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雯是聯繫朱市長那一塊工作的,我當然去問她爲好了。其實我也是爲了馬上把柳市長話中的意圖轉移開。

    朱市長笑着說道:“確實不錯。她的工作很潑辣,但是也很細心。”

    柳市長笑道:“我說的和你們說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情。馮市長目前是單身,小蘇也是。我在想,其實你們兩個人倒是蠻合適。馮市長,只要你點頭,小蘇的工作由我去替你做。怎麼樣?”

    我想不到他竟然會忽然對我說起這樣的事情,而且看上去他好像並不是在開玩笑的樣子,我急忙地道:“柳市長,您別開這樣的玩笑。我是結過兩次婚的人了,還有孩子,而且我也沒有再結婚的打算。我現在都害怕結婚了,感覺結婚就是害人。”

    朱市長詫異地看着我,“你爲什麼這樣說?”

    其他的人都在看着我,我頓時就感覺到自己的話偏多了些,不過話已經說到這裏了,只能繼續講下去,“我前面的兩個老婆都去世了,我再結婚的話豈不是害人?”

    柳市長笑道:“想不到馮市長還這麼迷信。生老病死,自然規律。我們每個人都會有那一天,遲早的事情罷了。你還這麼年輕,孩子也還很小,應該再考慮一下婚姻的問題。你結過婚,有孩子,這不是什麼問題,關鍵是你本身很優秀,像你這樣的鑽石王老五,喜歡的女人多了去了。我說了,只要你點頭,其餘的事情我去找她談。怎麼樣?”

    我正不知道該怎麼講的時候,朱市長說話了,“柳市長,人家馮市長都說了暫時不想考慮這樣的事情了,這說明他有自己的苦衷。他那麼優秀,還愁找不到媳婦嗎?您呀,白操心了。呵呵!是吧馮市長?”

    我頓時在心裏對她感激不盡。不是我不能向柳市長解釋有些事情,而是在這樣的場合下我不可能講得太多,而且我剛纔的話已經夠多了。在這樣的情況下朱市長出面替我擋一下是最好的,畢竟她是女同志,更何況蘇雯還是聯繫她的副祕書長,所以在座的人當中她最有發言權。

    柳市長聽朱市長這樣講了之後就笑道:“倒也是。你們說我一個大老爺們,怎麼忽然想起給別人當媒人來了?”

    所有的人都笑。一場尷尬就這樣被化解了。

    不過我心裏頓時就在想:朱市長她爲什麼要替我說話?難道她知道了我和朱丹的事情?

    應該是這樣,畢竟她和朱丹是親戚,這樣的事情她本來應該有所察覺纔是,更何況朱丹也很可能會把這件事情告訴她。想到這裏,我的心裏頓時就是一陣煩亂。

    喫完午飯後我回到辦公室。最近我很少在中午的時候回到住處休息,因爲手上的事情太多了,而且中午的時候一般沒有人來打攪我,我可以利用這個時間段看一下需要我批示的文件。批示文件是一件很傷腦筋的事情,並不是隨隨便便在上面畫圈或者寫上兩個龍飛鳳舞的“同意”二字就可以了的。特別是我分管的這一塊,涉及的都是財政、金融、稅收方面的問題,很是問題都得仔細思考並拿出辦法來纔可以。我經常面臨的問題是:到處都需要錢,但是我們財政的賬目上卻只有那麼點資金,這就需要我想辦法去調度,去進行資金運作。正如陳書記曾經講過的那樣,我乾的其實就是一個管家的活兒。

    年後的兩會花費了不少的錢。人大那邊的會議花了三百多萬,這包括常規的會務費,還有全體人大代表的食宿。說實話,這筆開支讓我感到心痛——數百人的會議,很多問題卻又落於形式。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這是我們國家非常重要的政治生活,其意義不應該用錢去計算。

    可是我沒有想到的是,政協的會議也花費了不少。市政協主席特地來找到了我,他對我說:“人大那邊這次的會議開得很成功,政府在資金上的保證是關鍵。我們政協的會議也希望馮市長能夠爲我們保證足夠的資金。我們不和人大攀比,兩百萬必須要保證吧?”

