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笑。

    我頓時就覺得自己今天好像有些不大正常了,至少是顯得不大自然,本來現在是午餐的時間,但是卻被我把氣氛搞得這麼緊張。我想,這很可能與我今天去送了陳書記後的心情有關係。

    幸好朱市長的這句話把氣氛活躍了起來。我笑着說道:“祝賀就不用了。我現在惶恐得很,感覺自己就好像是鳩佔鵲巢一樣似的。改個時間吧,改個時間我來請大家喫個飯。

    今後還需要大家多支持我的工作啊,今年我們的任務很重,我也希望各位好好地把自己分管的那一塊抓起來。

    這樣,明天我們開一個政府常務會,現在我是代理市長,雖然是代理,但是工作卻不能拖下。下午的時候請各位把你們希望研究的議題提交到辦公廳,然後彙總到我這裏。”

    說到這裏,我忽然就發覺自己又把輕鬆的話題搞得太過嚴肅了,隨即就笑道:“工作上的事情我們明天再研究吧。現在是喫飯時間,我們說點輕鬆的。”

    吳市長笑道:“昨天晚上我和老婆鬧彆扭,我就在小房間睡覺。她還是很生氣,拿把大剪刀給我的蚊帳剪了個大口子,說:讓蚊子咬死你......我心想今晚蚊子有口福了,結果過了大概一個小時,老婆拿着透明膠來了,把剛剛剪壞的蚊帳黏在一起了。

    我的心啊,這個感動的啊!老婆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還是很心疼我的。我剛要說什麼,卻聽到她自言自語地說道:蚊子進去的差不多的了,別讓他們跑了......”

    所有的人都大笑。笑過之後我說道:“吳市長,我看你老婆很賢淑文靜的嘛,不會那樣做吧?”

    其實我知道吳市長的這個笑話絕不可能是講的他自己,他這是爲了活躍氣氛。

    他笑着說道:“確實也是,我老婆對我很好的。不過我好笑聽說這是朱市長家裏發生的事情。”

    朱市長“噗”一聲就笑了出來,“吳市長,我有那麼壞嗎?好像我在你眼裏就是一個母夜叉似的。”

    大家都笑。

    氣氛頓時就變得輕鬆起來。其實剛纔我還是不大適應剛剛當一把手的這種氛圍,幸好吳市長及時地用那個笑話替我解了圍。這雖然是小事情,但是由此完全可以看出他確實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副手。

    喫完飯後我和吳市長一起出了飯堂,我歉意地對他說道:“對不起啊老吳,你得暫時先在你那辦公室坐兩天,老柳還沒有走,我不可能催他搬出去。”

    他笑道:“沒事。反正我還沒有經過人大選舉呢。”

    我笑道:“我還不是一樣?我們暫時都代着吧。不過你這一塊的工作可得繼續幹起走。對了,還有一件事情,工業園區的那根主任我肯定是不可能再兼任了,你現在是常務副市長,你看看誰和你配合最好?我去給榮書記建議一下。”

    他想了想後說道:“馮市長,最好還是讓榮書記自己定吧,如果她問到你之後再說。”

    我頓時就覺得他說得很對,在人事的問題上我們都應該少去多言。一個人的有些東西是很難改變的,即使是我如今已經在官場上摸爬滾打這麼就了,但還是改不了有些事情不經過大腦的毛病。這也許和自己曾經的職業有關係,也可能還是因爲自己思維簡單的表現。

    今後一定要注意了,總不能一直讓自己的這個副手提醒吧?

    下午的時候吳市長到我辦公室來了,他告訴我說,柳市長準備在一週後纔去省裏面報到。

    我問他道:“那他說過什麼時候來清理辦公室裏面的東西沒有?”

