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讓我反倒怔住了,同時也覺得自己剛纔的話似乎太多了些。我說道:“你哪裏是笨啊?明明是太聰明瞭了,聰明得都不願意動腦筋了,非得我把事情對你講這麼清楚。朱市長,也就是你罷了,其他的副市長我會這樣對他們講嗎?”

    她笑道:“謝謝你,馮市長。”

    我不再說話了。現在,我真的不知道她究竟是真笨還是假笨。不過我倒是覺得有時候傻傻的女人很可愛,即使她是副市長。

    隨即打電話給吳市長。雖然他就在我隔壁,但是我也只能給他打電話。作爲政府的市長或者副市長,經常性串門是有些不大像話的。更何況我是一把手,給下屬打電話請他來一趟是正常的做法。

    如今我已經搬到了柳市長以前的辦公室,吳市長當然就坐到了常務副市長的辦公室裏面了。還別說,坐在如今的辦公室裏面後的感覺就是不一樣,這不僅僅是心理上的感覺,而且是實實在在的權力體現。

    吳市長很快就過來了,我對他說:“榮書記批評了我們市政府的工作,說我們的工作缺乏系統性和計劃性,我覺得確實是這樣。所以我想在近期研究一下這方面的事情。吳市長,麻煩你起草一個大綱,然後我們商量後再上常務會研究。”

    他說:“馮市長,你先大概給我講一下。”

    我笑着說道:“今年柳市長在人大會議上做的政府工作報告裏面就有非常齊全的內容,只不過需要你從那裏面把它們提煉出來,然後明確每一項工作完成的時間,以及分解到每一位副市長那裏去罷了。還有就是督促落實的方案。”

    他說道:“那行,我研究一下。”

    我點頭,隨即又說道:“今年我們的工作最主要的有兩件事情,一是完成城市的總體規劃,包括濱江路建設的規劃,然後還要在今年之內實現全面動工。那麼前期的資金落實,項目推動等問題就必須完成。第二件事情是今年之內我們的國企改革必須進入到實質性階段。這不僅僅包括今年我們的汽車要正式出廠,而且其它幾家工廠的產品都要出來,而且還包括要完成下崗職工的安置問題。柳市長在的時候對下崗職工的安置出臺了一份初步意見,最近我又看了一下,覺得裏面的問題有些大,說到底還是安置費用及再就業的問題,我覺得那份初步意見裏面對這兩個問題的解決上似乎有些不足,這個問題如果我們前期不處理好的話今後很可能會出問題。”

    他搖頭苦笑道:“馮市長,這說到底還是錢的問題啊。”

    我點頭,“我們的財政確實是很困難,但是解決下崗工人的問題是我們的責任。我們可以找省政府及省民政廳、勞動就業局等單位尋求幫助。這件事情也得麻煩你多跑跑。當然,我也會出面去協調。”

    他點頭道:“好的。”

    我又道:“現在我們必須把下面的人調動起來,很多事情不能只是我們當市長、副市長的去做,下面的局長們都要行動起來,他們的工作幹不好的話隨時換崗位,或者隨時可以免職。這件事情我抽時間去給榮書記建議一下。”

    他問我道:“上次的事情你給榮書記彙報了嗎?”

    我搖頭,“還沒有。主要是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最近吧,最近我去找找她。等我們把今年工作的具體方案拿出來後再說,在上政府常務會之前我肯定要先給她彙報一次的。也許到時候她已經想到了有些事情了。”

    隨後我把李文武叫了來。如今他所在的這家企業成爲了全市國企改革的排頭兵了,我必須得和他多交談,從中去研究國企改革中可能存在着的一些問題。

    他到了後我首先問他道:“目前的工作進展怎麼樣?”

    他回答說一切都很順利,國家發改委已經同意了准入。目前正在安裝汽車生產流水線。

    這些情況其實我也清楚,所以並不是我主要要問的問題。隨即我又問他道:“目前你們與日方的合作怎麼樣?田中這個人好相處嗎?”

    他苦笑着搖頭道:“這個人雖然喜好女色,但確實是一個工作狂。而且他對下面的人要求也很嚴厲。還有就是,我發現他從骨子裏面瞧不起我們中方的人。”

    我說道:“你要人家瞧得起很簡單,那就是把每一件事情都幹好。日本人就是這樣,他們只敬佩比自己強的人,日本這個民族的性格就像狼,他們習慣於用弱肉強食的理念去處理任何事情。”

    他嘆息道:“我個人沒問題,但是畢竟我們的工人的素質良莠不齊,這很讓人頭痛。特別是上次市政府關於如何處理下崗工人的初步條理出臺之後,目前工人們的情緒很不穩定,如果不是我們反覆做工作壓制着的話,他們肯定早就到市政府甚至去省政府鬧事了。馮市長,你也知道,根據日方提出的方案,目前下崗的工人比例達到了百分之五十以上,這不但會對今後市政府產生很大的壓力,更可能造成今後社會的不穩定啊。”

    我搖頭道:“哪裏有那麼高的比例?我們自己生產小型貨車的廠不是還可以解決一部分嗎?充其量也就百分之二十左右。目前日方的辦法我覺得是可以的。首先讓全體工人蔘加考試,將合格的那部分挑選出來去進行上崗前的培訓。那些考不上的是他們自身能力有問題,這怪不得別人。當然,我一直還是堅持那個原則,那就是決不能讓雙職工家庭都下崗。所以,這項工作你們必須做好做細。”

    他說道:“這倒是沒有問題。馮市長,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我們上江市是屬於老工業城市,我們很多政府及下面部門的工作人員的另一半都在工廠裏面上班,下崗的問題就很容易影響到這一部分人的問題,而且現在很多人都來找我,都在向我打招呼,希望不要讓自己的愛人下崗。這讓我很爲難,同時也感到壓力很大。

    我說道:“這些事情我都是知道的,但原則就是原則。或許我們現在的改革會影響到一部分人的利益,特別是我們下面員工的利益。但是這樣的陣痛我們必須去面對,如果我們在這樣的原則問題上動搖了的話,我

    們的改革就沒有辦法進行了。所以,無論是我們政府還是你們企業,都必須認真去面對,千萬不能退縮。”

    他恭敬地聽着。我隨即又道:“關於與日本人合作的問題,我還是以前的那個原則,如果他們沒有違背合同,沒有歧視我方的情況,如果他們處理問題的方式是合理合法的,我們就不應該去反對。問題的關鍵是,我們要站在未來企業發展的高度去分析這些問題。”

    他說:“我明白了,馮市長。不過我覺得有些事情不好判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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