心裏有着一種陰影。

    我當然不會表現出自己的這份小心眼了,隨即就笑着說道:“我是那樣的人嗎?那收費員認識你是吧?”

    她笑道:“認識。她看見我了很高興呢。”

    我頓時就緊張了起來,“你沒告訴她誰來接你吧?”

    她笑道:“我傻啊?不過那收費員很奇怪,她問我道:你怎麼會在這裏等人呢?她的意思是說來接我的人應該去我家裏接我纔對。”

    我笑着問她道:“那你怎麼回答的?”

    她回答我道:“我說是單位來接我去採訪的車。”隨即她看了我一眼,“你不用這麼小心翼翼吧?你又沒結婚,怕什麼?”

    我苦笑着說:“你是真糊塗呢還是假糊塗?我把你從上江調走了,如果那個人發現我們這樣,那他豈不是要恨死我啊?”

    她頓時不語,一會兒後她忽然問我道:“你說,現在這些當官的,他們爲什麼要背叛自己的妻子啊?”

    我怔了一下,隨後說道:“這個問題你問我,我去問誰?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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