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後柳市長來對我說道:“馮市長,今天你可是替我們上江市爭光了。”

    我急忙地道:“這件事情首先是得到了您和陳書記的支持,不然的話我們也不可能去進行試驗。所以,最關鍵的還是你們當一把手的有眼光。你們的理念很超前。”

    柳市長很高興地笑了。

    我相信,從今天開始,在我們江南省,“理念”這個詞必將會在下面個各個部門及各級政府流行開來。

    作爲省委書記,在我們江南省來講,他的話有着絕對的權威,他的一言一行都會成爲各級部門注意的焦點。別說是他的講話,就是他穿衣服的風格也會被下面的人效仿的。在官場上,權力的效應比明星效應更厲害。因爲對於官場中的人來講,大家更看重權力的作用。

    我聽說最近省級各個部門的負責人都開始喜歡上了打網球,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方書記有打網球的喜好。這其中的道理就在於此。

    隨後我問柳市長道:“柳市長,今天晚上您有安排沒有?”

    他看着我笑,“怎麼?你準備請我喫飯?”

    我笑着說道:“是啊。如果您有空的話我們找個地方去喝幾杯酒吧。”

    他卻搖頭道:“謝謝了。我今天已經被別人安排了。”

    我很遺憾的樣子,“那就算了吧。柳市長,希望今後您能夠給我這個機會。”

    他笑道:“我們是同事,又是朋友,沒必要這麼客氣的。”

    說實話,我倒是很懷疑究竟是不是真的有人安排他了,我不能排除他這樣對我講是因爲面子的可能。因爲在我們上江市,他雖然是市長,即使他手上的權力並不大。

    現在我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來,我覺得林易請他喫飯完全是因爲我。

    當然,我只是懷疑罷了,我不可能繼續地去問他更多的話。不管他被人安排與否都和我沒有任何的關係了。我已經請了他,至少作爲我來講已經表達出了自己最起碼的禮節。

    說實話,從我的內心來講並不想和他一起喫飯,我覺得太累了。而且我擔心我們在一起喫飯的話會談及到某些敏感的問題。

    幸好他拒絕了我。我心裏不禁在想:或許他拒絕我的原因有着與我同樣的想法——他並不想和我深入地交談。他是在迴避。

    這樣更好,大家都輕鬆。

    因爲他的拒絕,我即刻就給朱丹打了個電話,“晚上我們一起喫飯吧。你有空嗎?”

    她很高興的聲音,“好啊。”

    我笑着問她道:“告訴我,你想喫什麼?”

    她說:“隨便。”

    我不禁苦笑,“隨便是什麼東西啊?”

    她頓時就笑,“我們見面再說吧。我在電視臺裏面,你來接我吧。”

    我頓時就猶豫了,“你回去吧,我在你樓下來接你。”

    電話裏面頓時就沒有了聲音,一會兒之後我才聽她說道:“好吧。”

    我知道她可能不大高興了。其實對於我來講,我並不想讓她的同事知曉我們之間的關係,所以我纔不願去那裏接她。她肯定明白了我的想法,剛纔她開始的沉默也表達出了她對我這種態度的不滿。

    但是我覺得自己只能這樣做,因爲我不想給我自己和她的未來增添任何的麻煩。

    我讓駕駛員送我回家,因爲我想自己開車去接朱丹。

    可是讓我想不到的是,當我剛剛把自己的車從家裏開出來不遠的時候就接到了黃省長祕書的電話,“馮市長,黃省長請你晚上和他一起喫晚飯。請你在六點鐘之前到達南苑酒樓。”

    我頓時就怔住了,不過我只是怔了一瞬,隨即就對他說道:“好的。我馬上就去。”

    這個通知來得非常突然,而且我根本就不可能拒絕。所以我不得不拿起電話來給朱丹撥打,“小丹,對不起,剛纔忽然接到了一個電話,黃省長要我去他那裏喫飯。我不可能不去。實在對不起。”

    她說:“你去吧。我知道你也是沒辦法。那麼,晚上你到我這裏來住嗎?”