    他搖頭苦笑道:“沒有。我側面問了他一次,可是他卻假裝沒有聽懂。”

    我嘆息着說道:“這很明顯,他這是在慪氣啊。不過我們也不可能去催他,畢竟他是我們的前任市長,而且今後他又是在省扶貧辦工作,今後我們

    很多事情都會麻煩到他的。他和陳書記不一樣,陳書記是巴不得趕快離開,所以昨天晚上就把自己的東西全部清理好了。老吳,這樣吧,我們等兩天,如果他再不來搬東西的話就由我出面請他喫頓飯吧。”

    他點頭道:“這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我又道:“陳書記走得很匆忙,我們還沒有來得及給他買紀念品。不過我們還是應該送他一樣東西纔是。當然,我們也應該給柳市長考慮一樣禮物。這件事情就不要請示榮書記了,畢竟她剛剛來這裏,我們送他們也是一份心意。對了,還有楊書記,他什麼時候離開啊?”

    他回答道:“他還有兩天,聽說最近下面的部門都在排隊請他喫飯。”

    我笑道:“看來還是楊書記會爲人啊。這樣吧,今天晚上我們倆請他喫頓飯,讓他把其他人的推一下。我想私人請他喫頓飯。不管怎麼說我們還算是同事朋友一場,他這一走,我心裏還是覺得有些難受啊。”

    我說的是真話。這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就是這樣,平日裏大家在一起的時候倒是不覺得,甚至還會發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是一旦離開的時候我的心裏還是有着一種傷感的。即使是陳書記,當我今天去送他的時候也有這樣的情感。

    他笑着對我說道:“馮市長,你親自給他打這個電話吧。這樣好些。”

    我點頭,“是應該我親自給他打這個電話纔是。”

    下午的時候我就給楊書記打了個電話,我首先是向他道歉,“楊書記,實在對不起。本來我應該來找你聊聊的,可是手上一攤子事情。”

    他笑道:“我們之間不應該這麼客氣吧?今後我們見面的機會應該很多。我回省城的時候,你從上江趕回去,要不了多少時間。你說是吧?”

    我說道:“倒也是。不過我想在你離開我們上江市的時候想私人請你喫頓飯,老吳也參加。你看怎麼樣?或者就在今天晚上。”

    他說道:“馮市長,今天晚上是金市長和朱市長請我喫飯啊,我不好推脫啊。改天吧,我們在省城的時候再約。馮市長,我們真的不用客氣,你太客氣了就見外了。”

    我想了想,隨後說道:“也罷。那我們抽時間在省城約吧。不過我總覺得心裏過意不去,而且你這一走也讓我感覺心裏空落落的。”

    他大笑,“我們之間的關係好像很正常吧?”隨即他就又說了一句,不再笑了,而且聲音很真誠,“馮市長,說實話,我這心裏也和你剛纔講的一樣。不過也正因爲如此,我們之間才更不用去講那麼多的禮節,感情在心裏。你說是吧?”

    他的話讓我很是感動,“你說得對。那行,我們就改日再聚吧。對了,你什麼時候離開?我來送送你。楊書記,你千萬不要拒絕,一個人離開一個地方的感覺是很不一樣的,多一個朋友送送,心裏要愉快很多。你說是吧?”

    他笑道:“那行。我準備後天下午離開,大概下午三點鐘左右吧,先回省城,然後在家裏呆兩天後去新的地方報到。”

    我們又閒聊了幾句後就掛斷了電話。其實我心裏始終不明白一件事情:省裏面爲什麼要把他調離我們上江市呢?而且還是平調。這毫無意義嘛。

    一會兒後我的祕書小徐進來了,他對我說道:“馮市長,文化局的歐局長說想見您。您看......”

    我朝他擺手道:“你告訴她,最近我實在是沒有時間。”

    祕書退出去後我不禁苦笑。

    在這樣的時候我不可能見她,何況榮書記已經明確地告訴了我她對這個人的反感。不過我心裏卻在想:她現在來找我幹什麼?以前她爲什麼不來?如果是在以前的話說不定我還會提醒一下她,可惜的是現在一切都晚了。

    固然,她有自己的難處,但是有些事情總是可以靈活處理的,而且我完全可以相信一點,那就是在某些問題上她應該有着主動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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