    他是市裏面的老同志,老領導,級別也比我高。他親

    自跑到我辦公室來,這讓我還能夠怎麼說?更何況陳書記在前面一次的常委會上也特別的強調過,要求政府一定要保證兩會召開的費用和所有的後勤工作。

    五百萬就這樣沒有了。

    如今全市的改革剛剛開始,很多項目也纔剛剛啓動,市財政的增收根本就還沒有得到體現。對於我這個常務副市長來講,真的感到有一種巧婦難爲無米之炊的艱難。

    可是沒有人理解我,不管是領導還是下面的部門,他們一見我就只知道找我要錢。有時候我心裏很煩,很想朝他們發火:錢?!老子是印錢的機器嗎?

    當然,我不會那樣做,我還得笑眯眯地、態度溫和地對他們講,“我也沒辦法啊,賬上沒錢啊。怎麼辦?等等吧,等過了這一段時間就好了。我慢慢想辦法安排吧。”

    可是對有些部門卻不能這樣。比如市委辦公廳那邊,他們隨時要錢我都必須得馬上想辦法給他們劃撥過去,因爲他們的背後是市委。保證市委的辦公經費及其它所有的開銷是我第一位的工作。

    我曾經聽一位黨外人士講過一句話:全世界範圍內,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像社會主義國家這樣,政黨需要納稅人養活的。這句話雖然有些反動,也有摒除黨的領導之嫌,但我覺得這裏面還是存在着一些問題的。所以有時候我就想:我們國家數千萬黨員,難道我們的這些黨員就不能養活自己的政黨?

    後來我就覺得自己的這種想法太可笑了。在我們的政體下,黨領導一切纔是根本,而一切是體制都是在這樣的基礎上產生的,絕不可截然去分開。

    在我們國家,政黨不再是一個單純的政黨了,它是統治者,是國家機器的主體,政黨下屬的各級機構都是當地的最高權力機關。所以,書記、副書記等等不僅僅是政黨下屬機構的職務,而更多的是一種實實在在的職業,是享受國家公務員待遇的職業。

    這天,我剛剛回到辦公室,剛剛去翻看市地稅局打來的報告,正準備去研究其中的問題的時候,朱市長來了。

    她進來後就笑着對我說道:“馮市長,想不到你這麼勤政。中午都不休息啊?”

    我只好將這份報告推到一邊,然後苦笑着對她說道:“這常務副市長不是人乾的活兒啊。沒辦法。你們都找我要錢,我總得想辦法儘量解決吧?不然的話你們豈不是會在背後罵我無能?”

    她頓時就笑,“我可沒有罵過你啊?我知道你很難。不過這樣的工作也只有你才能夠幹得下來。假如讓我來幹,我肯定馬上提出辭職。”

    我不禁就笑道:“朱市長,你千萬別這樣講。地球離了誰都一樣會繼續轉動。我又不是上江市的第一位常務副市長了。以前更難呢。”

    在說話的同時我已經站了起來,然後請她去到會客區坐下,隨後又親自去給她泡了一杯茶。

    我知道,她這時候來找我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隨即我就坐到了她對面,然後看着她微微地笑,“朱市長,有事嗎?”

    她卻搖頭道:“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只是想和你隨便聊聊。但願沒有影響你的勤政。”

    我笑道:“我怎麼覺得你這話是在批評我啊?我太笨,所以就只好多花時間去儘量把自己的事情做好。這哪裏是什麼勤政啊?”

    她笑着說道:“你太謙虛了馮市長......呵呵!我不和你繞彎子了,我是來問問你,聽說你和朱丹在談戀愛是吧?怎麼樣?你覺得她怎麼樣?”

    雖然我早已經預料到她可能知道了我和朱丹之間的事情,但是此時當她忽然直接地向我問出來後還是讓我暗暗地感到喫驚和緊張。我急忙地問她道:“朱市長,你從哪裏聽來的消息?”

    我這樣問她並不是表示我承認了此事,因爲我和朱丹在交往是事實,但是談戀愛嘛。。。。。至少我不這樣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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