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內心裏面還是非常的惴惴不安,事畢之後我躺在牀上幾次想衝動地給駕駛員打電話,但是我最終還是忍住了。

    後來和朱丹到了樓下的附近吃了飯,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是不是應該去看看楊曙光?

    從理智上講我不應該去看他,畢竟他是有着那樣問題的官員,而如今卻是罪犯。如果我去看他的話,很可能會對我造成不利的影響。

    可是不管怎麼說他對我還算是很講情義的,至少他沒有把木嬌託我辦的那件事情講出來。這其實就是他保護了我。

    現在我不得不去想另外一種可能:假如當初他沒有被提拔爲副廳長的話,他會出事情嗎?可惜的是,這個世界的很多事情是不能被假設的,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不可能再回到過去重新來過。

    在猶豫再三之後,我還是去了。

    因爲我問了自己一個問題。我問我自己:馮笑,假如你是他的話,你希望曾經的朋友來看你嗎?我的答案是肯定。

    楊曙光所在的監獄在省城附近的一座山上。那地方主要是關押經濟類犯罪及其它性質不是特別惡劣犯罪罪犯的。

    我沒有找任何的關係,而是直接駕車去往了那裏。我心裏在想:假如今天是開放日的話,就說明我去見他是正確的,如果今天不允許外邊的人探視的話,那就說明我不應該去看他。

    監獄坐落在山的那一面的半山腰裏,我以前只是聽說過這地方但是卻從來不曾來過。上到山頂然後沿着公路下山,我發現山的這一面的風景竟然非常的不錯,滿目的鬱鬱蔥蔥。如今已經是春天的季節,樹枝上雖然依然有着冬天的蕭索,但是盎然的綠意也早已經開始醞釀。耳邊各種鳥類歡快的叫聲更增添了一種春的氣息。

    到了監獄的大門處將車停下,發現周圍停着的車輛竟然不少。我估計這些車應該都是來這裏探視的人開來的。

    下車後我發現這裏好靜,靜得可以聽見風的聲音。

    進入大門的時候執勤武警問我來幹什麼,我回答說想來看看某某人,他在這裏服刑。武警讓我拿出身份證,看了看後便登記。

    “進去後還要登記一次,裏面的人會安排你和他見面的。”武警辦完了手續後對我說道。

    我不得不說這座監獄在管理上還是非常的人性化的。記得我以前去看趙夢蕾和孫露露的時候,那裏的管理就完全不一樣,感覺那地方纔是真正監獄的樣子:恐怖加上陰森,進去後頓時就給人以不寒而慄的感覺。

    這地方不一樣,這裏的空氣沒有那麼令人窒息的感覺,反而地還讓人覺得輕鬆。眼前獄警們的眼神是和善的,臉上也時時帶有笑容。想想也是,對於犯有經濟和其它輕度罪行的犯人來講,這樣的環境更有利於他們的改造。

    不過,監獄就是監獄,到了這裏後還是給人以一種難言的壓抑之感,因爲四周的高牆和電網,還有全副武裝、戒備森嚴的武警。頓時就給人以一種巨大的威壓:這就是犯罪的代價——失去自由。

    進去後再一次登記,然後獄警就吩咐我等待,一會兒聽通知去往哪一間接待室。

    於是我就坐在那裏耐心地等待。此時正在等待的還有一些人,看上去一個個都像是有身份的樣子,不過大家相互之間都不理會,一個個的臉上都是淡漠的表情。

    我在那裏耐心地等待着,不去看四周的人。其實我的心裏還是有着一種惶恐的:不會在這裏碰上熟人吧?

    過了大約十幾分鍾,一位獄警過來對我說道:“你跟我來吧。”

    我急忙地站了起來,然後跟着他走。我本以爲他會帶我直接去往探視的地方,但是後來卻發現根本就不是。他帶我去到了旁邊不遠處的辦公室裏面。我愕然地看着他。

    獄警微笑着請我坐下,“馮笑同志是吧?是這樣的,楊曙光不願意見你。很遺憾。其實你已經不是第一個來看望他的朋友了,可是他都不見。他只是和自己的家人見了幾次面,其餘的人他都是一概不見。”

    我心裏頓時就擔憂起來,“爲什麼?你們問過爲什麼了嗎?”

    我可不是隨便問他這個問題的,因爲我知道,監獄是必須隨時瞭解服刑人員的心理狀況的。這是他們工作最爲重要的一部分。

    獄警回答道:“他說,事情是他自己做下的,如今自己落到了這樣的地步,不想讓來看他的朋友被組織上認爲有問題。呵呵!這個楊曙光,還別說,我在這裏工作這麼多年了,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像他那樣處處替朋友着想的人。其實他纔是真正的聰明人啊,今後某一天一旦從這裏出去,他必將成爲朋友們的座上賓,說不定今後還有更好的前途也難說呢。這人......呵呵!我很佩服。”

    我點頭,因爲我認爲他說得很對。

    離開的時候我給了這位獄警幾千塊錢,我希望他能夠儘量對楊曙光能夠多關照一些。他毫不猶豫地就接了過去,嘴裏在說道:“你放心吧。他在這裏過得比其他的人都好。”

    我頓時明白了:說不定早就有人關照了楊曙光。

    這並不奇怪,就如同我一樣,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在內心裏面感激着他。

    在回去的時候,當我將車開到山頂之時就停了下來,我想在那裏坐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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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山上的空氣真新鮮啊,涼涼的,帶有一絲植物的芬芳。從這裏看不到山下的城市,因爲眼前的樹木遮住了我的視線。

    我本來就不想去看下面的城市,只是想感受一下這裏的空氣,還有着山野裏面難得的寧靜。

    從山上下去後我一直在等候着莊晴給我打來電話或者發來短信,可是一直到在家裏喫完晚餐後都依然沒有她的消息。開始的時候我是充滿着期待的,總覺得下一分鐘她的電話或者短信就會來到。

    可是,當我等到晚上十點過的時候還是沒有她的任何消息。我的心裏頓時就煩躁起來。

    又等候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我再也忍不住地就給她發了一則短信,可是接下來卻很久都沒有信息。

    我忍住內心的躁動,終於沒有給她打電話。

    大約到了十一點過的時候我才接到了她的短信:對不起,今天事情太多了。這次可能沒有時間和你單獨在一起了。

    我心裏頓時就有了一種巨大的失落感。但是我不想去分析她這樣回覆我的具體的原因,因爲我不想給自己徒增許多的煩惱。

    不過我很生氣,是在生我自己的氣,我覺得自己很傻。我即刻給駕駛員打了電話,“到我家裏來接我,我們回上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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