    我急忙地道:“來,當然要來了。”

    她問我道:“又要喝酒是不是?我給你泡一杯濃茶吧。”

    我心裏頓時就溫暖了一下,“小丹,你太好了。”

    她輕聲地道:“其實,我比你想象的更好。可惜的是你不珍惜我。”

    我急忙地道:“我不是不珍惜你......小丹,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再說吧。我在開車。”

    電話裏面傳來了她輕聲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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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其實我的心裏何嘗又不難受?此時,我頓時就有了一種衝動:乾脆我去和林育談談,如果可以的話,我就和朱丹結婚吧。

    可是我知道,假如我真的和林育面對面的時候,自己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有些話來的。曾經,當我和上官琴在談婚論嫁的時候,我對林育出現了一種厭惡的心理,她感覺到了,可是她卻並沒有因此而責怪於我。不過我是知道的,她已經離不開我了。

    正因爲有了那一次我們之間的隔閡,我不可能再次去和她談及這方面的問題了。其實我心裏是非常清楚的:我婚姻的最大障礙並不在其它的事情上,而是林育。

    這其實也是一種因果。多年前我自己種下的因,到現在我必須去面對這樣的果。我無法逃避。

    我到了南苑酒樓後直接去到了黃省長告訴我的那個地方。當然是東樓的豪華貴賓區了。進去的時候我發現黃省長還沒有到,而且裏面只有他的祕書在。

    我問他道:“怎麼忽然說起要喫飯的事情?”

    他搖頭道:“我也不是特別的清楚,黃省長讓我通知你,我就給你打電話了。”

    正說着,省政府辦公廳的祕書長來了,他和我握手後就即刻去問黃省長的祕書:“都安排好了嗎?”

    黃省長的祕書回答道:“都安排好了。”

    祕書長說:“菜單我看看。”

    黃省長的祕書急忙去叫來了這棟樓的主管。祕書長看了菜單後說道:“這份菜單不行,裏面所有的海鮮全部去掉。領導有痛風,不能喫這樣的東西。”

    我心裏暗自詫異:黃省長什麼時候有痛風了?我記得昨天晚上他還吃了海鮮的。難道今天晚上除了他之外還有比他級別更高的領導?因爲從祕書長的話中說明了這一點:菜品的安排當然只能照顧級別最高的領導的喜好了。

    很明顯,黃省長的祕書也並不知道今天晚宴還會有哪些其他領導參加的事情。所以,我也就沒有去問祕書長,因爲我估計黃省長的祕書會問。

    果然,隨即就聽到黃省長的祕書在問:“祕書長,您的意思是,方書記要來?”

    祕書長點頭道:“是啊。今天本來就是省政府這邊請方書記喫飯,汪省長臨時有事情去了北京,黃省長在安排今天的晚宴。”

    我頓時就緊張了起來:今天讓我來喫飯的事情難道是黃省長的考慮?不過我隨即就否定了自己這樣的想法,因爲作爲常務副省長,他不可能隨隨便便叫一個人來參加省委書記參與的晚宴,這是起碼的原則和規矩。除非是方書記點了我的名。想到這裏,我頓時就激動了起來。

    不過我即刻沉靜了下來,隨即去問祕書長:“汪省長下午在開會的時候不是還在嗎?”

    祕書長笑着回答我道:“是啊。會議結束後他就去北京了。他和你們陳書記一起去的,據說是國家發改委通知的,你們那個汽車項目的事情。你不知道?”

    我苦笑着搖頭,“估計是爲了准入的事情,這件事情不需要我去吧?”

    其實我心裏是知道的,這件事情本來應該我去參與的,畢竟是我在分管此事。不過從這件事情上我明顯地感覺到了一點:陳書記完全地把我撇在了一邊。

    祕書長看出了我的失落,他笑着來拍了拍我的胳膊,“馮市長,今天你的表現不錯啊,方書記點名說今天晚上想見你呢。這說明方書記對你很器重啊。馮市長,你今後的前途無量啊。”

    我不好意思地道:“祕書長,您開玩笑了。我做的工作就那麼點,不值一提。”

    他“呵呵”地笑,“馮市長,今天你的表現確實很不錯,在那樣的場合下,你的那種表現可不是誰都能夠做得到的。你爲這次的彙報花了很大的功夫,條理清楚,簡明扼要,形式獨特,而且還用的是標準的普通話。你可能不知道,方書記本來就要求在省級的各種會議上使用普通話,可是很多人不會講,而且方書記有時候根本就聽不懂我們江南的地方口音,所以你今天確實很出彩。”

    我的心情再一次地激動了起來,隨即低聲去問他道:“祕書長,真的是方書記點名讓我來的?”

    他笑着點頭道:“是啊。黃省長這樣告訴我的。”

    我又問道:“今天來參加晚宴的領導很多嗎?”

    我這樣問是有道理的,因爲我看到這張大大的,可以坐下十幾個人的圓桌上擺放着不少的餐具。

    他說道:“方書記,還有省委那邊的祕書長,省委宣傳部的部長,組織部的林部長,政府這邊所有的副省長都要來。”

    我頓時惶恐了,“我這麼低的級別,參與這樣的活動不大好吧?”

    他笑道:“方書記點名叫的你,你不用緊張。不過今天晚上你可是要喝很多的酒哦。哈哈!”

    我不禁苦笑:喝酒倒是沒什麼,不過這樣的場合確實很讓人緊張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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